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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门外走入降魔八掌雷玉鸣,身后紧随着雷俊峰雷翠瑛。

  严晓星欠身施礼,含笑道:“老前辈及少侠小姐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雷玉鸣道:“老朽特来道谢赵老师解救清水村大难之恩,并欲请问赵老师真正来历,老朽子女绝不吐露。”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同仇敌忾,何谢之有,至于在下真正来历,吐实反对老前辈不利,不如就权将晚辈认作赵春城吧!”

  雷玉鸣呵呵大笑,道:“老朽绝非见危忘义之辈,也不惧任何风险……”

  忽目中神光注视在严晓星面上,太息道:“易容之妙,委实巧夺天工,如非老朽细心察视,倒被阁下骗过了。”

  严晓星心中一惊,正欲答话,忽地右掌向窗纸一扬,只见窗外穿过窗纸射入一蓬湛蓝色毒芒飞针。

  那蓬毒芒飞针如泥牛入海悉数收在严晓星掌心上。

  严晓星一声大喝左掌碰的一声,震开木窗,身形如箭穿出。

  清冷月色映照下,只见一面目森冷白衣人屹立在一株巨干银杏下,阴恻恻笑道:“雷老儿命不该绝,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老夫受丰都双判之托,约请雷老儿腊月初八在燕山晤面。”

  此刻,降魔八掌雷玉鸣及雷俊峰雷翠瑛已疾转出室。

  雷玉鸣大喝道:“尊驾何人?”

  白衣人桀桀怪笑道:“到了燕山,自会知情,老夫现有要事,不耐烦与你们纠缠!”

  严晓星冷笑道:“要走么?没这般容易!”

  白衣人腾身奔空而起,严晓星比他更快,已一鹤冲天拔起五六寸高下,身化神龙绕空,施展龙形十二爪法,拾指箕张,发出嘶嘶潜罡罩袭而下。

  白衣人起得快落得也快,倏的沉身站地。

  雷俊峰兄妹二人,欺身如震,夹击白衣人,出剑奇快凌厉,寒虹狂卷,带出悸耳啸风。

  严晓星飘落开去,注视双方拚博,只觉雷氏兄妹武功精奥,劲势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凌厉机奇。

  白衣人以手代剑,两臂抡转如风,出手攻向部位无不出人意料之外,诡异博杂。

  降魔八掌雷玉鸣面色凝重,低声向严晓星道:“此人武功蹊径别走,另创一格,无极帮网罗的均是武林怪杰巨臂,委实令人忧心如焚。”

  严晓星道:“此人之来志在在下,如不时除去,恐后患无穷。”

  雷玉鸣道:“老朽一双子女深得老朽真传,当不难擒住,若他们不敌,阁下再出手不迟。”

  他认为其子女称严晓星武功绝未免言过其实,再好也不过与其子伯仲之间,只当严晓星称能意欲出手,才委婉阻止。

  严晓星专心致志注视双方拚搏,未理会雷玉鸣言中语念,两道目光逼视在白衣人身上。

  雷俊峰兄妹一直微占上风,双剑夭矫龙蛇,寒飙宛如怒潮猛涛,突感一股腥风冲入鼻中,只觉头目一阵晕眩。

  双剑略略一缓之际,白衣人突哈哈一声狂笑,双臂暴涨,将雷氏兄妹挟在胁下,冲空腾起。

  雷玉鸣大惊失色。

  严晓星大喝一声,如影随形穿空扑去。

  只听白衣人发出一声冷哼,松臂将雷翠瑛堕下。

  严晓星一把接住,沉声落地。

  白衣人身形坠,反倒电闪曳空掠去,带出狞笑道:“雷老儿,令郎权作人质,咱们燕山再见。”

  余音袅袅,人已远去无踪。

  这时,群雄已闻讯赶至。

  震天双钩庞琦道:“令郎必安然无恙,双判三魔断然不敢加害令郎,只是双判恁地可恶,燕山之会庞某也要去。”

  墙外忽闯入一黑衣劲装中年人,目光炯炯,群雄只觉此人面目陌生,不禁一怔。

  来人迳自找上严晓星窃窃私语,严晓星也低声说了几句,来人疾逾飘风翻出宅外而杳。

  严晓星向雷玉鸣道:“老前辈请释忧心,晚辈友人已暗随白衣人身后,相机设法救出令郎,明晨在下立即赶去。”

  石中泉道:“为何不此刻动身赶往?”

  严晓星答道:“夜深晦暗,在下友人追踪而去,途中必留下暗记,我等此刻就动身,甚难察出暗记藏处,欲速则不达,反为不美,再在下也不愿打草惊蛇,凶邢手段辣毒,长线放远鸢,雷少侠性命亦可保全。”

  雷玉鸣连声称是,面上无丝毫忧容,劝说群雄回房安歇。

  群雄只得散去。

  雷翠瑛身被严晓星救下后即不知何往。

  严晓星也自回房安寝。

  四更时分——

  严晓星房外掠来两条迅疾人影,正是雷玉鸣父女,他们两人只觉严晓星来历似谜,是以满腹疑云前来觎探。

  雷翠瑛两指蘸湿,轻轻点破窗纸,凝视室内。

  只见案头红烛罄,摇红曳闪,床上严晓星拥被曲肱侧卧,鼻息徐徐,迅忙回面拉走其父,轻声道:“他安睡甚详,看来并无可疑。”

  雷玉鸣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则好,万一此人是双判三魔党羽,故展诡计,一捉一放,诱为父堕入术中,以你兄长为饵,逼为父归顺无极帮怎好?”

  雷翠瑛道:“若果为爹所料,爹将如何应付?”

  降魔八掌雷玉鸣长叹一声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色发出蒙蒙曙光,霜白成银。

  严晓星悄悄进入雷宅,与雷玉鸣告辞,道:“在下只身追踪,避免凶邪注意,老前辈随后上路,途中自有人与老前辈联络,依在下之见,老前辈不妨也是只身赶来,一则可免令郎有性命之忧,再则亦免遂凶邪之诡计。”

  雷玉鸣点点头,但目露诧容道:“阁下谓凶邪诡计是指何意?”

  严晓星略一沉吟,答道:“白衣人抢走令郎,目的虽是逼使老前辈不得不应约前往燕山,但此举亦是激起武林群雄同仇敌忾之心,纷纷赶去,如此一来可收一网打尽之效。”

  雷玉鸣不禁大悟,暗赞严晓星心机慎密,颔首笑道:“那么阁下先行,老朽随后就到。”

  严晓星抱拳一揖道:“在下此去百里之内皆是官道,唯望白衣凶邪未赶至燕山之前将令郎救出。”

  言毕,双肩微振,穿空斜飞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厢房内雷翠瑛翩若惊鸿般疾闪而去,剪水双眸中满含幽怨之色,道:“爹,您瞧他说话可靠吗?”

  雷玉鸣抬起右掌抚摸雷翠瑛满头秀发,叹息一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父一生诚信待人,此人虽隐秘本来面目,但不似狡诈之徒。”

  雷翠瑛眼中微潮,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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