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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西风簌簌

  寒风怒涌,大地银白。

  一座破落衰败的山神庙前人影一闪,落下一个面目森落的黑衣老者,嘴角咧了一咧,似笑非笑,更显得阴森狰狞,沉声道:“孔老儿在么?”

  庙内应了一声道:“是古平兄么?”只见一个灰衣劲装独目古稀化子疾跟而出,抱拳笑道:干什么事又找上了我老化子?”

  古平阴阴一笑道:“古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伸手入怀取出一小布袋,摇了一摇,发出索罗声响,接道:“袋中装的明珠,值万两白银,奉咱们当家之命,相赠你孔老化子。”

  老化子独目神光闪烁,淡淡一笑:也不伸手来接,注规古平一眼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皇甫当家致赠重酬,必有所为,不妨明告,孔槐能办就办,无法办到的恕老化子不能接受,君子取之有道。”

  古平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化子,居然也会讲几句人话,咱们总瓢把子找你探听两件事,只要你摸清底细就够了。”

  孔槐毫不思索,嘻嘻一笑道:“只探听两件事,那好办,咱们进庙里谈。”

  古平摇首道:“不必了,咱们长话短说,虽说是探听两件事,份量却重如泰山,总瓢把子相托探出神木令持有人是何来历?”孔槐闻言神色大变,颤声道:“神木令又重现江湖么?皇甫当家如何知情?怎么老化子竟一无耳闻?”

  古平冷笑道:“此人仅总瓢把子得见,并无第二人目睹,你如何得闻?”

  孔槐亦怪笑摇首道:“这算老化子虽愚,却无法置信,在神木令下吃亏不算丢人现眼,皇甫当家仅一人目睹,事后只缄言不语,威望令誉丝毫不损,何以欲盖弥彰,内中定有蹊跷,老化子断言不止贵当家一人得见。”

  古平赧然点点头道:“果然有点道行,料事不差!”遂说出皇甫炎在云龙山下草亭相遇那黑衣蒙面少年后经过详情。

  孔槐默然思索有顷,摇首笑道:“古兄请上覆贵总瓢把子,这万两银子恕老化子无法接受。

  古平愕然道,“为什么?”

  孔槐道:“凡事都有两种可能,倘或那蒙面少年虽是神木尊者传人,显然他路经偶遇,不平拔刀,非但金鹰镖局当事之人竟不知情,就是偷天二鼠至今亦感茫然,叫我老化子往何处寻觅真人下落。”

  古平冷冷一笑道:“孔兄号称全知……

  “毋宁说是包打听。”

  古平道:“所以总瓢把子重金相托,无论如何请勉为其难。

  孔槐面有难色道:“恕我老化子无法接受!”

  古平面色一变,目泛杀机,冷笑道:“孔兄当知咱们总瓢把子的习性?”

  孔槐哈哈大笑道:“古兄是否意欲杀入灭口,须知你我武功不相伯仲,何况老化子庙中尚有几位朋友在,古兄未必稳操胜算。”

  古平不禁心神大骇,暗道:“这倒是棘手之事,不料这名乞儿对价值万两明珠毫不动心,神木令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若不杀之灭口,恐贻无穷后患。”遂冷笑道:“危言恫吓无用,贵友究竟是何方高人可否引见”

  孔槐淡淡一笑道:“那倒不必:薰犹不能同器,若古兄坚持一见,请随老化子入内。”

  古平闻言不由大为恐惧,目睹孔槐有恃无恐神情,越发相信是实,怎能自投罗网,沉声道:“古某绝不强人所难,只望孔兄不要后悔。”

  孔槐冷笑道:“我老化子从不后悔。老化子日后如有损一丝毫发,贵派将招惹杀星上门o”

  古平不禁□得倒退了一步,瞪眼诧道:“什么,孔兄你是说神木令传人与你有了交往?”

  孔槐冷冷一笑道:“那倒不是:老化子为求自保,逼不得已将古兄今日来访之事风声传开,何况颅内还右人证,绝无虚伪,老化子如有三长两短,惹下杀身之祸的头一个就数你古二爷。”

  突闻颅内传出一森冷语声道:“不错,兄弟听得一清二楚,愿为人证。”

  古平不禁心神大震,暗道:“果然壁缝有耳,老化子如贪财应允古平所求,祸将不测!”他料不到颅内有人潜入,遂将计就计,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古平面色惨变,道:“孔兄:你我交情不恶,为何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孔槐正要答言,忽闻蚁语传声送入耳中,一面凝神倾听,一面佯作沉吟之态。

  须臾孔槐微笑答道:“既然古兄一再相逼,这样吧“老夫念在昔年交情上,自愿略效棉薄,不过事成与否,实属渺茫。”古平不由大喜过望,抱拳一揖道:“孔某先行代总瓢把子致谢,珍重再见!”身形疾射,几个起落,身影杳失在雪野远处。

  孔槐走了定神,转而低声道:“那位朋友暗中相助,非但解救老化子杀身之祸,而且化解丐帮无穷后患“此恩此德,永铭五内。”

  只听庙内传出哈哈大笑道:“老化子那来这么多礼数,进来叙话吧!”

  孔槐怀看诚惶诚恐的心情,跨入庙内,只见偷天二鼠目鄯姜大年含笑站立在神龛前,不禁心中一寒,赶紧抱拳长揖道:“两位怎知老化子栖身在此庙内?”

  吕鄯哈哈笑道:“你我三人江湖人称丐偷三绝,耳目通灵,你的住处那有我俩摸不清的道理?”

  孔槐道:“老化子身无长物,两袖清风,二位相中老化子丝毫无用!”

  姜大年冷笑道:“你若接受皇甫炎的明珠,我姜老二要偷你的岂非举手之劳。

  孔槐不禁一怔道:“原来两位预知皇甫炎要找上我老化子?”

  吕鄯道:“正是!”

  孔槐呆了一呆,道:“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吕鄯忽长叹一声,正色道:“吕某久知孔兄是一侠肝义胆人物,与天蜈帮勾结,不过虚与委蛇而司,所作所为志在以恶制恶,无非与丐帮保存一份元气,如今神木令再出江湖,莫不与正消邪长有关,武林乱象渐萌,望孔兄相助神木令传人一臂之力。”

  孔槐大惊失色道:“怎么宁二位竟认得神木尊者衣钵传人么?”

  姜大年摇首道:“我俩为感神木尊者传人救命之恩,追上拜谢,他言不必道谢,相托我等查明三事,一篇严天梁何人所杀,另为乾坤八掌伏建龙为何以退隐之身再出江湖杀死荆州一霸巢汝雄满门大小之故。”

  吕鄯接道:“此事重大,决非无因,你我须审慎小心行事,神木尊者传人因精研一宗武学,尚未臻化境,故重托我俩,以待他武功大成后再谋定复动。”

  孔槐不禁大喜道:“神木令重现江湖,那定然肥寒,不过神木尊者传入习艺未竟,决短短时日内能武功大成,老化子想群邪因神木令一现即隐,反促成武林大乱。”

  吕鄯道:“你我不能故布迷局,使群邪心怀首鼠,举措不定么?”

  孔槐不禁赞道:“好,你我说做就做!”

  丐俭三绝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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