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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蓦地——

  屋面上起了落足微声。

  五贝子面色一变,穿窗而出。

  绿袍老人向门外飘然跨去,口中冷冷说道:“那位朋友光临。”

  忽闻阴恻侧冷笑道:“阁下好灵敏的耳力。”

  一条黑影疾如飞鸟般泻落在地,现出一面如锅底黑衫中年人。

  绿袍老人道:“朋友是何来历?以锅灰漆涂面目,防人认出,似非英雄行径。”

  黑衣人目中*吐慑人寒芒,注视绿袍老人,忽哈哈大笑道:“李铁痕,你认为改容易貌,就无人瞧出么?”

  绿袍老人不由脸色一变,狞笑道:“朋友,你让老朽瞧瞧!”右掌疾拂而出,五指如电抓向黑衣人肩头。

  那黑衣人疾飘开去,暍道…“慢着,李铁痕,咱们要动手另订时地如伺,在下此来并非找你晦气来的,但不料你甘心为玄武宫所豢养。”

  李铁痕厉暍道:“胡说,老朽怎与玄武官拉在一处。”

  黑衣人道:“李兄承认不承认无关宏旨,在下此次来意在求见五贝子。”

  “见五贝子为了何事?”

  “为东方黎明作说客。”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请五贝子转告玄武宫主,一个对时内速释放东方庄主家小,不然自食恶果,噬脐莫及。”

  李铁痕哈哈大笑道:“朋友你错了,烦转告东方黎明不可一误再误,五贝子与玄武宫毫无渊源。”说着面色一沉,正色道:“朋友胆大包天,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只身进入五贝子府,速束手就擒,免你一死。”

  黑衫人忽目凝绿袍老人之後,高声道:“五贝子,在下特来求见!”

  绿袍老人不禁四面望去。

  黑衣人右手一扬。

  丝袍老人发觉受愚…转面过来,八觉一股腥臭涌入鼻中,头昏目眩,暗道:“不好!”

  黑衫人反腕疾伸两指点在绿袍老人“精促”穴上,一把挟住,穿空腾起。

  林木中纷纷扑出多人,暍叱出声,怎奈黑衫人去势如电,眨眼已飞落在宅外。

  贝子府武士纷纷追去。

  屋角突转出五贝子,一脸懊丧之色,他算准线袍老人武功极高,而且在暗桩密布下,黑衫人宛若网中之鸟,那知其出意料之外,心中忧急如焚。

  因为李铁痕除了不知玄武宫之外,所知玄武宫蕴秘甚多,落在东方黎明手中,後患无穷,迅疾如电掠入内宅而去。

  且说黑衫人挟着李铁痕掠出五贝子府,疾翻入一幢民宅中。

  此宅破败老旧,无人居住,黑衫人匁匆走入一间邻近厨灶空房,将李铁痕放下,勺了一盆清水,将面上锅灰洗涤乾净,扯掉颔下假须。

  片刻之间,此人已装成一推车把式,将李铁痕装入一蔴袋内,走向前门。

  前门内已有一辆垒垒多袋水菓鷄公车,此人将李铁痕蔴袋放在下面,两臂一握把手,毫不费力地推出门外。

  此时五贝子府眼目已布满街衢小巷,此人推车叫卖,吱吱哑哑缓缓推出胡同转在大街上。

  五贝子眼目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此人就是黑衫人,此人居然丝毫形迹不露,沿途兜揽生意,满口京郊土腔,从容不迫耗费了两个时辰推出燕京城,水菓亦卖去多半。

  李铁痕昔年亦是江湖卓著盛名黑道高手,号称辽东一怪,武功已臻炉火纯青,下手狠毒,威震辽东半岛,虽然在猝不及防下,误中暗算,却及时封闭敷处重穴,不使毒性侵入心脉。

  他内功精湛,车行颠波,渐渐醒来,只觉身在袋中,眼见昏黑一片,身上压着重物,起伏不定,心知自身已被那人运出城外。暗道:“你用计虽巧,蒙混眼目,使人不察,但东方黎明潜迹之处已遭严密监视,车至临近必被发现。”遂行功运气,将毒性迫出体外。

  李铁痕忽心头一震,猛感气穴受阻,血涌郁逆,不禁大惊,穷思苦索,意欲想出自行解穴之法。

  那人此际已推在一条坎坷不平山径上,颠波更甚,李铁痕只觉骨节相挫,奇痛澈骨,几乎忍受不住呼喊出声。

  车行猛然停住,李铁痕只觉身形虚空浮起,掷落大地,碰地有声,李铁痕咬紧牙关,只觉痛澈心脾,再度昏死过去。

  不知多少时候,李铁痕悠悠醒转,只见躺在茅屋;门潮湿不堪土地上,竹椅内坐定乾坤圣手东方黎明。

  只闻东方黎明道:“李老师别来无恙,只道李老师已封刀归隐,原来托身玄武宫内。”

  李铁痕吸了一口丹田真气,冷笑道:“如此相待李某,似非待客之道。”

  东方黎明哈哈一笑,缓缓立起,拍开李铁痕穴道,道:“李老师休要妄萌逃念,出得茅屋一步,非死即伤,只须实话实说,在下决不加害。”

  李铁痕一跃而起,道:“久闻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机智绝伦,行事神鬼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东方黎明抱拳笑道:“过蒙谬奖,不胜汗颜,在下时背运蹇,痛遭巨变,妻离子故,又为恶言中伤,几至无立足之地,李兄可否指点一条明路,在下当感恩图报。”

  辽东一怪李铁痕道:言重了,东方庄主真乃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李某昔年结怨太多,自知辽东难以容身,故而托庇五贝子,谋一枝捿,但五贝子绝非玄武宫主。”

  东方黎明面色突然一沉,冷笑道:“在下那位朋友潜入五贝子府已一日一夜,已将李老师与五贝子说话听得极为清楚,有意拨动屋瓦出声,此乃老朽预谋,李老师为伺如此冥顽不灵,至死不悟。”

  李铁痕心中“惊,却不动声色,望了东方黎明一眼,徐徐发出长叹,道:“既然东方庄主知道,李某也毫不隐瞒,无知李某托庇玄武宫已久,迄今尚未见过玄武宫主一面,受五贝子驱策,至於庄主家小是否为玄武宫之所掳,毫无所知。”

  东方黎明厉声道:“五贝子就是玄武宫主?”

  “断然不是!”李铁痕沉声道:“李某敢以性命为赌。”

  东方黎明不禁愕然怔住。

  李铁痕微微一笑道:“东方庄主错过了大好良机,既然认定了五贝子就是玄武宫主,方才那位朋友竟舍过五贝子已铸成大错。”

  东方黎明仰面沉思不答。

  李铁痕又道:“李某还有一事奉告!”

  东方黎明道:“什么事?”

  李铁痕道:“玄武宫在燕京耳目如云,已在东方庄主这潜迹之处四外布下甚多伏桩,严密监视,不出半个对时,玄武宫高手必大举进袭,庄主是否能幸免尚未可知。”

  东方黎明哈哈大笑道:“李老师错了,狡冤三窟,移花接木,玄武宫耳目虽多,在下潜迹之处焉能让他任意得知!”

  辽东一怪李铁痕闻言,宛如跌入万丈冰渊中,脊背上油然泛起一缕奇寒,半晌做声不得。

  突然,李铁痕长身一跃,扑向屋外而去。

  只听东方黎明冷笑道…“你走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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