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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婢答道:“相公岂不闻琴韵歌声么?我家小姐每日傍晚必焚香*琴,不准婢子等惊扰於她。”说着将药丹喂服在白麒嘴中,用净水送下後,检袵一福退出。 白麒忙闭目调息,只觉一缕热气自丹田升起,遂依照内功运气口诀之法施为。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白麒只觉四肢可以动弹,不禁心头狂喜,睁开双目,慢慢坐起,盛了一碗莲粥,引著用食,菜香味腴,十分可口。 只听邻室悦耳琴韵歌声又起: 锦筵红,罗幕翠。 侍燕美人姝丽 十五六 解怜才 劝人深酒杯 黛眉长,檀口小 耳畔向人轻道 柳阴曲 是儿家 门前红杏花 星斗稀,钟鼓歇 帘外晓莺残月 兰露重 柳风斜 满庭阶落花 虚阁网,倚栏望 还似去年惆怅 春欲暮 思无穷 旧欢如梦中。 琴声戛然而止,歌声仍自了了不绝。 白麒不禁长叹一声,躺了下来,脑中只觉一片混乱。 窗外月华如水,白麒辗转反侧,心乱如麻,忽闻门外飘来司惜春甜脆语声道:“白相公已安睡了么?” 白麒精神一振,道:“在下未入睡,姑娘请进。” 只见司惜春笑靥如花,盈盈走了入来,软语轻声道:“相公用饱了么?” 白麒道:“粥香菜腴,在下无可言谢,只有永铭五衷了。”说着长叹一声道:“在下归心似箭,探望我那摧心断肠娘亲,乞姑娘相助成全。” 司惜春道:“那是人子之道理,我何能拦阻,但愿相公不怨恨我就是。” 白麒道:“在下何能怨恨姑娘,但东方黎明杀父之仇,誓必相报。” 司惜春幽幽叹息一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说时颦眉似难出口。 白麒道:“不过什么,有话姑娘只管说,在下决不以为忤。” 司惜春道:“并非我帮着东方前辈说话,东方前辈侠誉神州,行事出手甚有分寸,决不乘人於危,如相公能设身处地想想,令尊倘与东方黎明前辈易地相处,令尊又该如何,但我决不阻拦相公复仇之意。” 白麒目中露出一抹怨毒眼神,答道:“无论如何,总因东方黎明老贼无事生非而起……” 司惜春接道:“相公真能确定东方黎明家小囚处令尊不知情么?” 白麒不禁一怔道:“在下迄未知情,家父与玄武官主効力,更不知在下家中即是玄武宫分坛。” 司惜春道:“所以,;我才奉劝相公暂熄去心头之恨,相公返家後查明东方黎明家小是否囚在府中?” 白麒呆得一呆,道:“东方黎明现在何处?” 司惜春道:“他因要事赶往燕京,迩来武林传闻玄武官藏在京畿附近,擒贼擒王,如能犁庭扫穴,一切迎殁而解,他离去之际,对手刃令尊虽迫不得已,却心存愧疚,留下解药,谓为仇为友端凭相公。” 两人相处挨近,白麒只觉媚人幽香阵阵袭鼻,不禁心笙猛摇,欲火上升,只觉百脉贲张,难以遏制,忍不住疾伸两臂将司惜春抱住。 司惜春颤声道:“相公请不要……” 烛影摇红,被翻春浪,个中情事不足外人道也。 窗外一条人影疾闪,玄鹤冲天而起,悄无声息落在屋面上,迷蒙月色映照下,正是乾坤圣手东方黎明。 只见他沉思片刻,突然身形一跃,疾如流星掠去无踪。 远处屋面上尖现出狄康,朱龙翔兄妹,孙玉琼,潘杏娃,千里独行余风云等人。 狄康冷笑道:“东方黎明惧黄衣番僧在白家庄设下陷阱等他入伏,故设下美人计使白麒俯首帖耳称臣,心计不可谓不毒,但终究棋差一着,枉费心机。” 孙玉琼,朱凤绮潘杏娃不禁娇靥緋红,低垂螓首。 余风云道:“看来东方黎明必赶向燕京而去。” 狄康点着道:“我等必须在他之前赶至,防他探查宫廷侍卫有无白某其人。” 余风云微笑道:“这个不用顾虑,老化子护你乔扮白侍卫,已然预为安排妥善。” 狄康一声“走”字出口,诸人先後腾空拔起,转瞬杳失在苍茫夜色中。 燕京。 历代帝都,虎踞龙蟠,周围六十里,成同凸字形,分外城,内城,旧皇城,紫禁城四重,城垣建筑,壮丽雄伟,名胜古迹,屈不胜指。 这晚,云高月明,金风送夹,一辆马车蹄声得得,往南下洼陶然亭缓缓驰来。 陶然亭周近林木蓊翳,池水清碧,春夏圭日,都下士人皆会合於是,亭木水部郧江藻所建,义称江亭,江藻自题云: “愧吾不是丹青手 写出秋声夜听图” 意境高绝。 此晚陶然亭外游人如云,竚足林泉间,悠然神往。 那马车一近陶然亭慢慢停下,赶车人跃下车辕掀开车帘,笑道:“两位老爷,到啦!” 只见当先跨出一四旬中年人,身着一袭绸衫,手拿摺扇,方面大耳,三缯黑须,气度不凡。 後随一俊秀挺拔,神采飘逸的青衣少年,辗齿微笑,益显得人若玉树,气质引人。 游人注目凝视,只听有人窃语这:“陈翰林也来了,听说圣眷甚隆,大用可期。” 无疑是指那四旬上下,气度不凡中年人。 陈翰林与青衣少年并肩慢步,低笑道:“陈某每年皆须数履斯地,老弟不知陈某为何?”说着又是一笑,道:“陈某最爱宁北香冢碑词,哀感顽艳,每为徘徊不舍离去。” 青衣少年微笑道:“翰林公章华国,碑词必动人悱恻,不然翰林公何至如此。” 两人信步走至香冢前,只见一坯青冢,冢前竖立一碑,镌有碑文,却不著年月及题名,词云 “浩浩愁,茫茫却 短歌终,明月缺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减 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青衣少年道:“果是绝妙好词,只太哀伤了点!燕京历代帝都,饱经沧桑,留下甚多可歌可咏事迹,香冢只是其中一环,经骚人墨客一再渲染,其名益彰。”说着语声略顿,又道:“翰林公对此香冢想必有所考据?” 陈翰林摇首叹息道;。“数年来为查明香冢究系前代何女及所作碑词是何文人,谅系藉藉有名之士,无如言人人殊,莫知所本,必因前朝兵荒马乱之际,都下市民自顾不暇,况身外之事乎。” 两人徘徊片刻,继续行去,途中陈翰林屡遇友朋,寒喧笑谈,青衣少年含笑浏览景物。 忽见一锦衣长衫人快步如飞掠至陈翰林身前抱拳笑道:“陈大人雅兴不浅,又在此相遇了。 陈翰林认明此人,是五贝子府总管,忙抱拳施礼道:“曾总管,经月不见,总管似发福了,风闻即将有添丁之喜,到时陈某尚要趋府恭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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