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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蟹脸大汉陡感自己发出真力遭遇一种无形潜劲,向外卸消於无形,不禁一怔,心念未动,只觉一片绵软罡力东身紧压,噑声末及吐出,眼前疾黑,喉头发甜,心脉已是震断,一口鲜血急泉似的喷出嘴外,直挺挺地仰面倒下。

  祝仁豪见状面色大变暍道:“朋友如此心辣手黑,可怨不得祝某无情无义了!”

  红衣番僧快步抢出,厉声道:“贫僧代劳。”合掌当胸向中年文士稽首道:“朋友请赐告姓名!”

  中年文士瞧出番僧眼神有异,忖道:“风闻大内豢养红衣喇嘛有种唱名摄魂妖法,不知此僧可是大内来的?”口中却朗朗一笑道:“在下又非与禅师攀亲扯故,吐露来历姓名何用,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并无其他路走。”

  红衣番僧眼神中微微失望之色,淡淡一笑道:“朋友说话倒也乾脆!”精钢禅杖突然出手,

  一式“独劈华山”带着凌厉杖啸兜头击下。

  中年背刀文士右足一踹,腾空拔起,右臂一挥,以手代剑侧击杖身。

  祝仁豪目睹情景,暗皱眉头,忖道:“他怎么竟弃背上钢刀不用,徒手相博,无异以卵敌石。”心中大感纳罕。

  红衣番僧亦感惊异,心知中年文士身负绝学,不由陡生警剔之念,不待中年文士手臂触及禅杖,猛吸一口真气,倏地身形腾空,禅仗变为“西风卷帘”拦腰击去,*出一股狂啸劲风。

  那知中年文士身形未曾下坠,反而急升飞起,幻变“神龙卷云”身法,一个疾翻,猛厉的杖风竟擦足底掠过。

  红衣番僧心神猛凛,乍闻耳际生起震天长笑,突感手中一震,一柄禅杖顿被中年文士五指紧紧扣着。

  只听一声大喝道:“撤手!”

  红衣番僧虎口发麻,不自由主地松开双手,身如断线之鸢般坠下地来。

  中年文士亦疾沉下地,红衣番僧在他未站实之际,双肩一振,三面金钹旋飞而出。本拿不准袭向部位,端的厉害已极。

  中年文士却不闪不避,双目凝向金钹飞来之势,似已察出奇异之处,禅杖迅速无伦敲向第二面横旋飞来金钹。

  果然第二面金钹飞来之势变疾,竟超过第一面,只听叮的一声,钢杖敲在钹缘上,金钹反向飞去,撞至原来直砍飞来的第一面,金铁交击声中飞坠在地。

  中年文士敲击来钹後,迅疾无伦一式乌龙卷尾击扫第三面急飞而来的金钹。

  红衣番僧瞧出中年文士武功已臻化境,不禁心神大骇,左手疾探胸前活扣,剩余六面金钹同时飞起。

  中年文士击飞第三面金钹後,突振吭发出一声清澈长啸,身随声起,禅杖震出满空杖影。

  当、当、当,亘响中,六面金钹悉数磕飞,无巧不巧击中六个匪徒。

  金钹反飞之势凌厉劲沉,刃口锋厉无匹,凄厉惨噑声中,六名匪徒裂肩折,血肉横飞,当场殒命。

  经此一来,匪徒所布严密方位立呈破绽,这时,中年文士禅杖挟雷霆万钧之势凌空下击,红衣番僧惊骇失措,无法闪出杖势之下,但闻一聋惨噑,红衣番僧颅裂浆溅,被系成一堆肉泥。

  祝仁豪大惊失色。嘬嘴打出一声胡啃,扬手放出十数条飞翔暗器。

  中年文士目光锐利,瞧出祝仁豪放出之物均系娱蚣蝎子五毒,张牙舞爪,电飞噬来带出一片腥臭恶毒气味,路侧林中飞扑出十数名匪徒,寒光电奔内渗着众多毒辣暗器,突哈哈发出一声长笑,惊天紫虹暴涨,寒气逼人。

  飞来毒物,如遇尅星,悲鸣宛似儿啼,顿被紫虹卷成一团肉泥,扑来匪徒瞬眼之间即有九人丧在紫虹之下,其余匪徒不禁亡魂丧胆,反身扑入两侧林中遁去。

  祝仁豪只觉眩目紫光,浑身如罩下一蓬酷寒,不禁魂飞胆寒,呆若木鷄,但感头皮一凉,身上数处穴道飞麻,顿被制住。

  紫虹疾饮,中年文士气定神闲落在祝仁豪身前。

  祝仁豪满头黑发齐皆剃去,光溜溜地似一个贼秃,他虽被制住,却仍可说话,目露诧容道:

  “阁下为何留下祝某性命。”

  中年文士微笑道:“祝老师生死无关宏旨,与在下又无仇无怨,何必非杀不可,祝老师速离去吧!”手掌一挥,微风袭拂,祝仁豪全身解开穴道。

  祝仁豪闻言不禁大出意料之外,绝处逢生,精神不禁一振,暗道:“只要自己不死,必将你磔骨扬灰,以报今晚之耻。”…曰不发,向潼关方向疾奔而去。

  只听中年文士朗暍道:“站住!”

  祝仁豪不禁心神一震,面色大变,回面笑道:“阁下有反悔之意么?”

  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道:“在下一言九鼎,永无反悔之理。”说着在怀中取出一封密缄递与祝仁豪手中,接道:“祝老师回府後拆阅,就知为何不杀祝老师之故。”

  祝仁豪不禁呆得一呆,欲言又止。

  中年文士道:“祝老师可是欲问在下来历姓名么?一切均在函内,你去吧?”

  祝仁豪惊魂方定,知面对着凶神恶煞,多留此一刻,就增一分死亡危机,慌不迭地转身奔丢。

  官道旁掠出岷山四毒,邓元道:“逃走匪徒俱已被擒,如何处置,请少侠定夺。”

  中年文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何愿多事屠戮,暂请丐帮门下收囚秘处,废去武功,俟黄山会後释放。”

  邓元目注清逝远去祝仁豪人影,太息一声,道:“祝仁豪既为玄武宫羽党,释放回去似为不智。”

  中年文士摇首笑道:“邓老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下若将祝仁豪诛戮,此一消息必迅即传人玄武宫耳内,免令玄武宫警剔,防范更严,於我等行事反为不利。”

  邓元冷笑道:“难道祝仁豪噤若寒蝉,守口如瓶,邓某察见此贼离去神色,似对小侠怨毒入骨,一念之仁恐後患无穷。”

  中年文士正是狄康易容扮装,知岷山四毒本是桀傲不驯,眼高於顶人物,所幸四毒与狄康一见投缘,狄康坦荡胸襟,无丝毫私欲功利之念,使四毒大为敬佩,相见恨晚,交相莫逆,但行事出手各右观点不同,每每力争己见,是以狄康也不为忤,微笑道:“邓老师见地甚是,有烦尾随窥采祝仁豪返回之後有何举动,可杀则杀,任凭处置。”

  邓元穿空飞起,去势如电,转瞬杏入夜色苍茫中。

  二毒艾思明笑道:“邓老大刚愎自负,尝自调心智才华在当今武林中少有其匹,但与少侠结交以来,少侠才华盖世,光芒四射,使老大黯然失色,所以他此次欲找回一点颜面。”

  狄康赧然一笑,道:“在下年岁甚轻,才浅德薄,岂堪当此重任,猥蒙诸位武林先进爱护有加,时赐教益,才能无所陨越,艾老师之言,令在下汗颜无地自容。”

  艾思明哈哈大笑,道:“艾某江湖粗人,说不过你,咱们速清除尸体,不可留下一点痕迹,及早歇息,明晨尚须赶路咧!”

  四人费去半个时辰,才清除乾净,向渣关掠去。

  祝仁豪急急如丧家之犬般翻入潼关内,只见关内只有稀疏几处灯火,沉寂如死,心头不禁油然泛起悲怆之念,热泪夺眶而出,茫无目的四顾了一眼,疾掠回自己家内。

  阖家老幼见其主人返回,失去满头黑发,神似剃度为僧模样,惊诧询问。

  祝仁豪寒着一张脸不答,进入书室後取出密缄拆阅,不禁面如死灰,缄函失手坠地,冒起一蓬青烟,自动烧化成烬。

  其妻走入,目睹情景,惊问其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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