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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两股掌力相撞之际,狄康迅疾无伦五指飞出,一把扣住老叟腕脉,只觉触指冰冷,一股奇寒之气循着五指玫入。

  狄康不禁心内一惊,暗运纯阳之气*迎攻去。

  姜大年退了两步站住,两道目光似有点异样,望着那老叟满含怨毒。

  余风云趋前两步,低声道:“姜大侠受伤了么?”

  姜大年摇首轻笑一声道:“不妨事。”

  那老叟腕脉虽被扣住,却面泛险恶狞笑,但须臾脸色渐变,额角沁出汗珠,目露悸骇之色。

  忽闻门外传来大喝道:“放手!”

  一股狂风卷入,灯火全熄,伸手不见五指,窗外涌入一片辣毒暗器,破风锐啸。

  这猝然变化,狄康不禁呆得一呆。、

  那老叟乘着狄康心神略分之际,腕脉暴涨,摔开狄康五指穿窗飞出

  只闻窗外传来沙沉语声道:“三位何不献出许宗原张秀芳?”

  狄康答道:“在下与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询知与雷总镖头结怨经过,因是非难明,在下不愿多事,任他们离去,难道有什么不对?”

  “但许宗原张秀芳已不知去向。”

  狄康冷笑道:“我等即无法过问,亦无法将许宗原张秀芳两人强行扣住,深夜之间,贵方虽布下严密暗举,但难免疏漏,与在下等何千,若雷总镖头执意为仇,我等当有十日之内前往金鼎镖局面谒雷总镖头。”

  窗外似略一沉吟,答道:“尊驾之言未必可信,他们两人谅系三位藏起。”

  姜大年忽哈哈大笑道:“窗外是那位朋友,伺妨现身出见,如执意为仇不如今晚解决,我姜大年无不接着。”

  “原来是昆仑姜大侠,我等并无意成仇,但我等既奉命而来,岂能空手而回。”

  姜大年冷笑道:“许宗原张秀芳我等未将他们藏匿,若朋友无事生非,今晚难免伤亡,贵方未必隐*胜算。”

  窗外响起大笑道:“有姜大侠一句话,我等怎能不信,既然许宗原张秀芳不是三位藏起,谅他们插翅难飞,但愿三位言而有信,十日之内雷总镖头当在镖局恭候驾临。”

  一道火光升起,余风云燃开了火摺,室内烛光重明,笑道:“姜大侠把事情揽在身上,恐将是不了之局,亦是盛名之累。”

  姜大年道:“兄弟这区区微名算得了什么?舆两位一比,无异霄壤之别,两位嵩山之行必有缘故,兄弟本也打算上得嵩山一赵,但风闻少林闭开自守,严禁武林中人登山,才打滑此意,但不知二位……”

  余风云道:“无论少林拒人千里之外,但老化子一定要去。”

  姜大年道:“好,兄弟愿附骥尾。”

  狄康在他们说话之际,目光凝注在姜大年脸上,突出声道:“姜大侠阴寒之毒已满布左臂,若不及早祛去,恐成无穷隐患。”

  姜大年神色一惊,道:“兄台眼力如神,姜某将阴寒之毒尽聚在左臂,每日运用*躯体外,四五日後便可无碍。”

  狄康取出一丸丹药道:“此丸谨赠姜大侠服用,不到半个对时阴寒尽除。”

  姜大年谢了一声,接过服下。

  余风云道:“姜大侠……”

  姜大年立道:“倘蒙不弃,望以兄弟相称。”

  余风云呵呵笑道:“姜贤弟,你意欲去少林为了何故?”

  姜大年微叹一声道:“相求灵空禅师解开胸中疑难!”

  余风云不禁一怔,道:“许宗原也要恳求灵空禅师相助,难道灵空禅师近年功行日进,有片言解纷之能么?”

  姜大年摇首答道:“这倒不是,灵空禅师昔年行道江湖时,“一身武功虽与余兄不相伯仲间,但有一项绝学,却无人企及。”

  “什么绝学?”

  “星卜神算!”姜大年道:“近年归隐太室雪峯禅院,潜心修悟,更具心得,能推究过去未来,灵效如神。”

  余风云目露诧容道:“灵空秃驴有如此之能么?姜贤弟究竟胸中有何疑难?”

  姜大年目中泛出迷惘神色,太息一声道:“在下察觉敞派掌门人最近数月显得心情沉重,神态判若两人,严命门下勤习昆仑绝学,谓日後武林中必有非常之变,更命门下不得伸手江湖恩怨,掌门人累月难得一见,见着时仅寥寥数语便自返身入室,姜某只觉有一种不吉预兆,心知必有蹊跷,问又问不出所以然来,所以藉口返家为母作寿离开昆仑。……”

  余风云不禁望了狄康一眼。

  只听姜大年说下去:“姜某离山後,只觉身後有人暗暗蹑踪,赶回故里後为家母作七秩晋五大寿,所请宾客仅限乡里亲戚……”

  余风云笑道:“谅姜贤弟命堂寿期一过即奔往嵩山来了?”

  姜大年点点头道:“不错,姜某深夜翩然离家赶往嵩山,不料在此孝义镇竟有幸相遇两位,余兄素有料事之能,望能解开胸中疑难。”

  余风云不作答,目光转注狄康脸上,只见狄康神色微微一变,道:“象以齿焚身,在下预料灵空禅师此刻已朝不保夕,处身生死难解之境。”

  姜大年不禁大惊失色道:“兄台之话恕姜某愚昧难解。”

  余风云微笑道:“贤弟现在无须问明,俟我等到了嵩山自然明白,天色已是不早,我等暂且坐息,明晨再作计议。”

  姜大年深知余风云生具乖僻,在武林极是落落寡合,生平独来独往,犹如天际神龙,见首难见其尾,形迹飘忽,似此尤其结伴同行,更是难得,他如不愿说,你就费尽心机永难套得半句他真言实话,强行按抑心头纳罕,三人各自盘坐榻上行功调息。案上红烛将罄,火光摇晃欲熄。

  姜大年只觉左臂奇热如焚,汗出如渖,寒毒尽除,不禁望了狄康一眼,目露惊异之色。

  烛光突然大亮,倏地熄去,室内岑寂如水……

  东方初白,朝阳未升,晨雾弥漫,院中起了店夥高声唤道:“两位老爷子醒了么?”

  余风云答道:“进来!”

  店夥推门而入,目睹室内多了一人,不由大愕,须臾面色如常,抱拳躬身笑道“三位爷台要用早饭么?”余风云道:“拣现成的好酒菜送来,用饱了即刻登程,这镇上有无马车?”

  店夥道:“敝店左邻第三家就是赶车为生的丁大牛,不知爷台前往何处?”

  余风云道:“我等前往开封访友,你去唤他将车驱在客栈门前,价钱必须公道,快去吧?”

  店夥诺诺称是,转身疾退。

  姜大年目露惘惑之色,却未出言相询。

  余风云低声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老化子如料得不错,雷殿元羽党街在镇外窥伺,我等如不将他们引开,嵩山之行必有掣肘。”

  姜大年点点头,暗道:“究竟是姜辣老练,自愧不如。”

  片刻,店夥已送来热香四溢酒菜,躬身笑道:“车已停在门外,价钱讲明二两白银。”

  余风云道:“不多!”怀中掏出一锭约莫五两纹银,又道:“算清店饭钱有多就赏与你吧!”

  店夥眉笑颜开,千恩万谢接过银子退出室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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