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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令尊原来不是名唤星白,也不知为了何事脱离武林多年,其后十数年金鼎亦与欧阳玉修分手,金鼎隐迹兰州,对昔年所为深深忏悔,血腥满手,理应遭报,打断了报仇念头。

  一次,金鼎在陕南道上巧遇当年仇家,一场拼搏,金鼎众寡悬殊不敌重伤倒地,那仇家自动道出奸杀妻儿的就是他所为,因为他也与令尊结下不可解的冤仇,故设计陷害,说完扬长而去。

  金鼎伤重待毙,幸被山民发现,扶回家中调治,半年后才得痊愈,立即寻访欧阳玉修告知此事,不料欧阳玉修已在三月前将令尊全家杀害,少侠侥幸在外免遭毒手,事已做错,悔之无及,金鼎回兰州后较前更形颓唐现世。

  但有一事始终疑存金鼎腹中,令尊留函确为令尊手笔,尚有一点令尊如何埋名江湖多年不出,始终查不出原因。

  武林恩怨,多不可解,是是非非,曲直难分,最重要一点就是令尊金鼎欧阳玉修均非原来之名,老朽是局外人,只听金鼎道出梗概,其中真象至今仍是一个谜团,往者已矣,老朽奉劝少侠人生不可自苦,只求心安而已凡事看开些。”

  南瑞麟目中噙泪,无语久之,忽仰面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但不知金鼎所遇仇家是谁?金鼎可曾向老镖头说出否?”

  左大鹏不禁一怔,道:“金鼎并未与老朽详说姓名,但金鼎言仇家亦中了他‘三阴绝户掌’,性命亦无法保全。”

  南瑞麟心中只觉有说不出难受,心情激动不已,目光落向窗外望了两眼,忽霍地立起,道:“在下尚有一约会,去去就来。”

  音落,身形激射穿窗而出,落向金城关外。

  夜风劲疾,阁下急湍奔雷之声,震越夜空,荡回摇曳,梢挂斜月,蒙蒙朗照,兰州城垣,龙蛇蜿蜒。

  垛堞上突现出一条黑影,淡烟疾逝向古长城上掠去。

  源远楼前,毒鹞子袁鸿逵正自等得不耐烦,脚下不时踢动,眼内蓝光四射,嘴内喃喃骂道:“无胆的小辈,日后如若撞上,定叫你化作毒水不可。”

  突然,随风飘来朗朗大笑声,道:“袁当家你自言自语骂谁?在下如今晚不如约前来,日后撞上,袁当家怎知道就是在下?你那百毒暗器还是留作对付太白宫中存心暗害你的人吧!”

  毒鹞子袁鸿逵一双枭眼惊疑地四外电扫,沉声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哈哈大笑再度扬起声中,一候黑影由源远楼上疾泻而下,落在袁鸿逵身前五尺开外,似一张落叶般悄无声息。

  袁鸿逵仔细打量来人两眼,冷笑道:“朋友,魏达武可真是你所杀的么?”

  南瑞麟微笑道:“这还有假的不成?”

  袁鸿逵见他答得斩钉截铁,不由他不信,但魏达武尸上伤痕千真万确,明明是少女纤指,难道自己还能认错不成,这疑窦极不可理解,沉吟须臾,冷冷说道:“朋友,不可替别人背上这个冤架,袁某察出魏达武背上掌印分明是……”

  南瑞麟不待袁鸿逵说完,即伸出右掌,大笑道:“袁当家,在下知道你心中疑虑,可瞧清了在下这种右手,是否相像再说也不迟。”

  月色映照南瑞麟右手,宛若少女茅荑,细腻雪白,柔若无骨。

  袁鸿逵不由信到十分,瞪着双眼,久久说不出话来,南瑞麟收回右手,微笑道:“袁当家你信了吧!魏达武这种小人不要说是在下瞧他不惯,就是袁当家也未必不出手制他死命。”

  袁鸿逵不禁一怔,道:“朋友你在说什么?魏达武系袁某手下,他又没犯袁某规律,怎能杀他。”

  南瑞麟微微一笑道:“在曹营当差,与周营办事,这种人请问袁当家如何处置?”

  袁鸿逵愕然无语,不知南瑞麟由何而指,但见南瑞麟正色道:“实不相瞒,左大鹏手中两册降龙真诀,就是魏达武献给风雷真人的。”

  袁鸿逵闻言,暴跳如雷的道:“袁某这就去与这牛鼻子理论,反盟背约,袁某岂是眼中揉得砂子的人?”

  南瑞麟见离间之计已售,暗暗心喜,闻言微笑道:“风雷道人倘来个不承认,魏达武已死,死无对证,袁当家又当何如?何况笛神子亦有此图,袁当家将睡不安枕矣,还想什么降龙真诀。”

  袁鸿逵呆了半天,暗道:“这人说话极有理由,自己不如装着若无其事般,乘间而取,岂不美哉。”

  想定遂抱拳笑道:“多蒙朋友指点,感激不尽,容图后会,不过,朋友是否也是志在降龙真诀?袁某倒想问问?”

  南瑞麟朗声笑道:“袁当家,你怎不明如此?在下若志在降龙真诀,岂能将个中秘密告知,请放心,在下另有所图,但话要说明,天予不取,反得其咎,唯有各凭机缘造化了。”

  袁鸿逵道了一声“好”,略略抱拳,回身掠出长城外,电飞而去。

  南瑞麟叹了一口气,缓缓向金城关走去。

  他见着众人一阵商议,决意自己独自前去太白宫一次,并请众人暂勿露面,与摄魂掌刘奇附耳细语了几句,便告辞向太白宫而去。

  口口口

  太白宫位于兴隆山,去兰州约八十公里,林木茂盛,溪泉环绕,风景幽绝。

  晨光熹微,朝曦未上,天边尚留下一颗寒星,晨风拂啸林谷,涛起天籁,尚有着料峭的春寒。

  太白宫别殿,樊玉珍樊玉莲二女倚着朱栏窃窃私议,眉宇隐泛忧虑。

  樊玉珍道:“昨晚五泉山义父等人迭遇强敌,均非笛神子西倾山党羽,而是江湖黑白两道高手,甫一对手,即飞身隐退,连个形像却未瞧清,看来风雷道人在金天观后洞毒害数十知名江湖人物已然泄露,引起武林公愤恐怕太白宫已临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境,我们姐妹何苦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樊玉莲幽怨地叹息一声,答道:“姑母一意孤行,无法启齿相劝,我们忍心弃他而去吗?近两日笛神子似乎与姑母面和心违,不知为了什么事?姑母也整日寒着一张脸,细微小事都会无故动气,这一切,小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姐姐,难道你没看出。”

  樊玉珍神情似乎黯然,凄然一笑。

  忽然神拳无敌裘飞匆匆走来,见到二女,神色不安道:“二位侄女,老朽听来清息,铁室中被风雷道人擒囚的,内有一位飞花手陆逢春……”

  二女同声惊诧道:“陆大叔,他怎么会被风雷道人所囚,不要是传言失实吧?”

  裘飞冷笑道:“老朽那会听错,风雷道人分明心怀叵测,你们未见他对老朽等人神色异常冷漠么?如老朽臆测不差,他必有异图,对我们有疑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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