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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汤怀祖点头叹息一声道:“看来这大德汤某无从相报了!”随即命镖局诸人收埋尸体。

  方才一声长啸,刘奇隐约听出那是南瑞麟所发,心知他不愿被人发现,亦不顾为人知道他是简松隐之徒,故而不肯与汤怀祖说出。

  一回至大厅,只见南瑞麟伏在几上大睡,鼾声如雷。

  汤怀祖不由笑道:“刘兄这位同伴想系连日疲累所致。”

  刘奇大笑道:“这位许兄弟仁厚性痴,又严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师命,刘某途中百般譬解,锄凶殊恶为我辈武人本份应伪,他只是执意不听,看来他火烧在眉上才会发急啦。”

  汤怀祖大笑不止。

  南瑞麟似为笑声惊醒,睁着惺忪双眼慢慢立起,泛出尴尬笑容道:“疲累之身,不觉沉睡,失礼之极,二位此行定然击退强敌,在下自知武功不济,恐误了汤总镖头大事,索性懒得动了。”

  汤怀祖料不到许林长像粗暴,竟这么酸气迂腐,当下微笑道:“兄台远来是客,惊扰之处,请海涵一二是幸。”

  刘奇突觉胸头微感不适,似有一缕奇寒之气在脏腑来回蠕蠕而行,不禁打了两个寒噤。

  这时,汤怀祖已步出厅外,南瑞麟忽迅如电光石火般手掌一翻,掌心倏然紧抵刘奇后胸“命门”穴上。

  刘奇只觉一股热流泉涌透入,奇寒立止,鼻中臭得奇香扑鼻,沁人肺腑。

  片刻,厅外扬起汤怀祖步履声,南瑞麟如电缩回手掌,汤怀祖走入厅内,只觉气味有异,鼻子臭得一臭,道:“好香,这是什么气味?”

  刘奇佯装不知,瞪眼道:“没有哇!想是刘某鼻孔阻塞,嗅觉失灵。”

  汤怀祖奇道:“这就令人奇怪了……”

  忽见一壮健大汉勿匆奔入大厅,望着汤怀祖垂首禀道:“昆仑天心长老及青城三老等老前辈驾到。”

  汤怀祖哦了一声,忙飞步赶出迎接。

  大厅内仅有刘奇南瑞麟二人,刘奇悄声问道:“方才镖局后院墙外诛戮西倾山匪徒多人,谅是少侠暗中助手。”

  南瑞麟点点头,道:“小侄不愿被人知道,所以出此一策,但小侄只觉此中情形太有可疑,镖中中人多半自惜羽毛,利害分明,汤怀祖这样故作大义凛然,尤其与景正阳交手时武功尚有保留,未免启人疑窦。”

  刘奇道:“少侠此话老朽不尽赞同,君子之交淡如水,患难始见交情,汤怀祖此举未始不失侠义英雄本色。”

  南瑞麟摇首道:“小侄略举两点可疑之处,刘叔父必不谓小侄无的放矢,为何景正阳歹毒掌力不施诸汤怀祖,偏向叔父出手,此其一,镇远镖局之事,只有小侄知道,却不过是亲身耳闻,并未曾目睹,汤怀祖怎么知道他们全部失踪,不曾被害,可见……”

  刘奇一挑拇指赞道:“究竟是少侠头脑缜密,察微知著,老朽自愧高不能及,为今之计作何而处?难道汤怀祖知道左大鹏的下落么?”

  南瑞麟道:“依小侄之见,我们不妨虚与委蛇,遇事不可过于太热心,亦不要采取观望态度,更招其疑念……”

  语音未了,刘奇已失声惊道:“莫非老朽已遭汤怀祖疑念?”

  南瑞麟低哼了声道:“刘叔父当局者迷,江湖之中本是声息相闻,这等大事实可谓不知情之理,何况汤怀祖概略说出情由,叔父一不追问惊诧,再面色平静似无动于衷,可见叔父事先必已知情,汤怀祖岂能不起疑,看来西倾山天地人三坛坛主早就在此厅内与汤怀祖密议,闻得我等前来,立时潜伏屋面。”

  刘奇惊愕得两眼张得又圆又大,诧道:“少侠,你是由何而见?”

  南瑞麟伸手一指,指向厅上首左侧门前地面。

  因为西北风砂特多,地面积尘浓厚,刘奇穷极目力凝视之下,只见三双脚印隐凹尘面,不言而知景正阳等三人两足着力,窜出门外所留。

  刘奇双眉猛剔,正待启齿,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朗朗笑声,知是汤怀祖已陪着天心长老等人向大厅走来,不由倏然住口。

  笑语之声渐近,须臾,汤怀祖引着一白眉白须枯瘦老僧当先走入,跟着走入三个貌像清奇,长髯及腹的老者,最后又走进四人, 一为白衫少年,面如冠玉,气秀神清,可惜目光如鸷,令人只觉这少年不易亲近,有淡漠森冷之感。

  一是虎目海口,两臂壮阔的大汉,脚步甚沉,其余二人都是久着盛名的滇中双杰,背上两柄金光闪亮的鸳鸯金钩是他们成名的标帜,昆仲二人威震南天,长名戴昆吾,次称戴辟邪。

  南瑞麟均确不识,摄魂掌刘奇成名已久,武林中有名望的人士皆熟知能详,除了白衫少年外,余均察貌知名。

  只因两人踞坐太师椅上巍然不动,汤怀祖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心说:“追魂三煞虽在武林中颇具威望,但在所来正派高人面前是微不足称道,你如此倨傲,自有你的好看。”

  忖念之际,白衣少年已是瞧不顺眼南瑞麟刘奇旁若无人之傲态,鼻中重重哼了一声道:“汤老师,这两人是什么来历?怎样这么不懂礼数。”

  摄魂掌刘奇不由面目疾变,霍地立起,那白眉白须的老僧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这位施主想必是追魂三煞中之刘施主,风闻红鹰会已解散,老会主劝命会众躬耕自给,不得再出为

  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袁会主得刘施主劝言之功甚多,老衲闻听之下,不胜敬仰,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刘奇闻言, 一腔怒气未便发泄,猛然压抑下去,含笑施礼道:“大师昆仑耆宿,佛门高僧,在下不过是一江湖末学,焉敢当此谬赞。”

  一言方罢,白衫少年猛可里发出震天狂笑,充满了卑视不屑意味。

  刘奇不禁面目射出慑人心魄的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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