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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这时,黎杏姑斜睨的媚眼,笑道:“小弟弟,你想明白了吗?姐姐想你如能应允,那姐姐从此弃邪归正,永为情死。”言下大有以身相随,厮守白头之意。

  烈日盛暑,黎杏姑衣衫本就穿得单薄,粉汗淋漓,贴在身上,曲线毕露,乳波高耸,玉弯雪股,纤细毕呈,黎杏姑似有意地耐不住热,将衣袖捋起露出两截玉藕般膀子,搔首作态。

  南瑞麟本是血气初盛,男女之念,虽圣人也不能免,朝思魂慕,绮念长萦于胸,但此是一种幻想而已,一旦呈现于眼前,不由一阵耳热心跳,几乎欲跳出口腔来,百脉偾张,直使他立足不住,然而他究是一谦文守礼的君子,心中猛忆超惕念,想起圣人有云:“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之语,不由把一腔欲火强冷了下去,俊目一张,说道:“姑娘说这些话,在下一句都不明白,至于你要改邪归正,那是你自身之事,与在下无涉,要知多行不义必自毙,日后噬脐莫及了。”说话之时,面含浅笑,慢慢将王螭剑插回鞘中,以示不疑,语音将落,

  立时双掌一侧,手出如风,施展玄奥奇绝“分筋错骨手法”,势若奔雷追电,向黎杏姑“肩井”穴抓去。

  黎杏姑始料不及南瑞麟会向她猛下煞手,芳心大骇,娇躯飞快地一斜,左手五指一崩,望左闪电弧形

  划来,她这一招正是华山派绝艺, “二十八宿巧打”中“昂日星出”,指风锐利,劲疾非常。

  虽然如此,但她怎能避得及南瑞麟这迅若奔电的手法,饶是她闪侧得快,右肩胛仍然被指缘扫过,立觉被扫中处痛若彻骨,慌不迭地撤招,双足一弓,跃开五尺,花容失色,娇叱道:“你好狠。”秋水双目中满含幽怨之色。

  南瑞麟心急欲知长胜镖局之事,而且情有独钟,心悬追不上樊氏双姝,存了速战速决之念, 一见黎杏姑不敢与自己为敌,立时欺身跃前,双掌又闪电攻去。

  黎杏姑见南瑞麟了无情意,立时粉面带煞,大喝道:“小鬼找死,你道姑奶奶真怕你么?”说时,手中打出一颗白色物体,流星掠月地急疾射来。

  南瑞麟方才目睹其同门惨死在他的手下,心料这必又是一宗险毒暗器,双掌一撤,全身斜跃滚开,那知道这白色暗器距他面前不差一尺距离,突然蓬地扩大散开,原来是一方白色素绢,立觉一股异香侵入鼻中,不禁心神一阵摇晃,全身呈现瘫软趋势,心中大惊,赶紧屏住呼吸。

  只见黎杏姑一脸荡笑,娇声睨眼道:“小弟弟,姐姐看中的人,怎舍得让他受伤,姐姐知道你面嫩怕羞,这又有什么怕的嘛!”说着,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南瑞麟只觉真气运行无力,脚下发软,眼见黎杏姑一步一步迫近,心知只一落入她的手中,便即踏入脂粉地狱,处于不死不活地步,胸腔急剧乱跳,不知不觉地自动向后退了过去。

  这时,官道上又起了响亮得得蹄声,只见灰尘漫天扬起十滚滚而来,南瑞麟不由一阵惊喜,唯恐来的又是华山派弟子,更将遭受万却不复之境,如非是,黎杏姑再淫荡脸厚,也不敢在官道大路上,当着众人面前执住自己,他深信只要有一刻时机之缓,施展酒癫戈青阳的紫薇练气秘诀,运行一周天后,必可恢复功力。

  蓦见五骑快马,风掣电驰来到近前,骑上人却是一色黑衣劲装大汉,突然五骑煞住,五骑上人怔怔望着道上数具尸体,面露惊骇。

  黎杏姑倏然掉头,目射威芒,娇喝道:“你们还想多事不成,赶快离去,走得迟了,迷阳姹女手底下可不容情。”

  骑上一人顿时惊哦了一声,面露谄笑,抱拳道:“原来是黎女侠,在下等有急事赶去长安,焉敢多事。”说完招呼同伴一声,顿时众人扬尘追风驰去。

  南瑞麟心内不由暗暗叫苦,那黎杏姑回过面来,媚声笑道:“小弟弟,你别打着心意有人救你,在这华山脚下,来人纵有三头六臂,也不敢伸手。”说着,健步如风地走来。

  猛听得半空起了一声大喝道:“好不识羞耻的丫头。” 一条庞大身形,凌空直泻,挟着劲厉急风望黎杏姑头上扑来。

  黎杏姑不料天外来此奇袭,只觉劲风袭体,登时气血上涌,来人身法绝快,又闪避不及,两臂一贯“混元气功”,双掌撑天撞去。

  一声尖叫腾起,黎杏姑啪哒倒地身死,双臂全折,五官内喷血如泉,玉貌花颜变九幽罗刹。

  那条人影落地,顿现一个须发银白,面如弥勒的老者。南瑞麟看出那人是谁,大喜叫道:“老人家,你怎么才来?”

  这老人就是酒癫戈青阳,只见戈青阳眯着眼睛,诙谐笑道:“我老人家只打了一壶酒,便急急赶来,你这小鬼尚嫌我老人家来得慢了。咦!送上门来的美色,你都不要,啧啧,你这小子真能忍得住,好狠的心……”

  南瑞麟大急叫道:“你老人家还要开玩笑,晚辈现在双腿乏力呢!”

  酒癫戈青阳倏然止口,飞指点住南瑞麟“涌泉穴”, 一手举起大葫芦咕噜噜仰天倾酒。

  南瑞麟只觉酒癫戈青阳指透热流,电速穿行周天,舒畅无比,真气复聚丹田,霍然恢复,鼻子嗅了一下, 一缕芬芳直涌鼻内,情不自禁地笑道:“嗯!你老人家的酒好香。”

  酒癫戈青阳赶紧拿葫芦一塞,系在腰中丝绦上,生恐南瑞麟问他要酒吃似地,眼睛一瞪,道:“哼!好香!你知道什么?这酒是五十年陈荷叶青,只有潼关东厢内一家老三星酒坊才有,此酒绝不卖给人,我老人家费了好大心血,才得来这一葫芦。”

  南瑞麟充耳不闻,眼却觑着路旁山坡上蹒跚走下的浑身血污的老者,定睛一瞧,正是那华山派弟子追捕的洛阳长胜镖局总镖头万胜刀欧祖荫。

  南瑞麟大声招呼道:“欧总镖头,在下南瑞麟在此。”

  万胜刀欧祖荫立时面泛出一丝笑容,那笑容代表忧郁、黯淡,几天的睽隔,人却如老了十年,只见他走了过来,道:“南少侠想不到在此又得相见,欧某只道是从今人天永隔,若非这位前辈施救,欧某只怕现在曝尸华阴道上了。”

  南瑞麟斗言顿知他是经酒癫戈青阳救起,不由怆然道:“欧总镖头,在下那晚又去贵局不料空寂无人,在下只说为看蓝衣人之故离去,岂料被华山……”说至此处,不欲揭破别人的伤痛,倏然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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