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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九


  司徒白太息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若颜中铮命不该绝,皇天有眼,冷蔷宫门下或能找来此处?阎兄当然完成心愿!”

  阎白枫不禁两行泪珠夺眶而出,道:“天啊!难道我阎白枫临死之前,就不能让我行一善举得能瞑目么?”喃喃如同呓语,弱不可闻。

  但,司徒白却听得清清楚楚,暗道:“看来是不假了,那简少侠委实料事如神!”遂拢合双目,佯装已然熟睡。

  阎白枫自知无望,感眼皮沉重,再度又昏睡过去……

  嵩山南麓,松形蔽空,流泉泻鸣,入眼碧翠。

  谷坳内有家猎户,土砖砌造,四合院子,虽不大却也能蔽风遮雨。

  院内鸡群咯咯争走觅食,墙外蓄有两只黄狗,想是发现有人行近,不住地狂吠。

  只见袁绶领着斧魔灵霄十数人慢步宛如常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红日虽已落山,但天色仍光亮可见景物。

  西天泛起一片流霞异彩,煦烂悦目。

  两只黄狗似畏惧巨若山神的斧魔灵霄凶恶模样,缩着尾巴避开,喉中尚发出狺狺低吠。

  斧魔灵霄道:“袁老师,此处就是冷蔷宫入口么?”

  “不错,冷蔷宫出入通口多处,在下费尽心机仅查明这一个地方!”

  “狗吠了很久,尚未见有人出来,设有埋伏在内。”灵霄目光炯炯道:“老朽之见不如先放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后再冲入冷蔷宫!”

  “人已搬走多时了,这座四合院子没有什么?靠山有一土窖,作为贮藏甘薯山芋之用,深入才是通往冷蔷宫秘径,歹毒险恶埋伏皆在其内!”

  “袁老师曾进入否?”

  “未曾!”

  灵霄略一沉吟,举掌一挥示意搜索。

  十数人纷纷扑入四合院中。

  鸡飞狗跳,十数人片刻即返,回禀屋中一切布设如常,却未见得有人。

  灵霄道:“袁老师请带路!”

  袁绶率先步向屋后靠山处,果见一土窖,外有木板作门,黑漆己斑斑剥—脱落。

  灵霄道:“就是这里么?”

  “不错!”袁绶答时伸手拉向木门铁环。

  窖门启处,只见窖内堵塞满满都是山薯。

  灵霄不禁冷笑道:“这那里是冷蔷宫入径,老朽不能受愚!”

  袁绶面色一冷,沉声道:“在下未说假话,信与不信悉听尊便?”

  灵霄面现踌躇之色,终于决定姑妄信之,示意随同前来之人道:“有劳诸位将窖内山薯搬出。”

  这些江湖人物纷向四合院扑入,找来箩筐铁铲,动作迅快,不清半个时辰,已将窖内藏粮悉皆清除。

  土窖深达七八丈,阴暗无常,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叭擦声起,暗中燃着一道熊态火焰,一人已拿起夜行火折。

  只听那人高呼道:“速报知灵老当家,此处果有一处门户通往冷蔷宫。”

  火光映射中,只见一道石砌窗门,上端石镌一只狼首,牙獠舌红,栩栩如生,一扇石门紧封闭合。

  土窖高度仅常人一般高,斧魔灵霄身形高大魁梧,弯腰弓背随着袁绶身后穿入。

  一至窖背近处,一扇石门竟然轰轰升起。

  袁绶不禁一呆,道:“灵老师,内中必有消息埋伏,进去凶险异常,在下并非胆怯,如陷灵老师诸位不测,在下愧疚难安。”

  灵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身在江湖,那有遇事畏怯之理。”

  “话可不是这样说。”袁绶道:“我辈虽是江湖中人,但江湖中人行事出手亦有目的,请问你我目的何在?”

  灵霄闻言怔得一怔,道:“袁老师有何目的?”

  袁绶微微一笑道:“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却并非妄逞匹夫之勇,一意孤行,须谋定后动,桂中秋虽与吴越有不共载天之仇,却与在下无丝毫瓜葛,如今吴越是否藏身或被困在冷蔷宫内,仅凭风闻,本难确定,此秘径出入之处亦是桂中秋见告才知,灵老师,若易身而处,是否能轻身涉险?”

  灵霄不由呆住,目光如炬注视在袁绶脸上,诧道:“袁老师,你真不是桂中秋么?”

  袁绶微微一笑道:“桂中秋仅与吴越结怨,他为何躲躲藏藏不敢见人?袁某现在此处,灵老师有那一点证明在下与桂中秋同为一人?”

  灵霄不禁语塞,悻悻一笑道:“老朽受桂中秋之托,但至今尚未与桂中秋谋面,袁老师说得是,一意孤行,误人误己,我等不如暂回从长计议如何!”

  蓦地,窖洞突撼摇不止,洞身轰然一声土石崩塌如雨。

  袁绶不禁大惊失色,喝道:“快进去!”当先窜入石门。

  他明知有险,不得不窜入石门内,否则必遭活埋无疑,灵霄等人亦慌不迭地纷纷窜入。

  霎那间,土石业已封堵在石门外,那道石门亦轰轰落下,伸手不见五指。

  灵霄道:“快亮火折。”

  一道熊熊火折升起,只见这是一间宽蔽石室,并无通路,四面严密封死,无异一座宽大的石棺。

  四壁多镌有一只石鲤,鲤口涔涔淌下一线流泉,附壁淌下,不闻声息。

  诸人不禁骇然变色。

  袁绶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竟死在此处?”

  灵霄冷笑道:“袁老师别泄气,容老朽劈开石门,将土石移置室内,众志成城,逃出当非难事。”奋力挥斧劈向石门。

  叮的一声,火光迸冒,仅裂下一块石片,薄如巴掌大小而已。

  袁绶目露忧容,只注视着鲤鱼嘴角涔涔细流。

  慢说是灵霄无法劈开石门,就是能避开亦须搬土费时,到那时候已遭灭顶了……

  紫竹云林,古柏参天。

  济世道院内传出啜泣声。

  厢房外木然卓立着贺翼骆席侵麻人龙三人。

  贺翼如丧考妣,哭着一张脸,目光沉凝着仰视屋外白云蓝天。

  麻天龙低声道:“贺兄,入内劝慰劝慰主母吧!”

  贺翼摇首苦笑道:“徒然受顿责斥,还不如不去,少令主委实刚愎自用,左右追魂虽命丧剑下,少令主却也受了反震之伤,主母怨气填胸,一股怨气就出在我等三人身上不可!”

  吕蔷蔷虽年近四旬,徐娘半老,风韵动人,却心狠手辣,动则非死即伤,冷蔷宫无不畏之如虎。

  骆席侵麻人龙闻言暗感悚然。

  麻天龙低声道:“少令主之伤就无法治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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