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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


  骆席侵倏地站了起来,面色一沉,道:“我等三人在此小聚,怎会暗算伤人,朋友,你若存心找碴,未免瞎了狗眼!”

  瘦小精悍壮汉两目一瞪,喝道:“你等用竹筷……”猛然发现三人杯筷无缺,赶紧收住,冷笑道:“尊驾说什么?在下是狗眼,尊驾出口伤人,如此狂妄,在下饶你不得!”说是右掌一翻,推向骆席侵左胁。

  此人掌心是泛朱红,行家便知是红砂掌,真要挨上一掌,必定内腑靡毁,口吐鲜血而亡。

  骆席侵乃冷蔷宫高手,那有不知之理,暗暗冷笑一声,戟指飞点而出。

  他乃点穴高手,又狠又准。

  笃的一声,骆席侯两指已戳上壮汉掌心。

  只见壮汉如中利刃,面色苍白,一只右臂软落了下来,痛苦难禁,目露惊悸之色。

  骆席侵冷笑道:“无怨无仇,即妄施毒手,如非骆某不愿无故伤人性命,所以才废了朋友的一只右臂,以示薄惩!”

  楼面上大喝连声,纷纷飞下五六人。

  贺翼立起,道:“此处是酒楼,并非打架地方,倚仗人多势众也无用,倘老朽所料不错,你等必是白无明手下,才敢如此狂妄胡行,你们的主子已够倒霉了,若张扬出去,岂非又连累你主子吃不了兜着走么?”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的确是白无明手下,闻言不由慑住,一个麻面儒生轻笑一声道:“尊驾好眼力,一眼就瞧出我等系白无明的手下,尊驾是何来历,还请相告!”

  贺翼哈哈大笑这:“朋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等在楼上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一定是冲着我等而来,老朽是来自冷蔷宫,姓贺名翼,朋友这几天不是查访我们少令主阎玉下落么?”

  麻面儒生闻言心中一惊,故作朗声大笑道:“好,贺老师真是快人快语……”

  贺翼挥手制止他继续望下说,道:“有劳朋友速速告知白无明,咱们少令主极愿与贵上晤面一谈,贺某三人在此守候贵上,依贺某料测贵上不会不来!”

  麻面儒生略一沉吟,道:“好,在下这就告知敝上。”转身示意同党复归原座。

  贺翼三人再又坐下饮宴如故,并招来小二嘱称放心,照常买卖,决不会发生拚杀情事。

  麻面儒生与同党商量一下,急急离开了福泰酒楼。

  酒楼上下都有白无明党羽暗中严密监视着贺翼、骆席侵、麻人龙三人。

  贺翼三人若无其事,旁若无人高声谈笑,饮酌自如。

  夜枭掌煞白无明听得麻面儒生回报,暗感惊喜道:“只要他们找上自己,家小谅平安无恙。”故作面色一沉,道:“你等怎么不遵白某之嘱,若见冷蔷宫门下立即回报,不可惹事生非!”

  麻面儒生忙道:“禀首领,并非属下生事,是他们有意找上我等。”

  白无明鼻中冷哼一声,沉吟须臾作了个决定,与麻面儒生一同赶往福泰酒楼。

  途中,麻面儒生道:“首领,万一不欢反面,属下等应该如何?”

  白无明道:“这又非鸿门宴,白某料定无须动手相拚,须另择时地,白某一至福泰酒楼与那贺翼三人晤面之际,你等立即撤出酒楼!”

  麻面儒生闻言怔得一怔,道:“属下遵命!但属下不明何故,万一首领……”

  “没有什么万一,白某业已胸有成竹。”白无明冷笑道:“白某眼下耽忧的并非冷蔷宫,而是袭杀丁大胜等的神秘凶手会随时出现,他们既冲着白某而来,白某更不能不防!”

  麻面儒生一想到丁大胜等人惨死情状,不禁毛骨悚然,连声称是。

  白无明又道:“只要白某抵达福泰酒楼就算是安全了,你们以为真个只有贺翼三人么?隐在暗处的冷蔷宫弟子不知有多少咧!他们不能眼睁睁让白某被狙袭,传扬开去,冷蔷宫弟子恐大失颜面!”

  麻面儒生不由恍然,道:“首领委实心细如发,料事如神,属下自愧不如,但倘或袭杀丁大胜等如果是冷蔷窟所为咧?”

  白无明笑笑道:“决然不是!”

  不久,到了福泰酒楼门前,夜枭掌煞白无明与麻面儒生昂然进入。

  果然贺翼三人仍然在座。

  白无明向贺翼三人略事寒喧互这幸会久仰后,立即挥手示意麻面儒生离去。

  麻面儒生立时转身招呼同党相继离开酒楼。

  白无明道:“三位召唤白某必有原因,请道其详?”

  贺翼淡淡一笑道:“你我双方暂时撇开敌对情势不说,贺某奉我们少令主之命,意欲单独与阁下晤面一谈,不知阁下有无胆量!”

  白无明颔首朗笑一声道:“白某如无胆量,也不会与三位见面了,但不知何时何地可与贵少令主晤面?”

  贺翼略一沉吟,道:“贺某这就去禀明少令主,但须阁下莫令部属追踪,以晃误了阁下大事,就别怨贺某了。”

  白无明心中一跳,忙这:“那是当然!”匆匆外出,只见麻面儒生同着一名手下立在对街屋檐下,白无明即招手示意。

  麻面儒生疾奔过街。

  白无明低声嘱语。

  麻面儒生似感惶然,却又不敢违忤,只得回身传知同党不得追踪贺翼。

  白无明遂回入酒楼,向贺翼笑道:“白某已遵贺老师吩咐?”

  贺翼起身离座,双拳一抱,望店外走去。

  麻面儒生目睹贺翼出了酒楼,暗道:“首领不知是存何心意,不准我等追踪,我偏不信邪!”遂示意一个同党暗暗追了下去。

  一出太康县城,蹑在一片竹林外,麻面儒生两人突见竹林内闪出一个森冷如冰灰袍怪人,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两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违忤上命,可见明珠下面之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麻面儒生两人一见此人,只觉寒气逼人,不禁同地机伶伶打一寒噤:“尊驾是何来历?”

  “这还要问么?”灰袍怪人双手向麻面儒生两人分向抓去。

  手法甚慢,抓势更不凌厉,轻飘飘地软而无力。

  虽然如此,麻面儒生两人只觉避不开去,不由心神猛颤。

  他俩都是白无明手下皎皎不群能手,功力甚高,霍地拔出肩头兵双,一剑一刀,两股寒芒绞向灰袍怪人而去。

  灰袍怪人冷恻恻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双腕倏地一翻。

  麻面儒生两人只觉猛地一震,虎口裂痛,一刀一剑全被夺出手外。

  但见灰袍怪人嘿嘿一笑,把手中两般兵刃抛掷半空。

  一刀一剑由半空中疾坠下来,仍在半途,但见灰袍怪人双手疾挥禅指。

  叮叮叮一片碎撞声中,一刀一剑节节断裂破碎,变成一蓬流星飞雨飘下地来。

  麻面儒生两人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知怪人功力高绝,再要不逃,定遭毒手。

  双双不约而同地转身窜逃出去。

  那知两人才一起步,腿弯忽感蛇噬一般,飞麻火辣,真力立泄,仆摔尘埃。

  麻面儒生愤极大骂道:“要杀要刚悉听尊便,如要凌辱在下,休怪我等出言伤人!”

  灰袍怪人冷冷答道:“你们在明珠手下可曾杀过无辜之人么?”

  麻面儒生道:“杀过,但在下仅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这也怨不得在下心狠意毒!”

  “答得好!”灰袍怪人道:“除了奉命杀人外,有否凌辱蹂躏过被害人妻小么?”

  麻面儒生不禁做声不得。

  灰袍怪人道:“我先点了你们睡穴,你们就无法破口大骂了,我习性碰上恶人不让他就此死去,这样太痛快他了,所以喜欢慢慢使他受尽折磨,直至他声嘶力竭,无力动弹,才让他一命呜呼!”

  麻面儒生两人闻言不禁大骇,同声道:“大侠饶……”

  灰袍怪人业已飞指点了他们两人哑穴,冷笑道:“我不是什么大侠,也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双手血腥,但只尝惩治恶人,死在我双手之下,屈指算来已不下一千三百人。”

  两人闻言不由心胆俱寒,欲待哀求速死,但张口无法出声。

  只见怪人伸手入怀,取出一柄锋利薄刃月牙小刀,道:“你们见过凌迟之刑么?”说时手臂一动。

  麻面儒生股肉已为小刀剜割下一块,血肉淋漓,痛彻心脾,张口裂牙,满面黄豆般汗珠冒出如雨。

  另一匪徒惊得面无人色,他虽一般作恶多端,却未曾用过此种狠毒折磨凌辱之法。

  灰袍怪人笑道:“我承认自己也是恶人,冷蔷宫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你们两人也无须怨尤,恶人总有恶人磨。”说时一刀又向麻面儒生同党腿上剜去,带起一缕殷红如雨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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