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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须知兵家致胜之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匡残虽有一身上乘武功,囊中也有不少狠辣暗器,但一切均归之於无用。

  姜翰林身法快极,一晃落在匡残身前,伸手掀下匡残下颚,冷笑道:“首先要叫你呼救无门!”

  匡残目中射出怨毒火焰,忖道:“也是自己昔年作恶多端之报,近年虽欲悔悟向善,但陷溺已深,无法自拔。”

  姜翰林五指缓慢伸出,卸下双肩笋骨、右脚飞踢匡残双腿穴道。

  轰嗵一声,匡残跌在於地。

  姜翰林两指飞点了九处阴穴。

  匡残只觉飞麻袭体,宛如万蚁噬身,这滋味比死都难过些,张口呵呵怪叫出声,涕泪涌溢,全身战颤不己。

  姜翰林目注匡残,嘴角泛出狠毒得意阴笑。蓦地,姜翰林神色大变,只觉双足疾麻无法动弹,身后忽转出一个丰神潇洒的儒衫少年。

  少年右手摸了摸肩头剑柄,摇首微笑道:“在下不愿杀你,因为你也是中了在下的暗算,杀之不武。”

  姜翰林暗暗冷笑道:“老夫双手可以杀你。”意随念动,两臂疾伸。

  那知才一伸出,真力全泄,双臂倏地垂落,姜翰林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微笑不答一转身解开匡残穴道,接上笋骨,道:“匡老,其实若凭真实武功,姜翰林定

  然败在匡老双掌之下。”

  匡残一跃而起,打量了少年一眼,猛地忆起程乃恭,言说过这位少年姓名,一身武学似高深莫测,抱拳相谢道:“少侠是否就是简……”

  这少年正是简松逸,忙制止匡残说下去,朗声道:“匡老知道就好,无须宣於口齿,希望今后匡老请勿提及今日之事片言只字。”说者已自转过身去,冷笑道:“姜翰林,在下决不会杀一个并无战搏能力之人,但你委实该死,饶你不得,这样吧,在下为你解开被制穴道,倘你胜得了在下,便可饶你不死!”言毕伸指解了姜翰林被制穴道。

  姜翰林恢复自如,五指望怀中摸去。

  简松逸道:“你身上除了腰擎一柄软剑外,其余蝎尾针等物俱被在下收去,休要妄念暗袭,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姜翰林就知今日遇上极为辣手强敌,陡地一个仰腰侧窜出七八丈外,双足甫一沾地,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简松逸已自阻在身前,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简松逸微笑道:“在下还是那句老话,只要胜得了在下便可饶你不死。”

  姜翰林目中怒火猛炽,伸手疾拍腰际,迅疾无比撤出一柄寒芒如电的软剑,一式“江河怒捷”挥出。

  他那拍腰抽剑出招几手在同一时间完成,端的奇快已猛,凌厉无俦。

  匡残不禁暗喊道:“要糟!”忽见简松逸肩头寒光暴闪了闪,身形飘闪开去。那姜翰林软剑己脱手飞出,姜翰林木立如鸡。

  须臾,姜翰林自颅至尻中分裂开两半,五脏六腑随着鲜血涌溢流了满地……

  简松逸那柄长剑依然还在肩头,似根本没有出鞘一般。

  匡残不由惊得呆了,暗道:“自己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法!真可以说是开了眼界啦!”忙走了过去,抱拳一揖道:“大德不足言谢,老朽与姜翰林同是一丘之貉,死有余辜,为何少侠赐以援手相救?”

  简松逸道:“就凭匡老在宝祥兴钱庄和程乃恭所说的话,为人不可以怨报德,足见匡老还有人性在,在下何能不加以解救。”

  匡残从辨认出简松逸就是程乃恭曾提及过那位武功高深莫测的少年,胸中已是了然若揭,一切经过都堕入对方安排之下,不禁长叹一声,道:“少侠,老朽……”

  “请勿提为何与程乃恭沆瀣一气有不得已苦衷,在下并非施恩索报之人,倘非姜翰林猝然现身,在下还要一路尾随匡老,侦明程乃恭的毒计。”简松逸仰望云天,长长叹息一声道:“家师尝夜观天象,言满清气数正旺,前明志士虽不屈不挠,力图中兴匡复汉室恐难如望,但谋事在人,极不济也要使浩然正气遗留在天地间,永植於炎黄世胄子子孙孙心中。”说着望了望匡残一眼,又道:“我等决不能使清廷鹰犬阴谋得逞,因长江镖局失镖意图掀起江湖间一场血腥相互残杀,所以在下致力於消弭,使武林元气保存。”

  匡残黯然叹息道:“得闻少侠之言,宛如当头捧喝,大梦初醒,老朽决竭尽绵薄,以赎前愆,少侠知道么?程乃恭与老朽仅是走卒以供驱使而已!”

  “在下知道,匡老无须为难,只听命行事以免败露贻误大局,匡老此行是否与展飞虹姑娘其师有关?”

  匡残不由大惊失色道:“少侠真乃神人!”遂附耳密语良久。

  简松逸摇首慨叹道:“程乃恭味尽天良,甘作鹰犬,其行可诛,看来匡老还是按原定之计行事免启疑窦,在下也可免除长途跋涉。”说时忽踪身一跃,检起姜翰林一柄软剑一跃而回,笑道:“好一柄缅钢软剑,在下本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在下一时心急,未曾探出姜翰林来意是否与程乃恭有关。”

  “老朽也有此疑。”

  当下两人挖掘土坑殓葬姜翰林尸体后,简松逸在林中取来一蓝布包袱,内有酒菜肉包乾粮,择一山石上相对痛饮,商谈日後行事之计。

  酒逢知己干杯少,匡残发现简松逸学识渊博精深,心智武功无一不超绝群伦,受益良多,不禁大为钦服,相见恨晚。

  日薄西山,两人才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铁瞻孟尝徐三泰府内依然是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接来送笈,徐三泰周旋其间,谈笑风生,一如往昔。

  其实,内宅一团纷乱,擒龙手陆慧乾等群雄相继返回,唯独不见简松逸踪影,尤其展飞虹芳心如焚,柳眉深锁。

  金狮镖局总镖头追魂金刀李震涛道:“李某与丁老师渡江前往长江镖局,局内原有事在外的镖头俱已闻迅纷纷赶回,将李某两人接待在大厅内叙话,因程乃恭於内室书写极礼邀约同道卧拳,恳请稍待。”

  东方旭望了陆慧乾一眼,道:“言谈之间,可曾闻及颜中铮下落么?”

  李震涛答道:“没有,约莫一顿饭光量过去,程乃恭果从内室走出,手持一叠函礼,连声致歉,呀咐镖师分途携带书函邀约助拳友朋同道。”

  小达摩江上云道:“目前颜中铮下落成谜,虽说程乃恭知其隐藏之处,但俱是我等猜测之诃,我等非探出其下落不可,才能获知实情!”

  东方旭颔首道:“老朽也有此意,不过说来容易,却茫无头绪做来极难!”

  忽见一家丁匆匆奔入向陆慧乾禀道:“陆大侠,门外有一姓陆的姑娘求见,自称系陆大侠的幼妹。”

  陆慧乾哦了一声,双肩猛扬,欣然笑道:“这丫头怎么也来了?”立起匆忙走出。

  展飞虹只端坐着愁眉难舒,一言不发。

  东方旭坐在一旁,目光注视着展飞虹,面现似笑非笑神情。

  展飞虹察觉不禁玉靥霞生,嗔道:“老英雄,干吗盯着人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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