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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刘文杰身形落下,面现懊丧之色,忽闻身后一阵衣袂破空隐隐随风送入耳中。

  他耳力锐敏,辩明所来的人数不少,微愕之下身形疾转,只见老龙神上官相率领十余黑道高手疾奔而来。

  老龙神上官相亦看清立在道旁之人为太极双环刘文杰,不由身形顿住,抱拳笑道:“刘大侠别来无恙否?”

  刘文杰抱拳还礼,满面春风答道:“好说,上官老师前来东鲁为了何故?”

  上官相答道:“还不是要查寻铁翅蝙蝠物的是谁,风闻目前铁蝙蝠鲁境再现,并劫走玉虎帮鲁西分堂主胡飞熊怀不中之避火珠,是以兄弟急急赶来。”

  刘文杰故作愕然之色道:“此来刘某毫无所闻,上官老师可否约略说出经过梗概?”

  上官相不想耽误行程,却不敢拒绝刘文杰,稍一沉忖,道:“避火珠为胡飞熊劫自齐绍鸿手中,却不料为一凶邪似玉虎帮中信符火急召胡飞熊赶往一幢废宅……”

  “必是冒用展天行名义?”

  “正是。”上官相道:“胡飞熊不虞有诈,进入废宅,竟落得个全军覆没,他不是死在骗他入宅的鬼脸老贼手中,而是丧命在铁翅蝙蝠之下,避火珠亦被劫去。”

  刘文杰诧道:“鬼脸老贼,胡飞熊既全军覆没.上官老师据何而知?”

  上官相显然被刘文杰盘根究底问话所微怒,语音微沉,答道:“鬼脸老者属下十二恶判亦折丧一半,他本人幸免于铁翅蝙蝠之下,迅即离宅追去,此刻,展天行恰率众赶至,胡飞熊尚未气绝,从胡飞熊口中得知详情。”

  刘文杰叹息一声道:“此鬼脸老者显为玉虎帮中之人,处心积虑,叵测险恶,恐展天行睡难安枕了。”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久闻上官老师处事谨慎,谋定后动,决不捕风捉影,无端生非,谅此行定然确知铁翅蝙蝠主者下落?”

  上官相摇手道:“此人如神龙在天,行踪神出鬼没,令人疲于奔命,兄弟再三思维,决以旁敌侧击,抽丝剥茧之法,或可找出一丝端倪。”

  刘文杰道:“愿闻高明。”

  上官相咳了一声道:“刘大侠谅已耳闻昨晚大明湖之事?”

  刘文杰抚髯微笑道:“这个刘某已有耳闻。”

  “依兄弟之见。”上官相道:“避火珠与避毒珠必大有关连,陆曼玲此去无异羊入虎口,玉箫真人久已绝意江湖,又闻他奄化仙去,墓木巳拱,此时又重现江湖,大有可疑。”

  刘文杰抚掌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刘某极愿一见这位玄门旧友,是否利欲薰心,晚节不终。”

  上官相闻言暗暗心喜,忖道:“倘与他同行,则我上官相此来可振振有词,不惧展天行藉故寻衅。”微微一笑,道:“玉箫真人就在近潜隐,刘大侠不弃,兄弟愿结伴同行。”

  刘文杰乃心机至工之人,暗中冷哼一声道:“我岂能为你所利用”脸上却显露真挚的笑容道:“足感盛情,刘某尚须等候一位知友,上官老师请先行一步。”

  上官相不由大感失望。

  但他亦是老奸巨滑,深藏不露,闻言立即失手笑道:“如此兄弟先行一步,恕不奉陪了,说罢转身率众疾奔如飞而去。

  刘文杰目送上官相等人身形消失后,朝树丛葱郁中一闪不见。

  龙爪槐树荫深处那幢巨宅,栉比连绵,屋宇众多,却在阳光烈日下,显得那么阴沉岑寂,非但人迹杳无,即是鸡犬也找不到一个。

  蓦地——

  十数条人影由龙爪槐荫疾如电射纷纷掠了出来。

  只听上官相低沉喝道:“玉辉,你去叩门,说我上官相求见。”

  一个枭目森冷,背负一柄虎头钩劲装中年汉子,低应了一声,洒开大步迈向门前而去。

  油光乌亮的两扇重门紧闭着,一对黄铜兽环阳光回射闪闪.光华,眩目耀眼。

  王辉堪堪走近宅门,伸手一抓兽环,突闻一个阴沉的语声传来:“且慢!”

  音调是那么阴寒澈骨,王辉由不得机伶伶打一寒颤,转面望去,只见屋角暗处并肩慢慢走出三人。

  中立者正是玉虎帮主展天行,面罩浓霜,向上官相走去,道:“上官当家,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侵我河地,不嫌狂妄欺人太甚么?”

  上官相料不到展天行亦在此处,神色尴尬,强咳了两声道:“展帮主,兄弟是追寻那使用铁翅蝙蝠的凶徒,并非有意与贵帮作对,帮主气势汹汹,不嫌盛气凌人么?”

  展天行哈哈大笑道:“上官当家,缉捕正凶,越界追人,不知咱们江湖有无树立规矩?”笑声中含蕴着刺耳讥嘲。

  上官相不由面色激动,道:“展帮主,你误会了,兄弟巳派人投贴贵帮总坛,怎奈帮主不在,兄弟礼数已到,问心无愧。”

  一句话扣住了展天行,怔得一怔,只觉立在一旁的玉面张良茅焕以肘撞了他一下,倏转愧疚赧笑道:“既然如此,展某显然理屈,望乞见谅。”话音略略一顿,接道:“上官当家定获有线索,这使铁翅蝙蝠凶徒藏匿在此宅内。”

  上官相朗声道:“兄弟决不无的放矢。”

  展天行道:“看来有凭有据,但不知此人是谁?”

  上官相道:“展帮主这是明知故问。”

  “展某委实不知,此人是谁?”

  “玉箫真人!”

  展天行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上官当家何必欺骗展某,你此来目的无非在那颗避毒珠。”

  上官相面有愠色道:“含血喷人,豪杰不为,帮主别把我上官相当作了无耻小人。”

  展天行高笑入云道:“好,好,就算我展某说错,展某此来用意恰与上官当家相反,道不同不相为谋,上官当家你先请吧!”

  休看老神龙头上官相姜辣老练,刁滑如狐,那些巳骑虎难下,嘿嘿冷笑两声,以手示意王辉,预先逃去。

  上官相已觉察出这幢巨宅大有蹊跷,强敌临门,那有这么沉寂毫无动静之理,如非玉箫真人预先逃去。即系潜伏宅内蕴有预谋,心内猛萌首鼠两端之念,不禁目光闪耀乱转,暗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如怂涌展天行与玉箫真人拚命,自己表示宽容大度,与人无争,免落武林口实,明争不如暗图,谅展天行岂奈我何?”

  他心存渔翁之念,反倒泰然起来。

  只见王辉已然敲击门上兽环三次,力沉劲猛,撞得震天价响。

  突闻一个嘶哑苍老声音:“谁呀?”

  两扇大门缓缓启开,走出一个迈龙钟老家人,眯着双眼打量了王辉一眼,道:“你老找准?”

  王辉看出这老苍头毫无武功,强行压抑一腔怒气,抱拳笑道:“烦劳通禀,就说上官相求见。”

  老人家摇头笑道:“您老来得不巧,敝主人昨晚有事远行百粤,恕小的无法通禀。”

  王辉一愕,道:“什么?你主人走了么?但不知有无同行之人?”

  老家人道:“敝主人与玉箫真人及一个什么姓陆姑娘等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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