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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摩云太岁厉弼侯躺在竹林地上渐渐醒转,只觉双手奇痛如焚,不禁猛然睁开双目,但见于冰面现阴霾立在一侧,不禁一怔。

  于冰凄然叹息一声道:“韩仲屏果然恶毒无比,废除了厉贤弟一身武功外,还点了两处阴穴并削去了双手十指,意欲待厉贤弟醒转任其血流不止,受尽阴火焚身之苦而亡,岂料愚兄尚隐身在旁,俟小贼离去后,将贤弟扶入林中点了睡穴。”语声略略一顿又道:“愚兄为贤弟解开阴穴手法并敷药包扎才将贤弟拍开睡穴。”

  厉弼侯闻言大惊,果然提不起一丝真元,双臂一招,果然一身武功被废,两手也被包扎,不禁面如死灰。

  于冰长叹一声道:“事已如此,贤弟不必难受,小贼必难逃惨死之祸。”说时将厉弼侯扶起倚着竹林坐下。

  此时厉弼侯把韩仲屏恨得入骨,神情似须挫骨扬灰难消此恨,但此系痴心妄想,双目不禁珠泪淌下,道:“于兄解救之德无以为报,恳望于兄能把小弟送回五行院面见院主。”

  于冰颔首道:“贤弟非送回五行院,但愚兄殊难分身,一则午夜尚须与奇行大师晤面,成否尚难预卜,再另有急事待办,这样吧,等愚兄见过奇行大师之后,把贤弟托藏隐秘之处寄身,俟愚兄赶回暗舵命一弟兄来护送贤弟。”说此面色忽一变,摇首道:“不行,明地护送贤弟,必引起他人疑窦,必须另行设法才好。”

  厉弼侯面现悲怆之色,道:“小弟同家小均在山内,韩仲屏残毒不仁,此仇不可不报,必须据实禀明院主,所以非返回五行院不可,照理来说,小弟不能恩将仇报,陷于兄於危境,故而小弟任由于兄如何安排。”

  于冰闻言一怔,知厉弼侯话中有话,诧问其故。

  厉弼侯道:“院主鉴於韩仲屏离叛,心存惊惕,虽外事托付于兄,难免鞭长莫及,倘于兄亦叛离五行院,恐更增困危,故院主命小弟带一粒丹药赐服,谓可助长功力,其实系慢性奇毒。”

  于冰心神暗凛,长叹一声道:“院主未免小心太过,这样一来恐众叛亲离,大势去矣。”

  厉弼侯望了于冰一眼道:“于兄听了小弟实话,也有去志么?”

  于冰摇首苦笑道:“愚兄匪号阴司秀才,可说是坏事做绝,如叛离五行院,恐江湖之大无我于冰容身之地,何况院主待我恩重如山,院主如此做法,谅也有他不得已之处么?”接着又问:“院主所赐之丹药还在贤弟处么?”

  厉弼侯道:“现在身旁革囊内!”

  于冰取出丹药,药放在缄封内,并附一函,梁丘皇亲笔手书,述明丹药服后可增长功力,倘每晚子时行功气运周天,更激发潜力武功倍增,继又夸赞于冰遇事谨慎,堪膺重任,并嘱如何行事之策,暗道:“梁丘皇果然心机歹毒,不可以辅,这厉弼侯平日就面和心违,此函为何迟迟不交出?想是变生突然不及吐露。”逐微微一笑道:“贤弟实言相告愚兄,德重心感,贤弟返回五行院后面见院主时,就说丹药赐交我于冰当场服下,不然贤弟恐罹杀身之祸。”

  厉弼侯张目一惊,道:“院主严嘱须于兄办成少林之事才予转交……”

  于冰笑道:“你我不会编一说词么?反正同来的人均遭非命,除了愚兄外还有何人知情,贤弟,愚兄立即背你速觅一藏身之处。”说着身形蹲下背着厉弼侯窜出林外而去。

  甘凉道上,黄澄澄官道间现出六人六骑,正是叶一苇苹儿及乌云飞黎环葛林郝元霜六人。

  前几日才下过一场滂沱大雨,本属泥泞不堪,但恰在这两天骄阳烈日晒照,泥土湿乾合之,纵骑马驰也不会黄尘漫空飞扬。

  叶一苇苹儿并辔偕行,时慢时快,情话绵绵。

  苹儿娇笑道:“缘之一字太也微妙,丐帮天地双老及少林耆宿奇行大师均与你一见投缘,相知恨晚,否则不知要费尽唇舌周折,才能使他们相信咧?”

  黎环就在随后骑上,亦不禁笑道:“还说咧?凤郡主与苹姑娘还不是和叶少侠一见钟情,换在别人,早就不是断掉一条胳膊便是废掉一条腿哩!”

  苹儿玉靥通红,回面嗔道:“你又在胡说什么?小心有得罪受!”

  黎环神色一凛,忙道:“小的下次不敢。”趁着苹儿回面后做了一个鬼脸。

  乌云飞葛林郝元霸不禁笑了,笑得那么开心。

  苹儿虽然听见身后四骑笑声,却佯装无闻,但甚感腼腆,道:“于堂主不知用何方法送走了厉弼侯?”

  叶一苇道:“他才智极高,不用五行院人手,找了一家镖局以双骑套车,沿途都有极好的照应,不虞有失,也亏得有厉弼侯这么一来,坚定了于冰弃暗投明之心,那厉弼侯亦吐出了梁丘皇最近如何划策施为及禁制有所变易的隐秘!”

  苹儿道:“这么一来,梁丘皇必日困愁城,一步也不敢离开五行院,恐肘腋生变。”

  叶一苇微笑道:“俟他与常鸿年两败俱伤后,终久须逼使露面!”

  苹儿摇首答道:“不,贱妾不是这么想法,梁丘皇贼子狼心,深谋积虑已久,就拿少林奇行老禅师而言,便可见一斑,还不知各大门派内尚有如同奇行老禅师一般遭遇的人?”

  叶一苇道:“苹姐姐虑得甚是,不过自有奇行老禅师与于堂主釜底抽薪,等那梁丘皇,也是猜测之词。”

  叶一苇不禁笑道:“目前我等所做所为,莫不是稳定中原武林,防患未然,遏阻掀起祸乱,使镇北侯无后顾之忧!”

  苹儿妩媚一笑道:“是贱妾杞人忧天,谅得这些武林奇人相助,总之并不太难,我等速去速回,免凤郡主日夜忧心。”

  叶一苇赧然一笑,长鞭挥空,叭叭带出清脆响声,斜阳影里,六人六骑疾骑而去,征尘不断,嘶骑渐远转瞬杳失在天之际遥处……

  暮瞑四合,六骑投入一家客栈内。

  西北荒凉,人烟寥落,除这家客栈外还有几家店肆并无住户。

  客栈却房舍甚多,大院内有甚多骡马土车,谅过往旅客必不少。

  伙计领着叶一苇等进入川堂内,二十余张桌面已上了七成座,座上食客均不约而同凝视了叶一苇六人一眼。

  叶一苇一跨入川堂,就感觉一股异于平常的逼人的气氛,因为食客们均是默默进食,不发一声,与茶楼酒馆常见的猜拳行酒,豪笑盈耳之声格外不同。

  苹儿五人亦已察觉,互望了一眼,毫不理会这些,由伙计引向一张八仙桌面坐下,问明了所要酒菜坐下。

  突见邻席立起一个四旬中年短须汉子,背插双剑走了过来,望叶一苇这一席抱了抱拳,含笑道:“兄弟路云鹏,请问六位从何而来?”

  叶一苇淡淡一笑道:“我等从关中而来,奉命公干,阁下为何见问?”

  路云鹏面色微变,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官差,草民不知多有得罪。”抱拳一揖,意欲转身而退。

  郝元霸最是多事,忙道:“阁下且慢,我等尚不明白阁下为何有此一问,请予见告。”

  路云鹏微微迟疑了一下,道:“江湖是非,曲直难明,六位……”

  郝元霸道:“我等只是奉命公干,并未自称官差,阁下为何如此武断?”

  路云鹏道:“六位一定要兄弟说明白么?”继又摇首一笑道:“须防卷入江湖是非,耽误了正事!”

  郝元霸道:“在下却不怕,尊驾又何必耽忧!”

  路云鹏点点头道:“嘉峪关外白扬堡,六位知道么?”

  郝元霸摇首答道:“不知!”

  路云鹏道:“白扬堡主铁臂书生杨擎宇新近崛起边塞,声势浩大,七日前他声称业已推举为西北道上武林盟主,普散武林帖,言有不服者尽管在一月内去白扬堡与其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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