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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裘飞鹗才知方才对夏佩莲情景,均被藏在隐处的韩玉芙姑娘瞧得一清二楚,看来,应付匪徒来犯,韩姑娘已有通盘对策,不禁钦佩之极。

  似乎韩姑娘贴身女婢都有极好的武功,不然那会这般有恃无恐。

  裘飞鹗忧郁的双眼突然显得清澈湛朗,眼前隐约现出白衣绰若,凌波仙子的韩玉芙倩影。

  这倩影却转幻为绝世风华的葛蓓珊,不知怎地,裘飞鹗每每在思绪中均撇不开那冷艳霜傲的葛蓓珊。

  他不由长叹了一声,感慨异常,此身已属飘萍客,百般求谋总成空。

  正在他出神之际,忽闻步履急促蹀蹀之声,他急趋出门外,只见董元炯赵吉泰向书斋疾奔如飞走来。

  董元炯一停步,即道:“欧阳仲景为阙贤请去治友危症,心腹之患已去,你我可痛饮三杯,以示庆贺。”

  裘飞鹗不禁一怔道:“阙贤就是因此而来么?依在下臆测,未必如此简单,欧阳仲景真是甘心情愿而去吗?”

  董元炯望了赵吉泰一眼,哈哈大笑道:“果然瞒不了裘老弟。”

  他一把拉着裘飞鹗走入书斋,将阙贤笑尊者来去经过详叙一遍。

  裘飞鹗跌足叹息道:“他们来意显明的正是为着欧阳仲景而来,那有三言两语便可打发掉,湖滨别墅隐忧更自增深了。”

  董元炯愕然道:“老弟,你智计见地远胜于董某,不知老弟由何而指?”

  裘飞鹗道:“阙贤及笑尊者均是江湖巨擘,与郝尘已成敌对之势,尤其狮子崖化成劫灰后,双方彼此更是水火不相容,寻仇劫杀更是每日无之,试想郝尘在此危难局势呻,那有余暇顾及儿女婚姻之事,这一做法,武林中人均所瞩目,绝不平常,是以阙贤及笑尊者亟侦出郝尘诡谋,几经周折,才侦出欧阳仲景为郝尘主谋……”

  话音未了,董元炯已自色变道:“这样说来,老弟已知欧阳仲景诡谋所在?”

  裘飞鹗点点首说:“巳知十之六七,请恕在下不能泄露,然而欧阳仲景落在阙贤手中,那种酷刑非欧阳仲景所能忍受,将郝尘诡谋说出,只怕为湖滨别墅带来一片腥风血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唉声一出,神情黯然。

  赵吉泰急道:“阙贤两人临行之时,留下地址,我等不如前去设法救出欧阳仲景,再杀之以灭口。”

  裘飞鹗突朗然笑道:“二位认为他们留下的地址是真的吗?这想法太天真了。”

  董元炯、赵吉泰不由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裘飞鹗见他们神色不宁,叹息了一声道:“为今之计,董老师不妨使夏佩莲知得,他们是一丘之貉,兔死狐悲,夏佩莲必去通知郝尘设法营救,在下再随在他的身后,乘机挑逗他们互相仇杀,不过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倘若欧阳仲景熬刑不住,吐出稳秘,我等处境则更危困。”

  董元炯一挑拇指,道:“老弟智计高绝,足见高明,少时再见。”

  言罢与赵吉泰双双离去。

  裘飞鹗生出再晤石屋怪人之念,方才被两匪一扰,未畅所言,何不再去套问那怪人来历。

  心念一定,逐走出室外,向石屋走去。

  书斋距石屋本有数百步,加以园中小径纷歧曲折,大湖石蔽没视线,有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寒风瑟索,木叶凋零,灰云低垂,一支离群孤雁嘎然长鸣,振翅鼓风向南飞去,触目有说不出凄凉肃杀的滋味,只有晚菊尚未萎谢,散出稀薄芬香,松柏之属,尚自苍翠巍立,迎风飞舞。

  裘飞鹗走至半途,忽见大湖石后转出数条纤巧身影,仆人陈得禄似亦向石屋而去,不由一怔。

  原来这数条纤巧身影正是那夏佩莲、韩玉芙,韩玉芙依然一方黑纱将面庞遮掩,尚随着两青衣婢女。

  陈得禄瞥见裘飞鹗,叫道:“裘相公,你还未见过我家小姐,待老奴替你引见。”

  裘飞鹗面上一红,趋前两步与韩玉芙见礼,韩玉芙只微微裣衽,又向前走去。

  夏佩莲脸上露出笑意,道:“裘相公,难得今天小姐有兴下楼,观赏园景,何不结伴同游。”

  裘飞鹗鼻中哼得一声,急转念韩玉芙下楼必有缘故,不妨尾随瞧瞧,慨允道:“甚好,不过夏女侠快赶上韩姑娘吧,在下与管家一处较无拘束。”

  夏佩莲嫣然一笑,娇躯一扭,急急赶上韩玉芙。

  裘飞鹗一面与陈得禄谈些不着边际的事,目光却落在韩玉芙等人身上。

  他发觉其中并无方才所见青衣女婢在内,先尚不为意,继觉同行之两青衣女婢并无具有武功之模样,再瞪韩玉芙亦是一般,弱不禁风,步履艰难。

  裘飞鹗不禁疑云顿生,就说韩玉芙可伪装得丝毫不露痕迹,那两女婢也装得居然不露破绽,这任谁也难做到,难道这两女婢是真个不懂武功吗?

  疑念之间,已临近石屋,夏佩莲问道:“韩姑娘,这石

  屋何人居住?”

  韩玉芙答道:“一向无人居住,屋内只是堆了一些陈旧家俱什物。”

  夏佩莲接道:“任令此屋荒废,未免可惜,独居清幽,练武人梦寐难求的好居处,韩姑娘可否让我入内瞧瞧?”

  裘飞鹗猛然一震,暗骂道:“好叵测的心机!”

  静听韩玉芙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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