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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裘飞鹗朗声一笑道:“这就是了,倘使令符为在下所得,此时取出,贤昆仲是视若无睹,还是俯首听命?”

  冷龙兄弟两人大感为难置答,如说他们不受龙飞令符约束,岂不啼笑自己为妖邪万恶之辈,为名门正振所不齿,不容?”

  要知世上之人,无论心术行事如何凶狡险恶,但皆有其

  自尊心.矫柔做作,伪装良善。

  此无他,人心本善故尔,其后天气质之变更,均由于贪嗔妄欲之念所蒙敝,是以冷龙冷虎无言可答。

  良久,冷龙才道:“为何沈应龙坚指是尊驾夺去?”

  裘飞鹗大笑道:“贤昆仲上了沈应龙的当了,依在下臆测,龙飞令符必是沈应龙得去,移祸在下,不过混淆视听,他可从容安排诡计而已!”

  遂将与钟奎偶然结怨,沈应龙相遇经过详细述出,继而笑遭:“钟奎之死,怎知不是沈应龙预谋所致,以贤昆仲之明察,尚坠入沈应龙之计,其人心地之阴险可想而知!”

  冷龙冷虎大为愕然,冷虎目露疑容问道:“尊驾与莫大侠如何称呼?”

  裘飞鹗灵机一动,微笑答道:“在下不慎为尊者所伤,幸蒙莫老前辈施救,得以无恙,不料在此山中又遇笑尊者及追魂双笔阙陵连番追袭,未始不是沈应龙惑言造成.是以贤昆仲追来,在下疑是他们两人!”

  冷龙面现愤怒之色,向冷虎道:“难怪徐汝纶身受重伤,说是为笑尊者及阙老怪联殴,我先还不信,看来玄玄经文为笑贼秃得去!”

  裘飞鹗闻言心中一震,忖道:“徐汝纶未死吗?”

  只见冷龙望着自己又道:“无端误会,尚祈见谅,我俩尚有要事待办,容再相见!”

  说罢,与冷虎抱拳略略一拱,转身疾驰而去。

  裘飞鸦望着他们逝去的身影,默然寻思,忖道:“冷面四杰向来同进同退,形影不离,怎么只有两人……”

  猛一转念,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哦!是了!冷面

  四杰受赛鬼谷郭彬礼邀助阵,一定知悉徐汝纶在狮子崖夺取玄玄经文之事,方才相遇徐汝纶,徐汝纶知冷面四杰与郭彬交情莫逆,对他有性命之忧,故慌言请冷面四杰来此,四杰将信不信,故留下二人监视徐汝纶,以徐汝纶的机智,此时必逃走无疑!”

  月涌中天,秋风劲拂,盈耳一片松涛之声,山谷之间景色异常凄迷苍茫,落叶逐天旋舞,宛如千里魅影,张牙舞爪凌空乱飞。

  袭飞鹗忖思方才与冷龙冷虎两人设词哄骗见信情景,直疑不似由自己口中吐出,他那忠厚敦谨的天性,与他那忧郁倔强凡事冲动的气质,经这短短数日中之经验已变成擅用心机,遇事沉着的性格,这太难以使人相信。

  他蓦然一怔,心说:“为何冷龙冷虎知道自己在此山中?徐汝纶一定不会说,他也不知自己落在冷面阎罗满天星宅院!”

  这是一个死结,穷思苦索也无法解开,他假设一个答案,就是沈应龙隐身在侧,暗暗追踪自己,他避免出面,怂惑旁人向自己为难,俾取渔翁之利。

  他只感心绪如麻,暗暗叹息道:“性为欲汨则乱,心为物动则争!”

  此两语可为天下人写照,自己又何独不然?

  他默然半晌,才披月载星疾奔而去。

  这日,秋阳艳照,白云卷空,雁行人阵,嘎空长鸣,穷山恶水的徐州郊外,满山满谷,只见黄尘逐天,风沙逼人。

  裘飞鹗问明行人大槐庄路径,即向大槐庄而去,遥见一座庄院处于洼地中,房屋甚多,庄外矗立几株合抱的大槐树,躯干耸天,巍然凌霄。

  他尚未踏入庄门,庄院之内即匆匆走出一人问道:“尊驾何往?”

  裘飞鹗见那人三旬开外年岁,面目深沉,不住打量自己,心中微微有气,傲然答道:“在下欲求见田新野老师!”

  那人眉梢一剔,大喝道:“田新野也是你能叫的吗?”

  裘飞鹗实在不知田新野是何许人,但为徐汝纶师叔,必是武功绝伦草莽奇人,然而一见此人疾言厉色,不由气往上撞,遂反唇相讥道:“在下受人之托,有话转告田新野老师,照阁下所说,直唤其名似犯大忌,难道他是天王老子吗?”

  那人双目突露杀机,忽地迅如电光石火欺身而前,抖腕穿脸而出,一掌飞压裘飞鹗“天府穴”,迅捷无伦。

  裘飞鹗得自常彤老人所学,博杂异常,无一不是天下武学之奥奇,但因毫无搏斗经验,功力火候均有逊他人,虽然连日来见识有增,究竟是初涉江湖,处处俱见稚嫩。

  他猝不及料那人骤然发难,惊觉时掌力已逼近胸前,硬往右一挪,身形晃动时,左肩已被那人一掌打实。

  “啪”地一声,裘飞鹗踉跄退出数步,只感左肩一阵火辣辣地灼痛,气血一阵微微逆荡。

  他被一种无名的愤怒所激动,右腿往前一迈步,两指如戟飞招而出,指到中途,突然一圈,欺风闪电般向那人“鸠尾穴”截去。

  那人一见裘飞鹗手式一出,不由神色大变,赶忙身形一塌,“卧看巧云”仰窜了出去。

  虽然如此,仍然被指力沾上了一点,闷哼声出,翻身立起,目露惊容道:“尊驾是否为恒山夏侯长春门下?”

  他辨认出裘飞鹗此式神似夏侯长春名震天下魁星七指的一式“分宿点斗”。

  裘飞鹗被问得一怔,虽然他知道常彤所授的均是名门各派的奇招异学,但根本不知这式“分宿点斗”是出处夏侯长春的“魁星七指”之内,更不知夏侯长春是何人,他情急出手,功力为之大减,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淡淡一笑,两眼逼视在那人脸上。

  那人见状,益发相信裘飞鹗是夏侯长春的门下,不由暗暗一凛,改颜抱拳笑道:“原来尊驾是夏侯者前辈的高足,适才不知多有得罪,家师半月前有事陕甘,得前告以归期,尚有半年之久,尊驾有话谨代转告!”

  裘飞鹗大为失望,沉吟一刻,道:“不必了!在下半年后再行造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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