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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兀万惊道:“难道他们目的是在七宝刀吗?怎么风声传得这么快,这店小二端的该死……”

  第二人话声入耳,转念道:“不对,听他的口气,分明是受桫椤老贼之意前来……”

  突然,黄衣番僧与蓝太泽猛睁双目,大吼一声,霍地立起,拂袖出掌,劈出两股汹涌潜劲。

  兀万急喝道:“大师,老大,咱们走!”

  蓝太泽与黄衣番僧内力一经劈出,只感胸腹气血翻腾郁闷,心痛如绞,不禁大惊。

  兀万喝声入耳,真力急撤,双肩一振,三条人影凌空拔取,如电若虹射落崖顶,疾掠奔去。

  此时七人却被掌力逼出数尺,眼见三怪冲霄而去欲迫不及。

  三人身形奔出之际,崖侧暗处生出三股凌力掌力袭至,三人只暗哼一声,身形被撞出数尺,又及如流星奔电奔去。

  崖侧暗处闪出吕万弼及云中二友,满脸急怒之色,崖下七人此刻已跃上崖顶。

  吕万弼大暍道:“追!”

  说罢率着九人疾逾飘风追去。

  天外双煞与黄衣番僧身形奇快,片刻之间已奔出十数里遥,沿途都是危崖峭壁,幽涧密壑。

  蓝太泽忽瞥见兀万面色异常难看,苍白中泛出铁青,冷汗如黄豆冒出,并肩奔驰,隐隐闻见兀万呼吸带着喘声,心知兀万为护着自己两人,难免发出真力坏事。

  他心中一急道:“兀老二,我们歇歇,你觉得怎么样了?”

  三人都煞住脚步,兀万苦笑道:“还好。”

  目光掠向四外一瞥,点点头道:“此处甚为隐秘,谅他们暂时找不到。”

  说此一顿继又喟然叹气道:“我们一举一动,均在他们监视之下,只有避得一时就是一时了。”

  蓝太泽道:“兀老二,如今时刻珍贵,你还是行功驱毒要紧,由老大我与大师守护。”

  兀万目注两人一眼,道:“时机稍纵即逝,我怎不知道,不过我忧心你们二位适才妄施真罡,蜃毒必岔入旁经,如不及早推宫入穴,难免功力会废。”

  二人心中一震,急行气搜穴,果然发觉后胁“膈关”穴刺痛,不禁脸色大变。

  兀万叹了一口气道:“作法自毙,愚不可及。”

  黄衣番僧目中突凶光逼射,狞笑道:“只要贫僧一日不死,中土武林就一日不得安枕,兀施主,我等不如找上一个隐秘洞穴,待蜃毒清除后再出如何?”

  兀万道:“如今只有避过他们眼目一策,轻动无明,不啻自掘坟墓。”

  三人端朝地形极为隐暗之处缓缓走去。

  双煞番僧身形消失不久,远处一条身影疾掠而来,现出南宫康侯,猎犬似的目光察视三人形踪可有留下可疑蛛丝马迹。

  他本隐在一旁,心想待吕万弼等人扑殴双煞番僧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

  不料双煞番僧竟未反击冤脱而去,三怪身形又快,他又避着吕万弼起步较迟是以追踪不及。

  南宫康侯决心追杀双煞番僧,免贻武林无穷大患,为少林带来一场弥天浩劫,是以紧觅不舍。

  崤山万峯、绵亘,锐削摩天,丛林密莾,绝壑危崖,险奇幽邃异常。

  暮霭苍茫,山风疾劲,南宫康侯在一条乱石危涧之中急速奔行,涧壁藤箩密覆,涔涔滴水。

  忽地,他目光一定,身形顿住,发现涧底乱石上附有血迹及浅浅足印。

  他喃喃自语道:“在这里了。”

  前行数步又退回来,又自语道:“三人毒伤突发,理该倒卧涧底,怎么不见,难道有人救走了吗?”

  说时,锐利的目光向两边洞壁望去,心疑涧壁上有着洞穴,苍芒暮色,令他瞧不出有可疑之处。

  蓦地,随风飘来一个阴寒澈骨语声道:“不错,是我救了他们三人濒危,你是谁?与三人有何怨仇?杀人不过头点地,苦苦追踪则甚。”

  南宫康侯不禁心神一颤,语声不高,但震人耳膜,显然是一绝顶高手,传来方向,就在左侧不远涧壁上。

  忙自蓄凝真力,高声答道:“尊驾何不现身一见敍话。”

  刷地涧壁上帘箩一分,电射掠出一条瘦长人影,悄然落在南宫康侯身前。

  南宫康侯抬目望去,只见那人仪表不俗,面如满月,五绺长须,身着一件黑衣长衫,约在五旬上下年岁,负手凝立,面带笑容,丰神潇洒。

  那人朗朗说道:“兄弟三十年未出崤山半步,对武林人物异常陌生,但知兄台必是一位身手卓绝,望重四海的高人,可请赐告名讳吗?”

  语声如阳光春风,和煦迎人,一反方才阴寒澈骨的音调,几疑前后并非一人。

  南宫康侯微笑道:“不敢,在下复姓南宫草字康侯,乃武林中无名末学,追踪三人为索回一柄七宝刀,尊驾姓名望请见告,以免在下失礼。”

  那人目光忽现出一瞬惊愕之色,笑道:“兄弟姓刘,贱字尔亭,那柄七宝刀竟是南宫大侠吗?当年紫霄剑客之名震惧中原,如雷灌耳,自恨缘吝一面,如今能亲睹芳颜,幸何如之。”

  话声微微一顿,又道:“兄弟由外采药归来,发现三人卧涧中,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将他们救回蜗居,发觉三人生机巳绝,只不过苟延时日而已,南宫大侠想必对他们痛恶厌绝,不然,下手处岂也不会如此重。”

  南宫康侯不禁微笑道:“尊驾猜错了,下手重伤三怪的另有其人,并非与在下同路,在下不过为着取回七宝刀才追踪三怪。”

  他觉得刘尔亭言语爽朗,温文儒雅,不是妖邪之流,但尚保持三分惊戒。

  刘尔亭诧道:“三怪是何来历?重伤三怪的谅亦为武林奇人,敢请见告。”

  神色中流露出不胜希冀之色。

  微缺梳月已涌上东山,蒙蒙迷雾般,远山近峯宛在若有若无中,景色幽绝。

  此刻,南宫康侯略一沉吟,道:“说与尊驾知道也不要紧,三怪为凶名久着之天外双煞及天竺魔僧沙宗喀巴,此次他们踏入中原郎将引发武林中一场腥风血雨,为防思未然起见,武林高手多人由桫椤散人为首予他们三人迎头痛击,为此……”

  南宫康侯说话之际,刘尔亭先是凝耳静听,及至说至桫椤散人,面色不禁微变,可惜南宫康侯未曾发觉。

  只见刘尔亭接道:“兄弟委实孤陋寡闻,连名震天下的桫椤散人也出世了,真是武林一件大事,立谈不便,不如屈驾至蜗居稍坐,兄弟也可稍尽地主乏谊。”

  南宫康侯逊谢道:“萍水一面,未免造次。”

  刘尔亭发出爽朗的大笑道:“大侠何出此言,兄弟这就领前带路。”

  抱拳一拱,说下一声“请”,人已笔直拔起,弓腰斜射,探出右手迅疾无比的一分涧壁藤箩,涌身而入。

  南宫康侯跟着拔起,如影随形地掠入洞穴中,只觉黝黑如漆,用尽目力才可分辨出那是一条逼窄洞径。

  隐闻前面刘尔亭道:“这洞径深长暗黑,南宫大侠请紧随着兄弟。”

  南宫康侯双肩一振,疾逾飘风般掠入十数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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