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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一


  而韩广耀“寒罡冰炁”掌力别具威力,与中原武学大相迥异,所以初时两人拚得难分难解。

  但匡九思与三大门派掌门人疗毒医伤,真力损耗过钜,渐渐有点力不从心,猛生逃走之念。

  於是,匡九思回环连攻五掌,逼开韩广耀半步,突然仰面激射而出,反身落地窜逃出十数丈外。

  韩广耀大喝道:“匡九思,你能逃么?”疾追出去。

  蓦地一双娇俏身影闪电由树梢疾泻,阻住匡九思去路,两股森森寒星一左一右疾刺匡九思胁下要害重穴。

  匡九思不禁心神大凛,忙中亦未瞧清来人是谁,两掌迅快若电“玄乌划沙”劈下,欲逼开猝袭一双剑势,腾出一只手臂,挽出肩后长剑。

  只听双双娇喝道:“匡九思,今日你还不认命么?”

  双剑一撤又出,震开寒星千万,涌袭匡九思而去。

  这时,匡九思已瞥清来人是芙蓉仙子栾瑶琴栾倩倩,不禁心中一寒,猛咬钢牙,闷声不答,双掌迅猛连环劈出。

  突地又是一双纤细身形由头顶疾泻而落,各持一柄利剑夹攻匡九思而去。

  韩广耀见状,自己简直没有插手机会,又不知四女是谁,一时倒没了主意,怔在三丈开外。

  四女攻势锐利辛辣,只见千百条剑影纵影交错,寒星匹练流转飞劲,剑气森森,奔涛呼啸。

  匡九思已是强弩之末,汗流满面,手法渐见呆滞。

  忽然,芙蓉仙子栾瑶琴娇喝道:“老贼,你知道仙子是谁的后人么?”

  匡九思苦笑道:“老朽知道,栾仙子是冯凤的后人,冯凤也有取死之道,咎不在老朽。”

  栾瑶琴柳眉倒竖,厉叱道:“老贼,你到了这绝境死路,还要逞口舌之利么?”

  四剑尽自加疾,光华大盛,锐啸刺耳风声如雷。

  沈谦见四女现身,不禁喜上眉梢,由不得走近阵外,怕四女有失。

  陡地,匡九思一声凄厉惨噑出口,立即一股鲜血由口中喷出,胸口为栾瑶琴一剑穿胸透背而出,其余三只利剑先后刺入胁背。

  四剑疾抽而出,匡九思横尸在地,一代江湖巨擘至此下场,境遇亦甚可悲。

  韩广耀正要快步上前割取匡九思首级,忽听脑后飘来阴沉沉的语声道:“韩广耀,还我寒冰真经来!”

  语声入耳,韩广耀不禁心神大震,疾然转身,只见寒冰神君郗云甫面如罩上一层浓霜,剔眉怒目,注在自己脸上,杀机毕露。

  韩广耀定了定神,佯笑道:“尊驾是谁,恕韩某不识,请赐示名讳。”

  郗云甫厉声暍道:“老夫郗云甫,你真不识么?那你寒冰掌力如何练得?”

  韩广耀故作惊讶,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郗少侠尊翁,如何练得寒冰掌力说来话长,韩某路经大别山中,见一双黑道人物将令郎击成重伤,韩某仗义不平,将令郎救出,在荒居调养还原,令郎感恩报德,惠赠寒冰真经,韩某故练得寒炁掌力,但令郎得韩某指点习成,寒冰真经当即璧还令郎。”

  沈谦闻言摇头叹息的道:“韩广耀真正狡诈若狐。”

  郗云甫闻言不禁大感困惑,道:“如今犬子人在何处?”

  韩广耀面色诚谨,道:“这倒不知道了,令郎在荒居两月便告辞离山他往。”

  郗云甫沉声道:“这是真情么?”

  韩广耀正色道:“韩某之话,句句实在,郗兄若见着令郎,便知言之非虚。”

  沈谦突冷笑道:“韩广耀,你看树后那人是谁?”

  韩广耀不禁一怔,转目望着沈谦,只见沈谦两指伸指路侧一株大树之后。

  韩广耀循指望去,只见树下立着面色苍白,双目黯淡无神,自己认为死在锁云崖下的郗鸿。

  这一惊非同小可,额角冒出豆大冷汗,面无人色。

  韩广耀怎么也不会料到郗鸿能在千仞悬崖坠下逃生,何况自己已点了他的残昏双穴,真是匪夷所思。

  郗鸿缓缓走了过来,冷冷说道:“老贼,你万想不到我仍活在人世,如非锁云崖之事,我仍在梦中,认为你是正人君子,前辈高人。”

  说时,韩广耀猛感胸后一只手掌突紧抵在“命门穴”上,一股阴寒之气泉涌透入,浑身顿感冰寒浸体,面色铁青,震齿格格出声。

  原来郗云甫趁着韩广耀心神恍惚时,身形疾晃在韩广耀身后,右掌迅如电光石火般紧按在命门穴上,以寒冰真力制他死命。

  沈谦突忆起韩玉珊相嘱之言,她与韩广耀虽非父女,但有父女之情,必须保全韩广耀性命,忙道:“韩广耀与在下略有渊源,老前辈手下留情。”

  郗鸿目中一派怨毒之色,厉声说道:“爹,千万不可留情,老贼不死,孩儿将终生耿耿难安。”

  忽地,一声冷笑飘自树后,转出邋遢神丐奚子彤,目注郗鸿道:“郗少侠,行事留三分余地,则身心舒泰。”

  郗鸿道:“神丐救命之德,终须相报,但这老贼万不可留,放虎归山终是害,晚辈存心武林今后,非独为个人恩怨。”

  奚子彤冷笑道:“韩广耀纵然有过,少侠你就并无罪愆么?灵修观内数十条性命又该问谁?”

  郗鸿强辩道:“那是韩广耀唆使晚辈所为。”

  奚子彤目中逼射怒光,冷笑道:“物必先腐而后虫生,少侠为何听从韩广耀之言,为的是什么?”

  郗鸿不禁面红耳赤,只觉奚子彤当面揭他的疮疤,把感恩之心一变而为怀恨。

  奚子彤目睹郗鸿神色,那有不明白之理。

  跟着,奚子彤冷笑声又起道:“你乃心术不端之人,见利忘义,与令尊不啻云泥之别,老化子本想撒手不管,念在你年轻识浅,误入歧途,本君子爱人以德之旨,拯你於死亡边缘……”

  奚子彤愈说愈怒,话音沉厉,又道:“你不想想,你坠下锁云崖时,如非被困壑底断足老者为你解穴疗伤,指点你出险路径,岂能留你命在。

  然而,你不但不知恩报德,反推井落石,过桥抽板,置断足老者於不顾,似你如此心性为人,老化子该劈了你,免得为令尊丢人。”

  郗鸿被骂得面色惨白,木立如鸡?

  郗云甫已听出原委,不由暗骂郗鸿太不争气,连累自己无颜见人,浓怒目光逼射郗鸿脸上。

  郗鸿发现其父怒视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垂首不敢抬面。

  郗云甫久闻江湖上有一邋遢神丐奚子彤,虽未谋面,但一看穿着打扮就知是他。

  他立即微笑道:“是神丐奚前辈么?孽子承於援手救治,小弟不胜感激,孽子不肖,神丐责教甚是,小弟决不会见怪。”

  奚子彤哈哈大笑道:“郗兄虽不见怪,令郎却已怨毒在心了。”

  说此一顿,面色一正,又道:“事情尚未了结,令郎将灵修观全观生灵斩尽杀绝,不知观主与武当掌门同名之雅的铁剑真人有一弟子在外,得以全命,现已邀约好友向令郎索还这笔血债,请问郗兄如何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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