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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第三十四章 武家林内有心传艺 汉水河畔无意结仇

  女人!这就是女人!

  长孙骥怔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尤其是女人三大法宝之一!

  他真不知如何是好,这比要他用真力拚上一百招更难处理。

  憋了一盏茶时光,武卿云仍未停止哭泣,长孙骥忖道:“此时若被局外人撞见,不知会误会自己甚么不是?”

  忙闪身到武卿云身畔,低声道:“姑娘……”

  武卿云香肩一动,转过身子背向长孙骥:“不要理我!”

  长孙骥见武卿云不理自己,又轻声下气地道:“姑娘何必如此,如被外人窃见,岂不误会在下不是?”

  武卿云冷冷道:“谁不是?是你,是我?”

  长孙骥闻言哭笑不得,只好讲道:“算我不是,在下向姑娘赔礼!”

  武卿云顿时停止哭泣道:“谁稀罕!”

  长孙骥摊着双手道:“那叫在下如何是好?”

  武卿云转过香脸,见长孙骥那副神情,不由暗笑,道:“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一拳才行!”

  长孙骥见武卿云眼角含泪,嘴角已泛起笑意,遂一敲自己脑袋道:“如此姑娘请动手!”

  武卿云琼鼻一趋道:“不!”

  长孙骥睁大了双眼道:“为甚么又不?”

  武卿云螓首一歪,天真地道:“别人会说我欺负你!”

  长孙骥见她宜笑宜嗔的样子,真不知如何对付这局面,盯着武卿云道:“要怎样才好?”

  武卿云凝思了一阵道:“你把刚才如何躲避的身法告诉我就好。”

  长孙骥笑道:“如姑娘看得起薄技,在下当效绵力。”

  长孙骥见武卿云闹了半天,原来想学自己的“六爻掠云步”法,暗暗骂道:“好刁诈!”随即说道:“姑娘留神!”

  只见他脚踩乾坤,左三右四前五后六,晃左实右,欲进还退,虚实并用,倾刻之间,地上现出六个半寸深的足印。

  武卿云心性何等聪慧玲珑,又有武学根底,一看已经有了印象,再加上长孙骥从旁一一指点,六爻掠云步乃寓妙奥於平淡中,虽只六步,但,变化却无穷尽。

  尚好武卿云天资聪明,一点即透,举一反三,不消一顿饭时光,已将“六爻掠云步”法基本法则,练得熟透。

  长孙骥见她能在短时间内,将这神奇步法学会,忖道:“今夜鸡公山之约,以她目前功力而言,对付一般高手似无困难,若遇上成名在江湖的魔头,定败无疑,何不借此机会,将左扇右剑最后三招术一并传她。”随即将心意告诉武卿云。

  武卿云心知这定是旷世绝学,自然是万般同意。

  长孙骥摘下一枝柳枝代剑道:“留神!”说着,左手剑诀一领,把自己在壑下学到的“三绝剑”“春雷乍起”“风云密聚”“雷电交加”演练一遍。

  长孙骥使来虽是缓慢,却是招术奇诡,变幻无穷,比起“追风剑法”深奥何止万倍,所幸武卿云自幼学剑,又是聪明过人,看两遍已是谨记在心,待武卿云把架式练会之后,长孙骥便又传她口诀;虽然武卿云已记住招式并领口诀,仍一直练至日正中空,才将招式练熟,其中奥妙幻变之处,仍无法称心应手。

  长孙骥见天色已到正午时刻,遂道:“时间不早,休息一会下午再练不迟!”

  武卿云半日之间学得峨嵋绝学“六爻掠云步”法,及淮扬“三绝剑”心中自是欢喜,对长孙骥也改变了另一种看法,不再无理取闹,同时,心中另外又起了一种感觉,这是任何少年男女到了某种年龄,均会发生的,但,她不能决定这感觉是甚么而已。

  下午!

  “追风剑客”“老侠乞”“痲疯道长”及“神偷”正在饮酒奕棋,好像对今夜之会早已忘记,又像是成竹在胸,一个个都不像昨夜般愁眉苦脸。

  他们难道请到了好帮手?要不他们只是内心苦闷而不显形於色!

  武卿云饭后又去练她新学的武功去了!

  长孙骥看了一回棋,无甚精彩之处,独坐更是无聊,忖道:“据“神偷”何六所说,武林高手均纷纷聚集老河口,时光尚早,不如进城走走,或能遇到“落星堡”人物,亦未可知!”

  心意一决,随手取了一些碎银,轻摇翠骨纨扇,步出武家林,径向镇甸而去。长孙骥别师而来,明是东奔西走,行侠仗义,暗中却在四处寻访他哥哥仇人。

  出得庄门,沿着汉水北岸而行,只见浊水滚滚,黄浪滔天,两岸全无屋舍,不胜荒凉,皆因这条河时常改道,每达泛期,两岸庐舍为墟,人畜俱作波臣,千百年来,河官束手无策,耗费钱粮无数,依然得不到半点效果,曷胜浩叹!

  这正是初春的季节,沿途柳绿花红,河中舟帆片片。

  这时行人稀少,只有数拨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士,似有急务在身,飞骑从他身旁驰过,在远处留下一阵尘烟;官道上快马来往驰骋,黄尘漫天,马上人一望而知俱是武林健者,行色匆匆地赶往老河口。

  长孙骥心中暗笑,这一班自命英雄豪傑,竟为了一张藏珍图齐集老河口,勾心斗角,把生命当作儿戏,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拚得你死我活,他正想得入神,却闻鸾铃之声在身旁擦过,突然停止,不禁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匹白马驹,驼着一位白衣少年武士;只见那少年武士,身穿白色紧身袄,脚踏白色快靴,头戴白色武士巾,骑在白龙驹上,更是一尘不染之概。

  长孙骥与那少年一照面,不禁暗暗喝声彩道:“好俊!”

  原来那少年,面如冠玉,眉如黛染,目如寒星,两眼开合之间,似有两道电光,向自己直射,不由忖道:“此人年纪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竟练到“一篓油”的地步,真是难得,可惜美中不足,有点脂粉气!”

  自古道: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长孙骥见那白衣少年对自己微笑,亦报以微笑!

  谁知他笑容刚现,白衣少年竟沉下脸来,一挥手中鞭:“嗦!”的一声,那骏马四蹄连翻,如飞而去。

  长孙骥不禁怒道:“神气甚么,又不是我找你!”这声音虽不高,骑上的白衣少年却听得明明白白,一带马韁,又回到长孙骥面前,叱道:“你说甚么?”

  长孙骥立还颜色道:“你管?”那少年双眉一皱,叱道:“再说一遍!”

  “你管?”长孙骥心中有气,忖道:“这人好没道理?”

  “看本……”本甚么,没说出口,却道:“看本少爷管你!”说话之中,只见他一挥手中鞭,三尺多长的一根软皮鞭,立即笔直,犹如灵蛇般向长孙骥缠来。

  这一鞭来势十分强猛,若被缠住,不甩得晕头转向才怪?

  长孙骥口中发出一声冷笑,鞭梢迎面缠到,身形一丝不动,仍然伫立如恆,神态从容,不闪不避,对这根长鞭好像视若无睹;长孙骥这种神态,真是大胆至极,不但大胆,而且欺人,换句话说,根本就没将对方武功看在眼里。

  那少年见状,心中不禁更为忿怒,嘿的一声冷笑,冷笑声中,暗运真力贯透鞭梢,又增加了二成劲力,他是存心要一鞭将长孙骥甩个鼻青眼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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