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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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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道:“晚生幼习诗文,读游侠传,对古之虬髯客,红线之流,心仪已久,恨生也晚,无缘拜识古人,退求其次,老丈何言惹火烧身,令人莫解?” 孔二略一沉思,道:“近来武林中大智大仁如古游侠者,已不复得,武学差可比凝者如武林三老,但亦不管人间事,目前占据大江南北,多为偏激之辈,如咸阳“落星堡”江南“七星帮”西梁山“八卦门”巢湖蓼心洲及九大门派,武学虽有所专,惟心术比起古人实不可同日而语。” 长孙骥似是不解地道:“闻峨嵋派乃佛门弟子,四大皆空,七情不染,心术有何不正,老丈能有教我?” 孔二哂道:“於今峨嵋门风不振,良莠不齐,武学衰微,时与崆峒沆瀣一气,倒行逆施,你不见峨嵋僧亦在此处?” 长孙骥随“赛仲连”目光望去,果见两个灰衣老年僧人,低眉俯首对坐进食,遂道:“出家人慕缘四方,乃平常之事,与心术何干?” 孔二微微笑道:“小哥儿可知此二僧为谁?” 长孙骥摇头道:“晚生见微识浅,不知为谁?” “赛仲连”低声道:“你乃书香之后,自然不知,但江湖上提起峨嵋两老,武林中人泰半知其名,未见其人,缘老为峨嵋当代掌门慧通师兄,除极大事变外,平时隐居山后潜修上乘武学,十年来已不在江湖上走动,今日在此出现,出家人动了贪念,尚有何说?” 长孙骥闻言,双目平视,默默无语,忖道:“两位师兄出现巢县未知为了何故?莫非胡中铭又散佈些甚么谣言不成?” 突然,觉得有两道眼光凌厉地射来。 他从“赛仲连”身后望去。 原来坐在孔二身后不远处,一位云裳似雪,劲装背剑的姑娘支头而坐,一双光亮慑人的大眼睛,正一转不转地凝视着长孙骥。 身旁一青衣丫鬟伫立着。 这姑娘生得真美——穠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束素; 一头略嫌蓬松却又光亮乌黑的青丝,挽成宫髻,微微偏右;鹅蛋脸,嵌着一双妙眸,玉雕似的鼻子,小嘴微开,露出一排贝齿,浅浅梨涡,最令人心醉。 姑娘芳龄不过十七、八,美得令人心生遐想,就连长孙骥家有娇妻之人,亦不免多看两眼。 姑娘微微有点羞意,嫣然一笑,低下螓首。 这轻轻一笑,犹如百合初放,美极! 长孙骥也禁不住微微一笑,紧接着就俊脸绯红,收回目光,暗道:“长孙骥呀长孙骥,兄仇未雪,师恩未报,切勿再惹情孽。” 就只这短短的刹那间,蓦地,一声娇喝:“恶贼尔敢?” 长孙骥抬头一瞧,此时那伫立在旁的青衣丫头,素手紧扣住一位红丝满眼醉汉的脉门。 那醉汉竟杀猪似地痛嘷出声。 长孙骥料不到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竟有如此的身手? 那姑娘不想可知了,但不知是谁家调教出的姑娘? 眼前一闪,长孙骥看出是一个廿岁左右年轻人,面形瘦削,目光稜稜,不怒自威,人未到声先到:“丫头因何辱及本门手下?” 劲装女郎闻声,回首一瞧,见是这恶魔,暗暗吃惊! 但她一向任性惯的,口头岂肯服输?粉脸陡沉,柳眉倒竖,冷冷地道:“原来是孟少庄主手下,难怪如此专横,桃妹放了他,免得将来传在江湖上说我们一点规矩都不懂,连打狗也不看主人?” 青衣丫头素手一松,那大汉“叭!”的一声大响,竟然仆地不起。 孟少庄主本是来势汹汹,一见对头人竟是“栖霞老人”的孙女,忖道:“神气甚么?若非爹爹一再叮咛自己,在江湖上切不可与”栖霞老人“一家人结仇,本少主先得伸量伸量栖霞一脉有多少真才实学?” 於是转颜哈哈大笑道:“适才之事,在下看得极其清楚,实是敝手下无礼,女侠代为教训,无任感谢。”说罢又是朗声大笑。 劲装姑娘见孟炳改颜相向,尤其笑脸认错,自己面子十足;不禁偷偷地瞄了长孙骥一眼,道:“感谢愧不敢当,春桃年轻不知分寸,出手略重,还望海涵。” 长孙骥以为定有好戏可看,料不到二人竟有渊源似的,一时剑拔弓张之势,刹那间又如他乡遇旧般,互相道起寒喧。 这时,惹祸大汉已经爬起,醉意尤在。 少庄主孟炳脸一沉,喝道:“酒醉失仪,褒凛堂客,按庄规该当何罪?” 那大汉吓得酒意全消,神色惨变,伏地叩首如捣蒜般,哀声道:“小的知罪……” 孟炳冷冷地道:“既然知罪,还装聋作哑?” 那大汉抬起头来,牙根一咬,右手风快地拔匕首,向左腕劈下。 劲装姑娘与孟炳有目如盲,竟如不见。 长孙骥在徐州见过“笑面罗刹”治手下时情景与目前如出一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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