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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在这丰神俊逸文士之后,立着一个红衣少女,艳光照人,此刻的她粉脸凝霜,两只雪藕似的皓腕,不时掠理着两鬓吹乱的青丝。

  长孙骥先前为范异、吴岧闪电搏击,瞧得入神,此时一见红衣少女,不禁有点魂不守舍,皆因红衣少女这对眼神,面貌与燕玲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连身材均异常肖似,如非嘴角有点忝米大小一点红痣,几乎惊叫出口……

  这时,那中年文士及红衣少女一现身“通源镖局”的镖师镖夥面有惊容,纷纷落骑,垂手而立,罗炳乾率着两位镖师跨前了一步,躬腰施礼道:“不知……”那中年文士闻言用手一挥。

  罗炳乾倏然止口,与同伴两人退回了一步,立着乘骑之侧,神色恭敬无比。

  长孙骥看在眼里,不由大为惊异,心想:“这中年文士好大的气派,但不知是何人?”

  只见中年文士一双冷电逼人双眼,凝视在范异、吴岧两人面上。

  吴岧此刻在痛极神昏中,暗自咬牙强运真气,图垂死之前做最后挣扎,对身外之事亳不理会。

  “银发无常”范异也漠然无视於中年文士与红衣少女。

  中年文士暗哼了一声,已把两人情况看在眼里,一抬腕,掌心微微一扬。

  但见范异、吴岧两人霍地分开,如中蛇蠍般,范异神色立变,目光满含怨毒,炯炯视在中年文士面上。

  中年文士含笑说道:“两位虽不把我“凌霄书生”鄂逸云放在眼中,鄂某仍然将两位当做知己朋友看待。”说着两道冷电般眼神,凝注在吴岧面上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尊驾何不取出解药来?”

  吴岧、范异一听,面前中年文士自称“凌霄书生”鄂逸云,不禁大吃一惊!

  须知这鄂逸云是武林三老内之“雪谷鹰叟”的师弟,一身武学超凡入圣,只是他家中富有,厌恶江湖浪荡生涯,与其妹“霓裳玉女”

  鄂逸兰,隐居在铜官山侧,山明水秀之“漱碧山庄”可是皖、鄂、苏三省黑白两道人物,均对他恭谨异常,隐然盟主身份,得他片言无不遵从。

  树的名,人的影,范异、吴岧二人不由目光一凛,他们耳中可真听见鄂逸云这么一号大名,却未料及鄂逸云竟是如此年轻?

  吴岧随在“三阴秀才”霍天奎身侧,规划一切诡谋,甚少露面江湖,此刻也为“凌霄书生”此来而震惊,而且暗暗感德。於是伸手掏出一只小瓶,倾出三颗黑色小丸递交鄂逸云掌中。

  鄂逸云接过,面色一沉道:“这种歹毒暗器,尊驾今后还是少用为好。”字字有若金石,铿锵有声,深沉严厉。

  吴岧这大年纪,不由面色一红,心中微微有气,不自禁地平视了他一眼,目光相触之下,只觉鄂逸云眼神有如利刃寒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鄂逸云先前来时,面上所带出春风笑意尽情消失,一脸寒霜而又冷漠之色,掌心托着三粒药丸,微微向前一送,说道:“范老师,何不取去服下,还要我鄂某喂你不成?”

  范异心中殊是激荡气愤,只觉逆血上涌,但此时又发作不出,心想:“一俟我将解药服下,哼哼……那时,你自会知道我“银发无常”的厉害。”跨前一步,将三颗黑色丸药接过,一口服下。

  鄂逸云似乎看穿范异心意,竟微笑道:“久闻武夷二奇,望重海内,功力独步武林,鄂某只恨无缘拜见,今天乍睹范老师,就被范老师风范所吸引,想必另一位更是紫芸眉宇了。”说罢,朗声长笑。

  这一番亦谐亦庄的言词,令范异眉目乱轩,又不便发作,索兴闭上双眼,装做行功逼毒模样。

  “霓裳玉女”鄂逸兰被其兄说的话,引得抿嘴格格娇笑,神态甚是迷人。

  长孙骥藏身树后,眼神从未离开过鄂逸云、鄂逸兰兄妹身上,他为鄂逸云这种忽冷忽热,时怒时笑的神态,暗觉奇异,心说:“这鄂逸云一举一动,无不是暗含权诈之术,将对方玩弄於股掌之上,看来,此人十分可怕,只不知是何来历?连“银发无常”范异这么厉害的魔头,都得对他畏惧,可见此人大不寻常。”

  眼见“霓裳玉女”鄂逸兰娇媚笑态,令他忆起爱若刻骨的娇妻燕玲,不禁痴痴入迷。

  这时鄂逸云目光忽又落在道上一片散乱官银上,掠了一眼,望着罗炳乾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可否为我鄂某一说。”

  罗炳乾忙欠身笑道:“在下奉命押运十万官银至芜湖,不想遇上这位吴大侠,说是遗失甚么物件,疑藏於镖车之内,在下问他遗失何物偏又不说,竟用劈空掌力震开镖车,之后范大侠及时赶到,说吴大侠所述失物本是他的,两人争执不下,引起搏斗。”
  鄂逸云冷哼了声,转而对吴岧道:“不管你失物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勒持官银,形同叛逆,武林人物也难逃王法之下……这些鄂某本管不着,不过吴大侠遗失之物,定是珍贵怀宝,可容鄂某一听么?失物但在鄂、皖、苏三省之内,鄂某自有办法奉还。”

  吴岧老脸不禁发热,双手抱拳一躬道:“此物干系非小,恕吴某不便说出,鄂庄主日后即知,吴某身感鄂庄主援手大德,容后图报。”

  说着,急如闪电般转身向后跃去。

  吴岧才出得两丈远近,眼前忽觉一花,只见鄂逸云面色森冷地立在自己身前,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鄂逸云抬手一挥,冷冷叱道:“回去,你岂不知鄂某规矩。”

  吴岧立感奇猛无比的劲气劈面涌来,暗自脚下一沉,展出千斤坠身法,哪知不硬抗还好,那股气劲益发加强,竟自制止不住身形“蹬蹬蹬”往后退出去十数步,无巧不巧地稳不住,一跤坐在原立身之处,不差分毫。

  这时,鄂逸云闪电般腾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吴岧身前,含笑扶起,道:“鄂某为着江湖道义关系,不得不如此,倘若传扬出去,说鄂某目睹此事,竟不闻不问,日后鄂某还有何颜面立足於武林?适才情急出手略重,还望恕罪。”

  吴岧一脸火赤,目光斜视了范异一眼,见范异一脸讪笑神情,不禁惭愧欲死,暗暗骂道:“我不叫你葬身无地,也算不得毒蠍之名。”

  目光恰一接触鄂逸云两道冷芒,不禁又是一个寒颤,说道:“吴某不过奉命追寻一柄宝剑而来。”

  鄂逸云声色俱厉地问道:“奉何人之命?甚么宝剑?”

  这声音刺入耳鼓,嗡嗡做响,显然内功已达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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