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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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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已被妳嚇得昏厥了過去,此時也許已然死了。他死並不足惜,但妳要因為此事就離家遠走,一個年輕女子到外面去飄流,我也……真不能叫妳那樣去作。現在,我想事情也很好辦。我送妳進城,見了妳叔父,我據實的陳說,聽憑他怎樣辦理!」 秀俠流著眼淚,聽張雲傑說了許多的話,她並沒有回言。少時,那個農人就由張家叫來了兩個僕人和一輛車。張雲傑迎過去,先向那農人道謝,並贈給了一塊銀子。然後又向僕人問說:「老爺現在怎麼樣了?」僕人回答說:「老爺緩醒過來了,關上了大鐵門,一個人在西屋裡了。」張雲傑又嘆了口氣,過來,又往前攙扶秀俠,說:「我用車送妳回去,我見妳叔父把話說明!」 秀俠卻把張雲傑一推,自己挺身站起,冷冷的說:「用不著你們送!我會自己回去!」說著自己就去解馬,不用眼看張雲傑。張雲傑也不免有點兒氣憤,就說:「那麼妳先等一等,那口蒼龍騰雨劍我取來交妳帶回吧!」秀俠忿忿的說:「你爸爸殺了人才得著那口劍,何必輕易又還給我?」說著,解下絲韁,上馬揮鞭,順著河流向北走去,連頭也不回。 這裡張雲傑發呆了半天,一生氣,就也上了馬,吩咐趕車的和僕人說:「回去吧!」他先催馬走了,飛似的催馬回到莊內。這時莊中的僕人們全都亂了,都紛紛的談說著,尤其是來陞最為驚慌。他拉著張雲傑的胳臂說:「少爺!怎麼辦呀?進城去叫太太回來吧!」張雲傑說:「叫太太回來有什麼用?你們大家都安心。這是一件小事,不過是老爺早先的一個仇人,他現在要來報仇罷了!」 眾僕人齊都忿忿的說:「他們還能來到咱們這兒敢硬殺人嗎?少爺別著急,我們都預備著傢伙,只要陳仲炎他們來了,我們就把他打走。」張雲傑說:「好,你們趕快預備著。」遂就進到裡院。到了西屋前,屋裡的寶刀張三一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就像狼嚎一般的嚷說:「是誰?進屋來我可就跟你拚命。我寶刀張三當年打過曹金虎、曹金豹,殺過焦鐵塔,也是一條好漢。你要進來,可要小心我手中的蒼龍騰雨劍。」張雲傑隔著門說:「爸爸你別發威了,也別害怕,陳秀俠已然走了。她不能來害你,只是陳仲炎必不甘心,你快些把蒼龍騰雨劍給我,我就去找他。」 屋裡的寶刀張三側耳聽清了外面他兒子的聲音,這才把屋門開了一道窄縫。他的臉色蒼白,鬍鬚亂顫;一見了他的兒子,他就放聲大哭,說:「雲傑呀!你快救救我吧!我的功夫都擱下啦!我一定打不過陳仲炎!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養你這麼大也不容易,我還給你掙下了這萬金的家產。你既跟陳伯煜的女兒交好,就快給我求求情吧!我願送他們一萬銀子……」 張雲傑擺手說:「爸爸你別著急,我決不能叫他們殺了你。你把寶劍給我,你快把大鐵門關嚴,不要驚,也不要難過!」寶刀張三由門縫把劍遞給他的兒子,他的眼淚紛紛落下,又說:「你可也要小心!陳仲炎難惹!」張雲傑點頭說:「我曉得!爸爸放心吧!」 張三關緊了大鐵門,在屋中還不住的哭泣。張雲傑就提著寶劍出門,吩咐僕人嚴守莊院,並叫來陞備馬。此時院裡有僕人又拿出來一隻劍鞘,張雲傑將蒼龍騰雨劍入鞘,掛在腰間。來陞牽馬過來,張雲傑就上了馬往莊外走去。來陞隨著騎馬出來,他就面帶驚慌問說:「少爺!咱們是要上那兒去呀?」張雲傑說:「你不要多問了!跟著我走。我要與人爭鬥起來,你就躲在一邊,陳仲炎雖然兇橫,但他也決不至於傷你!」來陞不敢再問了,只是越發的害怕。 張雲傑催馬緊走,同時心中思索著見了陳仲炎應當怎樣辦理。少時,兩匹馬早就進了齊化門,轉往南去,進了那東堂子胡同。來陞在後面收住了馬,他不敢向前再走了。張雲傑也下了馬,將馬交給來陞,囑咐他在此等候。張雲傑就掛劍直到陳仲炎的大門前,他不由愕然停住了。 原來此時兩扇大門都開著,裡面拴著一匹馬,有個人蹲在那裡餵草料。陳正仁是站在旁邊正跟那人說閒話。他一轉頭看見了張雲傑,就把眼一睜,態度與前兩日大不相同,點了點頭說:「喝!你來啦?很好。我父親正在裡邊等著你呢,進來吧!」他指手叫張雲傑隨同他進去。 張雲傑此時的心情是十分緊張,如臨大敵。張雲傑隨陳正仁進到屋內,他不禁一陣發怔。原來數日未見,陳仲炎彷彿臂傷已癒,穿著青布短夾襖灰布褲子,精神興奮,正在那裡會客。客人是衣服華麗,面目十分廝熟。 張雲傑就站立住了,不由臉色變白。陳仲炎與那客人都挺身立起;陳仲炎的面色發紫,但還故意作出點笑容,點點頭,急快的說:「華兄來此甚好,我給你引見一位朋友!」張雲傑拱手說:「不必引見了,我認識這位朋友,是河南有名的人物袁一帆,我同袁兄在彰德府會見過面。」袁一帆微微笑著,也拱拱手,一句話也不說,拿眼看著陳仲炎。陳仲炎卻把臉一繃,向張雲傑說:「華兄,昨天我聽袁兄說了,你也是一條剛強有膽氣的漢子。你曾在彰德府大鬧歌樓,在太行山紅蝎子把你捉住了,你都能夠設計脫身。可是,好漢應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到底是華雲飛,是黃一飛,還是張雲傑,我要請教請教你!」張雲傑冷冷一笑,他暫不回答這話,轉問說:「令姪女秀俠姑娘現在回來了沒有?」 陳仲炎震怒著厲聲說:「你問她作甚?」張雲傑說:「因為我已把我的真名真姓來歷告訴了她!」陳仲炎詫異著說:「她是剛才回來的,她可沒對我說什麼。現在且莫提她,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你到底姓什麼,你的父親是誰?」 袁一帆在旁微笑著,說:「朋友,你的來歷我早就知道了,千萬別再瞞人了!」張雲傑嘿嘿一聲冷笑,拍了拍腰間的蒼龍騰雨劍,就說,「我今天來正是為說明這件事,不必你衰一帆來播弄是非!」 陳仲炎見了那口蒼龍騰雨劍,他立時回手抄起了鋼鞭,袁一帆也亮出劍來。張雲傑退後兩步,把蒼龍騰雨劍抽出,並擺手道:「且不要動手!陳仲炎兄,拋去了我的家世不談,你我相交以來,頗稱莫逆;你並且有意將你姪女嫁我。前天昨天我遭受了一點困難,若不虧你姪女搭救,此時我仍然不能脫身。咱們天大的仇恨可也有一點友誼,現在請你們容我一刻鐘,叫我把話說完!」 此時陳仲炎已氣得身上發抖,右臂舉起了鋼鞭,袁一帆卻把他攔住,說:「就叫他說完。」張雲傑就昂然的說:「實不相瞞,我名叫張雲傑,自幼被寶刀張三收養。他雖不是我的生父,我也頗憎惡他那為人;可是我很可憐他,因為他早先害死了陳伯煜,是他一時糊塗,但後來他頗知悔改!」話未說完,陳仲炎已跳起來一鞭打下。張雲傑急忙以劍相迎,只聽「噹啷」一聲,蒼龍騰雨劍雖然鋒利絕倫,可是卻斬不斷陳仲炎那桿沉重的鋼鞭;並且覺得陳仲炎的力氣極大。 張雲傑急急的說:「總之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願兩家釋仇和好,叫寶刀張三向你們磕頭認罪!……」陳仲炎又一鞭打下,張雲傑卻倒退著跳出了屋子,身後有陳正仁、楊大壯一齊掄刀向他來砍。張雲傑翻身舞劍,只聽「克克克」,那二人的手中兵刃便全被削為兩截。陳仲炎已追了出來,鋼鞭狠狠的打下,張雲傑又用劍去迎。交手三四回,袁一帆也上來戰他。張雲傑便向後緊退,冷笑著說:「袁一帆,有你甚事?你也來此欺侮我?」 袁一帆卻罵著說:「張三的兒子,你跟狗一般,袁大爺決不容你活在人世!」他的寶劍像毒蛇似的向張雲傑刺來。陳仲炎的鋼鞭又像一條房樑由頂門砸下,同時楊大壯和陳正仁又都換了兵刃,一刀一槍,從張雲傑的背後襲來。張雲傑被四個人包圍住,他的衣服既長,腰間又懸著個劍鞘,所以動轉頗為不敏捷;只仗著這口蒼龍騰雨劍左迎右拒,上遮下攔。只見劍光、鞭影、刀風、槍花「颼颼」,「克克克」!惡鬥了十餘合,陳正仁與楊大壯的兵器又都變為兩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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