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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随说,已命人取来温水,待将伤处洗净,取出一包药粉,用水高敷。

  果然,一擦上去,便觉清凉,痛楚大减,心更感激,只想不起恩人是谁……

  朱紫云见她这副样儿,笑道:“妹子,你有心事么?怎么发愣了呢?”

  江红袖闻言,忙道:“我因姊姊不避污秽,为我医伤,内心盛愧,我过去并不认识姊姊呀!”

  紫云笑道:“是妹子不认得我,我却早就认得你了,云龙三娇名震江湖,我当然知道了。”

  江红袖忙道:“那都是江湖上人乱喊的,我也无法阻止他们呀!”

  紫云笑道:“那又何必阻止呢?其实我早知道你是江姨的女儿,也是逍遥谷的公主,救你的人是黑三郎,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应该救你的,也用不着谢他。”

  江红袖诧异的道:“什么?你说我是逍遥谷的人?……”

  紫云道:“那是当然,你父亲就是落英剑黑不凡,怎么江姨没有告诉过你么?”

  江红袖摇头道:“没有,我娘从不让我问起我爹的事。”

  紫云叹了一口气道:“唉!都快二十年了,江姨怎么还想不开呢!”

  闲谈间,紫云又备了些酒食,殷勤劝用,一天又过,黑三郎仍未归来,不知桂林庵双方胜败如何?天又黑了,江红袖累了两日,连受惊险之余,躺了一阵,不觉沉沉睡去。

  梦中觉得玉腿清凉,伤痛已止,醒来一看,却见床前责着一个头戴面具的女子,正为自己敷药,知是救命恩人,忙道:“姊姊,你是我昨夜的救命恩人么?”

  那少女面具乃黑皮所制,只露口鼻双眼,大小四孔,看不出面孔,但那十指纤纤,其白如玉,身材婀娜,颈如蜻蟒,明明是一个美人胚子。但是,她并不说话,先用手比划,令其稍安勿躁。

  药刚上完,忽然走去,紫云随即进房,笑道:“这位妹子,也是你的亲妹子,天明前方同黑三回来,因把雨套送你,周身淋得水湿。昨夜匪徒,已被黑三郎,还有天山十侠中的几位,杀死了多半,两淫妇一受重伤,一遭惨死。”

  江红袖仍在关心着她那二姨江二娘,这就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再怎么说,江二娘总是她母亲的亲姊姊,忙又道:“江二娘没有受伤吧?还有她那小孙子……”

  紫云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她被调了出去,不过,她追出老远,方始省悟,回庵后与天山铁老四两个人打个难解难分,后来还是周老二见她孙儿在旁哭喊得可怜,又因老怪物本身没有什么恶迹,这才取出青龙会的令符,将双方劝住,祖孙二人,负气冒雨而去。”

  江红袖又问道:“请问黑三郎兄妹呢?”

  紫云笑道:“桂林庵已被火焚,三郎兄妹正在休息,如你真个感念他们恩义,最好暂时不要问他,等见了令堂之后,人家自会寻去。”

  说话间,紫云为她敷好了药自去,从此再没见到黑三郎兄妹的面。

  就这样,她前后在这小筑待了三四天,伤势已好,便向人告辞。

  就在这时,出来了黑三郎兄妹,江红袖一见,先就扑了过去,抱着黑胭脂就要下跪。

  来入正星黑胭脂和黑三郎,两人已将面具揭去,黑胭脂反手抱住了江红袖,不令下跪,笑道:“姊,你我相知以心,相见以诚,以后你是我姊姊了,何拘形迹?”

  说着,随强拉至床前坐下,方说出他们兄妹这次出谷,乃是奉了乃祖之命,寻找她们母女二人。并迎她们回逍遥谷。

  接下去,他们就研究如何去说服恶麻姑江意,半天的商议,总算有了结果,江红袖重又告辞,马已备好,便往玉真观走去。

  刚一进门,便见两老满脸愤怒,正在收拾行囊兵刃,似有急事快要起身的神情,同时瞥见桌上还放着乃师多年未用的牦象骨朵,知有强敌,不禁大惊,连心事都未及哭诉,忙问经过。

  两人见她回来,又怜又恨,看完了伤,各自气愤的喊了一声:“冤孽!”随说经过。

  原来熊致中在被黑三郎救出之后,迳自向黑三郎告别,因为他身上带有静因神尼的信,必须尽快赶回天山塔平湖铁堡,才告别了黑三郎,那知冤家路窄,又碰上了恶麻姑和辣手观音,被两人合力捉住了他。但是,她们知道还有同党,就打算带人迁移他处,就在这时,回来了江红袖。

  她因知两老心性,深恐她们对熊致中遽下毒手,心中老大不忍,便痛哭起来。

  辣手观音和恶麻姑两人,对于红袖本极钟爱,见状越发心痛,互相拥抱慰问道:“是否小狗他欺负了你?快说出来,我们必将他碎尸万段,为你出气!”

  江红袖闻言,知道母师盛怒误会,竟疑心致中欺侮自己,觉得事情冤枉,人家对自己处处以礼自持,几时欺侮过自己了,忙道:“娘,你们是听谁胡说八道,人家熊公子受了我不少气,几时欺侮女儿了!”

  辣手观音冷哼了一声道:“痴心女子负心汉,你还护着他,那你就嫁给他算了!”

  江红袖一听,几乎破涕而笑,但却忍住了,因为她最近虽然和致中在一起,熊致中处处让着自己,如若谈及婚嫁,不知有无意思,如说不愿,以两老性情,早晚必置致中于死地,心何能安?于是,把头一偏,伏在恶麻姑的腿上,答不上话来。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道:“我当然答应,不过还得师长答应才行呀!”

  江红袖闻声回头一看,见是熊致中,已被擒住,双手反绑,立在身后,余芬和梅傲雪分立两旁,一人抓着他一条手膀,致中仍然面不改色,怒声喝道:“别以为我怕了你们两个丑八怪,若不是为了红姊,凭你们能奈何了我么?你们这样狐假虎威作什么,杀、剐任便,皱眉不是男儿!”

  江红袖见他被绑甚紧,衣服也被抓破,早就心酸,又听说是为了自己,越发情急,早纵身抢扑过去,不等梅傲雪举手打下,用臂一挡,先将二师姊挡退老远,然后横身护住,便要解绑。

  熊致中见她情急,那绑索乃是根丝带,打成死扣,急切间,解不开来,笑道:“我因有所为而来,否则,一根带子怎能绑得了我!”说着,双臂一振,丝带立断。

  江红袖原是一时的情急心慌,见了熊致中,这一对面,反说不出话来,呆得一呆,想起婚姻之事,自己这方面是一厢情愿,对方来意未吐,不知是何意,母师这等惶急,岂不遭人轻视?想到此处,忍不住流下泪来。

  熊致中刚喊得一声:“红姊!”

  忽听辣手观音一声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当着我面前逞能么?”手随声到,一股急风已随人手袭来。

  江红袖闻声惊觉,知道师父为了黑三郎之事,怒火头上要下毒手,不及阻止,随手把致中往旁一推,自己飞身迎了上去,并喊道:“师父,全是徒儿不好,与他何干?如何不寻黑三郎,却来杀他?”

  话声未了,她是情急救人,辣手观音来势太猛,竟被掌风扫中,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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