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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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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势把椅子接过,打算放到地面去,哪知,他用出了全力,那椅子竟然黏在老道的两个指头上,悬空不动,老道忽然朗笑一声道:“施主,不必拘礼,还是让贫道来吧!”说着才把椅子放下。 经此一来,宗流心中一动,已猜知老道必然就是那蒙面大盗的化身,落坐之后,他便单刀直入的道:“弟子因在榆林失去一些财货,有人以飞刀传书,叫弟子来甘珠寺领回失物,还请道长成全。” 老道听了,只是微笑不语,过了一阵方道:“施主请放心,那些财宝早晚会交还你的,现在请你回答我几点问题,贫道也好有个交代。” 宗流道:“请道长赐问,弟子定然据实回答。” 老道士道:“请问施主高名上姓,家住哪里,令师又是何人,恕贫道多问。” 他这一问,倒把宗流给问住了,第一,自己目前是朝廷通缉捉拿的钦犯,不知对方是什么身分,怎可以轻易告人。第二,自己拜师之时,曾答应师父铁隐禅师,对任何人不说出师门来,怎么可以背师背信。 好在,他还够机警,忙道:“说来十分惭愧,家师就是雍和宫章克呼图克图大喇嘛,西藏人,姓呼和,名叫浩特,自小随大喇嘛进宫,一时不慎犯了清规,才逃到关外来混的,这次和孟英合伙劫来的财物,准备返回西藏去建大庙,中途却被人夺走了。” 老道听了,不疑有他,微微的一点头,道:“我也猜测到了,看你的拳路完全是青藏派的功夫,原来是大喇嘛的高足,怪不得出手那样精深,失敬了。” 宗流见老道相信不疑,胸里一块大石方才放下,当下忙道:“道长过奖了,弟子这番前来,只求取回失物,还望指点。” 老道突然冷声道:“你可知道那金刀狡儿孟英,乃是贫道的对头,你这财宝嘛……” 宗流不等他说下去,连忙插口道:“弟子和孟英全没交情,那次只不过是初次合伙……” 老道士道:“这点我全清楚,否则也不会约你来了,你且安心在此住上几天,到时定给你拿回原物,一件不少。”说了,也不等宗流答覆,轻咳了两声,便有两个身材雄伟的僧人走进来,向宗流合十道:“施主,客厢预备好了,请随小僧前往休息。” 老道也站起来相送,道:“呼和檀越请便,贫道有消息时,再来相请。” 宗流知道再问也是多余,只得随着两个僧人离开了方丈室。 宗流所住的客厢,原是寺后的静室,有一道大铁门隔开,但是环境却十分清幽,院里种满了树木,竹林假山,建着几幢房子,窗明几净,壁上尽是名人书画,案上焚着一炉沉香,令人神清气爽。 宗流进得屋来,便有小沙弥伺候,到了这时,他也只有随遇而安了。 须知,宗流虽在关外很久的日子,他也和别个江湖中人一样,只晓得在满州地面上有个秘密黑狱,却不知道主持黑狱的就是铁马神功史云程,而且他和史云程向来未谋面,因此,他这时只猜到老道可能便是劫夺他的蒙面人,至于老道是个什么人,却是一点不知。 他住在甘珠寺,天天有酒食供奉,款待得异常周到,就是衾枕被褥,也是舒服异常,令他感到十分的惊疑。 在这几天里,他每次想走出院门到外间走动,总是给小沙弥劝止,说是奉了祖师爷的交代,恐防施主外出会遇到危险,所以才把院门关上,非经祖师爷的许可,不能擅启。 宗流听了,知道对方无非是要把他软禁,自己为着要得回那笔财物,横竖有食好住,姑且等候下去再说了。 转眼又过了几天,那个知客僧忽然走来,对宗流道:“施主,师父派小僧到来通知,今夜就同施主前往取回失物,就请准备。” 宗流应了一声道:“大师,请问令师尊法号,弟子应该如何称呼?” 知客僧道:“施主,这点恕小僧不便奉告,你如果喜欢时,就称他真人也可,道长也可。”说罢回身出门去了。 宗流稍事拾掇,带了随身暗器,跟小沙弥来到前厢,远远看见廊下站着一人,穿了一身白色夜行衣服,头上扎了武生巾,双目炯炯,满面于思,细看时,认出那人正是那老道士。 他今天面貌虽然无改,但是须发都变得不同了,他一看到宗流便招呼道:“呼和老弟,现在我同你到外间走一遍,给你多长一些见识,你如果不计较的话,就称呼我一声大哥吧!这样给外人听,不致生疑。” 宗流连忙陪笑道:“大哥既不嫌弃,小弟就大胆的僭越了。” 宗流跟着老道出到寺门,早已备好了两匹马,他们跨上马鞍,向南直驰。 这时,月已东升,夜色朦胧,但听一阵马蹄声起,两条黑影倏忽消失在黑暗中了。 他两人风驰电掣般走了一程,已来到了贝尔湖边,那大湖一望无际,潮水静寂,映着月光,越显得清澈。 老道下了马,拿起缀满了铃儿的马鞭,很有节奏的摇了几下,水声响处,从芦苇丛中钻出来一具羊皮筏,筏上有两个人摇着桨,缓缓的靠向岸来。 这种羊皮筏,是我国西北各省惯用的舟楫代用工具,凡是急流河水或浅滩湖泊就用得着,它是用十二张至十六张大山羊牯的皮,完整的缝成,像个浮水筒,鼓满了气,那些羊皮涨起有着很大的浮力,就在鼓起的羊皮筒两边,缚了竹木,钉上木板,就像跳水的浮台一般。 这羊皮筏虽在急激湍流里,也不易沉没,而且吃水浅,载重多,浅滩沼泽也可以行驶。 宗流跟着那老道踏上羊皮筏后,那两个舟子一路掉向湖心,渐渐看到湖里有一个小滩,建筑起一道围城,微有灯火射出。 宗流不知这是什么所在,更不知那老道带自己来此的用意,他正看得出神,究竟羊皮筏搁了浅,两个舟子换上了竹篙,插进水里把筏推开,但久久仍推不动。 宗流见那舟子推得汗流气促,于是把竹篙接过手来,向水底撑去,哪知湖底尽是浮沙,整根竹篙没进了,还未到底,那舟子道:“这处湖面到处都是流沙,也不知有多深,常常一夜下过雨,第二天流沙便变动了,有时看到的只是几寸深的浅水,估不到下面就是流沙,人马陷进,便缓缓的沉下,脱身不得。” 那舟子说时,老道已站了起来,骂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他说着,拿起一根绳子,又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缚起一端,跟着就抡起来飞舞了几匝,向前一抛,那短剑引着绳子,直插进湖里,他拿起绳子牵了两牵,冷声道:“那地方没有流沙了。”说着用力把绳子一收,羊皮筏顺势一滑,便脱离了流沙的搁浅。 转眼间,已到了滩边,老道回顾宗流笑道:“呼和贤弟,这里是一个与人世隔绝的地方,你要随在我身边,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可理会。”宗流连声应诺。 这时围墙上已射出几道强烈的灯光,照着他们登岸,又听号角三声,城楼之外放下了吊桥。 宗流随着老道进了城,只见城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走动,心里觉得颇为奇怪,但是他不敢多问。 老道领着他走到一座房屋面前,一按壁间,倏忽现出一扇门来,他们沿着石级到了阁上。 那座楼阁就像乡间的质库一般的矗立着,阁里陈设布置,都十分华丽,四壁锦绣嶂幔,玻璃格子,令得宗流一时之间目眩五色,老道招呼他坐下,又从柜子里倒出酒来。 宗流对眼前的一切一切,在心里上完全没有准备,不知老道在玩什么名堂,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心中难免忐忑不安,等他坐下来,饮过一杯酒之后,心中方始稍定,无意中拉开身边的帐幔,向窗外一看,刹时惊得他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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