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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那天饭后,司马瀛约尹青一道乘马回到城里,看今天最后的初赛,参加的全是这次报名的南北一流剑士,所以司马瀛要亲来观看各剑士的出手。

  他和尹青站在演武厅的一角,第一个是三分剑法的柳一鸣,才三几合便把云台方面选手击倒,这人的剑路柔中带劲,施展起来看似柳絮随风,可是一黏上却不容易招挡。

  第二个是甘凤池出场,司马瀛行前去拱了拱手,说声:“甘兄请手下放松一点,敝派选手就是再学上十多年也不是仁兄对手的。”

  甘凤池也谦让一回。

  司马瀛走回尹青身旁,在耳边问道:“兄长认识这人吗?他就是江南甘凤池。”

  尹青答道:“小弟从未会过,只闻其名。”

  那时厅上甘凤池已和出场的选手开始接触,只是相让。

  那选手身是主人,也不敢先发剑。

  司马瀛在旁开言道:“甘兄不必客气,请先出手!”

  甘凤池听了才一亮剑子,直奔对方面门。

  那选手提剑挡去,甘凤池反手贴上,擦的一下削落,眼看那选手就要丢开剑子了,忽然甘凤池削到一半,那剑就分开,缩身后退,当时在旁观看的人都知道是他相让的。

  跟着接上了四五合,强弱之势渐已分明。

  司马瀛本想喊出来,叫自己一方的选手退出来算了,又碍着初赛的规章。

  正在思量,凤池的剑已一度直线抢出,对方提剑横贴,倏忽间凤池的剑尖起了震荡,拍拍拍几声把那选手震得虎口通麻,剑子即时溜到地上,当堂分了胜负。

  司马瀛想留住甘凤池,那知他一揖便转身出了演武厅,头也不回的便去了。

  司马瀛好生纳闷,第三个已出场,这人便是鬼旋风金梦彪,一手大圜剑路展开非常凶狠,一出手就是锁喉剑,对方一招拆开,他再出手是一势“虹影掠地”,正是大圜剑数的出击煞手,剑尖贴地卷出,由左划右一匝。

  选手一跃避开左路,金梦彪已向右方戳到,对手给他手腕一翻,竟削去两指。

  本来金梦彪是可以把对方的剑打落了便算,但他向来就是阴狠残酷,对人绝不放松,他的剑路又是旋风一般的厉害,在江湖上早就有恶魔的名儿,这里也可见到一些。

  最后出场的,是那叫一气神魔的阎孟雄,正在仗剑进到演武厅来,尹青见了他,忽地把袖子掩了半面,诈作咳嗽,连随背过面去,转身出室。

  司马瀛晓得内有原因,也不想再看下去了,忙跟踪进到内堂,见尹青面容如常镇定,可是已露出了一点异样,司马瀛忙问原因,尹青答道:“这人真是魔鬼一般,我不想见他就是了。”

  司马瀛也不便多问。

  忽然外间传来惨叫一声,奔出一看,己方一个选手已给一气神魔戳去一臂,弃剑地上,辗转呻吟。

  司马瀛急速命人把他救起敷伤,上前瞪着眼问阎孟雄道:“阁下分出了高下便算,怎么施出毒手来,伤了本派的人?”

  阎孟雄若无其事地反驳道:“阁下是什么人?要把这些话来问我。”

  司马瀛平日是有涵养的人,这时也捺不住气,气忿忿的道:“在下就是司马瀛,难道刚才的话,会开罪了阁下?”

  阎孟雄仰头翻起白眼,带着讥讽口吻说道:“原来你就是台主司马瀛,我现在才见到尊容,怪我当着贵人面前,有眼不识泰山。”

  司马瀛的左右剑手都忿怒之极,按剑欲动。

  司马瀛见刚才尹青忽地退出室外,这番一看情形不对,忙挺身说道:“算了算了,本来阁下应该手下留情,他日比剑台上再领教罢。”

  阎孟雄大步走出演武厅,口里还道:“要留情就不该招人前来交手,你爷今天不过给你一点儿厉害,就骨刺肉痛的,还说要到台上领教吗?真是活该!”

  司马瀛作如充耳不闻,待他们走后,他才和尹青乘马返到剑友楼。

  入门便问尹青道:“西门兄,你刚才听到一气神魔的无礼说话吗?”

  尹青应道:“怎么听不到?兄长也是够涵养的。”

  司马瀛又道:“我看这厮今番到来,是没怀好意的。”

  尹青挨近他的身旁说道:“不瞒兄长,这人是皇太子允礽的侍卫,允礽和八皇子胤祀是一鼻孔出气的,他们都要收买天下武林名手充作鹰犬,所以小弟今番不能露面。”

  司马瀛才知道尹青刚才避面的原因,便道:“原来西门兄是不愿给那魔鬼看到,不过小弟看他的本领也着实险辣,到时未知能否剉倒他。以出今日的一口鸟气。”

  尹青把手向胸前一指道:“台主不要惧他,我包管有法儿使到你把他击败。”

  司马瀛向来对尹青深为信仰,这时见他如此说,当堂心里的忧抑舒开,又挽着尹青到楼上饮酒去了。

  这晚尹青似乎特别感到高兴,频频向司马瀛举杯。

  司马瀛听尹青说包管他能够击倒一气神魔阎孟椎,舒畅起来,也就一连轰饮,到了杯盘狼籍,他已是倒下床来呼呼的睡着了。

  二鼓过后,尹青和衣躺在榻上,若有所待。

  他自到云台以来,司马瀛每夜都是和他宿在剑友楼的私室里,以表亲密。

  这时室里烛火未熄,窗子打开一扇。

  因为云台山向来是没人敢上来偷鸡摸狗的,太平惯了,剑友楼从不作什么关防。

  忽然窗外一线光影射进,这光影十分微弱,比用镜子在日光底下照射还暗得多,尹青先看了榻上的司马瀛一眼,仍然沉沉睡着,鼾声大作。

  他便诈作起来,倒了一杯茶又问司马瀛道:“司马兄,你也喝一盏吗?”

  他声音放得很低,司马瀛酒后憩睡,那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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