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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事已谈定,葛乐山通知了夫人和子女,一再嘱咐葛兴父子,小心谨慎,路上要听周将军的安排!

  一切现成,午饭吃过,葛夫人等一行,便在周吉和葛自强的保护下,离开了西天目山,踏上行程!

  日子过得真快,晃个眼已有六天了!

  六天来,风平浪静,看上去是不会发生意外了。

  第七天的清晨,禅源寺中来了两位老香客,年纪都在六旬左右,打扮得如同宿儒,谈吐不俗!

  仍由知客大悟接待,把他们安置在客堂后面的“宾馆”居留,这两位老者在香簿上所留的名字,是“陈亚梦”和“杜镇”!

  朱殿军自陆琳等人去后,就关照过大悟,若有香客要求住宿,要立刻告知,因此陈、杜二人来到不久,朱殿军已经知道!

  午饭时,朱殿军在大悟陪同下,拜会了这两位年老的香客,乍一见面,朱殿军心中已经有了数目!当大悟命人敬上香茗之后,朱殿军突然吩咐说道:“大悟,等会儿将两位施主的行囊,送到大客房去!”

  陈亚梦看了杜镇一眼,对朱殿军道:“方丈不必再麻烦了,老朽二人住在此地很好!”

  朱殿军一笑道:“小徒认不清人,两位施主不要怪罪才好!”

  陈亚梦道:“哪里哪里,老朽和杜老弟,都不是什么高官名流,也非豪富仕绅,知客大师能如此招待,已是盛情了!”

  朱殿军笑道:“贫僧曾去苏杭,见过两位施主的。”

  杜镇神色微变,道:“哦,如此说来,是熟人了。”

  朱殿军合十道:

  (缺字)

  “方丈去苏杭,是在哪里见过老朽的呀!”

  朱殿军立刻接话道:“相爷府邸!”

  杜镇改容道:“这倒是老朽眼拙,失敬了!”

  朱殿军微微一笑低声道:“二位施主深得相爷信任。身份特殊,别对贫僧客气!”

  陈亚梦注目道:“方丈既然知道了老朽兄弟的身份,又常往这里走动,虽说是出家人在家人有所不同,但也该算是朋友了!”

  朱殿军合十道:“陈施主若一定如此说,贫僧就乐得高攀了!”说着,打个哈哈,笑了起来!

  陈、杜二人,也哈哈地笑了!笑声止住,陈亚梦道:“敬问方丈,出入相府都为何事?”

  朱殿军暗中冷哼一声,想道——“好刁猾的老贼,敢情仍不相信?”心中这样想着,答话却快,道:“两位施主可曾听相爷说过‘替僧’的事!”

  杜镇颔首道:“不错,相爷因小公子时时不适,曾说过‘替僧’。”

  朱殿军道:“那就是贫僧见识,灵隐寺……”

  陈亚梦突然笑了起来,接口道:“方丈,如今老朽方始放心了,咱们是一家人了!”

  朱殿军道:“谈到‘放心’二字,难道施主们是有事而来?”

  陈亚梦道:“不瞒方丈说,老朽二人是奉令来查件事情!”

  朱殿军道:“是什么事?”

  杜镇道:“方丈,贵寺在最近可曾发生过……”

  朱殿军早已有数,旋即道:“哦!原来是为敝寺焚毁房屋的事呀,有……”

  话未说完,陈亚梦己接口道:“请方丈说得详细些!”

  朱殿军应了声道:“在八天前,寺内来了一位香客,游遍敝寺后,和贫僧情商,借居在寺内偏后的那一间僻静木屋中。

  “不料次夜,那木室突遭火焚,当贫僧获知令人抢救时,才发现另外多了十位施主,时正站在木屋外面!

  “内中一位张施主,悄悄对贫僧说,他们是奉令捉拿叛国逃犯的,寄居在木屋中的那人,就是主犯……”

  杜镇接口道:“后来怎样?”

  朱殿军道:“火救灭了之后,叛逆已死,那位张施主遂将尸体带走,以后的事情,贫僧就不知道了!”

  陈亚梦道:“火是怎样起的呢?”

  朱殿军道:“据目睹此事的门下弟子禀告说,这火起得很怪,是由屋内烧起来的,可能是那叛逆自知难逃,纵火自焚!”

  杜镇道:“方丈,在那叛逆寄居贵寺后,或是同时,可另外有人也借居寺屋?”

  朱殿军摇头道:“没有。”

  陈亚梦道:

  (缺字)

  “没有,最近一个月来,就没有王姓的施主……”

  杜镇看了陈亚梦一眼,又道:“方丈,那被焚的木屋,可否看看?”

  朱殿军道:“当然可以,贫僧相陪,说去就去。”

  于是朱殿军陪着陈、杜二人,到了被焚的木屋前,陈亚梦和杜镇,在现场仔细了很久,点点头道:“果然火是从屋里烧起来的!”

  朱殿军低声道:“这叛逆到底是个什么人?”

  杜镇又看了陈亚梦一眼,道:“是和蒙古及金国有勾结的一个将军!”

  朱殿军变色道:“莫非是守江的那位……”

  陈亚梦正色道:“方丈最好不要多猜!”

  朱殿军故作尴尬的说道:“是是,贫僧一时好奇多口了,两位莫罪。”

  陈亚梦和杜镇只笑了笑,没有接话,又过了片刻,杜镇才对陈亚梦道:“陈兄,我们回去吧?”

  陈亚梦嗯了一声,和杜镇一起转身离开了被焚的木屋。

  朱殿军这时说道:“贫僧已令门下将两位的行囊,安置在大客室中,大客室离此地不远,容贫僧为两位带路。”

  他前头走着,一直把陈、杜二人送到大客室门前,又再三的说了不少的请陈、杜关照的话,才合十别去。

  陈亚梦和杜镇走进客室,室内有两张软床,要比前面的小客房宽敞干净多了,遂宽去外衣,仰卧休息,刹那之后,小和尚送上香茗退下,陈亚梦突有所触地道:“杜大弟,你看这里的方丈如何?”

  杜镇道:“陈兄是指什么而言?”

  陈亚梦道:“禅源古刹,会有这种势利的主持如何?”

  杜镇一笑道:“莫非陈兄认为主持方丈可疑!”

  陈亚梦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恶心!”

  杜镇顿首笑道:“陈兄可还记得灵隐寺的方丈吗?”

  陈亚梦哈哈一笑道:“怎会忘记那一身俗气的秃驴!”

  杜镇道:“这就是了,若以此地主持方丈来比那‘俗气秃驴’的话,此地的不闲禅师,算得是高僧了!”

  陈亚梦一笑道:“那只因为禅源寺不是灵隐寺,否则还不是一样!”

  杜镇道:“所以喽,那句‘要找无仁义的人,吃齐念佛队里寻’的俗话,是有它的经验和道理呀!”

  陈亚梦道:“我真觉得很奇怪,他这‘不闲禅师’的称呼,是怎么得来的?”

  杜镇道:“这还不容易,就凭势利吹拍而来!”

  陈亚梦又哈哈的笑了,道:“你看刚才他在门外的样子,打躬作揖,再三请托关照,那种怕事而可怜的态度,像一条狗!”

  杜镇道:“摇尾祈怜,陈兄这‘狗’的经譬,恰当万分!”

  陈亚梦话锋一转,道:“我看可以回去交差了!”

  杜镇道:“一点也不错,咱们睡上个午觉就是。”

  陈亚梦嗯了一声,二人逐脱去鞋袜,坦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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