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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语毕朝张自新道:“你只要接下云老这一掌,所有别的事一并搁过,剩下就是你我两人的事了。”

  李铁恨这才一叹道:“自新,你出头干什么?你拼了命的结果只是替齐天教增加了一批帮凶。”

  张自新正色道:“李大叔,我替他们出头,只是为了他们免于被杀,至于他们以后干什么是他们自己的良心,我不能要求他们该干什么。”

  廖天化道:“张老弟,你不能责难我们,如果我们不能回京,就必须托庇于齐天教,否则天下虽大,却没有我们容身之处,除非你把白长庚杀了……”

  张自新道:“我不替你们当刽子手杀人。”

  廖天化笑笑道:“那你不能怪我们自谋求生之道。”

  张自新不再理他,朝拂云叟一拱道:“请前辈赐招。”

  拂云叟道:“这一掌纯为试你的功力,不必讲求招式,你可不能再用卸劲的手法,必须硬碰硬接。”

  张自新道:“我知道,前辈出手好了。”

  拂云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当胸一掌推出。

  张自新也站稳马步,翻掌相接,只听得“嘭”的一声,连四下的空气也为之一震,地动墙摇。

  拂云叟退了两步,张自新却连退了七八步,脸色苍白,勉强站稳不倒下,口中已喷出一口鲜血,拂云叟的情形稍佳,但是也身子直晃,脸色如土……

  杨青青最是关心,连忙冲了出去,将张自新扶住问道:“张兄弟!你怎么样了?”

  燕青追着过去,一面为他推宫活血,一面道:“没关系的,张兄弟不过是气血震动,好在他身子结实,那口淤血吐出来反而好,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又对拂云叟道:“云老,你上了年纪,可不能和年轻人赌狠,那口血千万不能吐,必须要想法子压住!”

  拂云叟本来在拼命压制翻腾的胸血,被他这句话一气,热血顿时上冲,纯阳子飞身出座,在他的胸前气海穴上一指点去,硬将喷到喉头的血压了下去,然后托着他归座,取出一颗药丸,塞在他口中道:“云老,别说话,忍一忍,尤其不能情绪激动,和小辈们计较些什么!”

  拂云叟总算慢慢地恢复过来。

  纯阳子瞪了燕青一眼,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云老不能再生气……”

  燕青笑道:“前辈,我的话可没说错,而且句句是好话,云老既是列名三仙二老,总不会连这点修养都没有!”

  拂云叟听得很不好意思,轻声一叹道:“你是怕张自新落了输,才故意帮他气我,我也是修为不够,居然受不了你这一激,自然不好意思跟你争胜,何况我说过张自新能接下我这一掌就算赢,他接下来了,就是他胜了。”

  张自新肃然道:“在晚已经出到十二分劲力,老前辈最多只用到八分功力,依然高出晚辈一筹,在晚怎敢言胜。”

  拂云叟微微一笑道:“废话,老夫的年岁高出你几倍,用八成功力来试你一掌,结果两败俱伤,你已经算很不错了,难道老夫还要拼全力跟你赌命不成!”

  张自新道:“在晚有一事不解,前辈只用了八成劲力,并未用足,何以也会受到震伤呢?

  能否请前辈告知?”

  拂云叟笑道:“这难怪你不懂,老夫虽用八成劲力,并非那两成功力可以蓄而不用,碰上你的劲道势均力敌,自然会两败俱伤。

  这比如说你有举百斤之力,人家递一样八十斤的东西给你,你应该是拿得动的,可是看那件东西只有三四十斤,只用了五十斤的力气去接,自然会接不住,脱手坠地,等你发觉错误,已经来不及了。”

  张自新想了一下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明白了,这是说人绝不能托大,无论是跟谁对手过招,即使明知对方不如自己,也必定要全力以赴,不得轻敌。”

  拂云叟笑道:“道理是该如此,可是技业高的人,最容易犯这错误,往往轻敌而不屑使用全力。”

  强永猛道:“这倒是提醒了我,现在你已经通过了本教的各种测验,够资格跟我一战了,我倒真不能托大。”

  张自新正色道:“我跟你这一战不同,因为二十年前你们是败方,你没有什么可保留的,必须出全力不可,而且我跟你比的是剑,并不全仗功力可以取胜的!”

  强永猛微笑道:“你现在是否有力应战呢?”

  张自新昂然道:“我随时随地都不辞一战。”

  燕青忙道:“教祖,张兄弟刚受内伤,你不能乘人之危而投机取巧,至少等他复原了再说呀!”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了,现在我就是胜了他也觉得不光彩,随他要休息多久都行。”

  燕青代为做主说道:“张兄弟的内伤并不很严重,至多休息一天就能够复原,明天再比斗吧!”

  强永猛道:“好!就是明天!”

  朱梅这时才道:“明天也行,不仅是张少侠要跟你一践前约,我们这边还有不少的账要算呢!你准备一下。”

  强永猛笑了一下,然后朝白长庚道:“你可以走了,今天算你运气,跟张自新凑在一天,由他替你们担承了下来,你回去转告大内的负责人,就说齐天教的人对富贵不感兴趣,就是把皇帝让给我做,我还嫌麻烦,叫宫廷死了这条心吧!欲图平安,以后少来找我的麻烦!”

  白长庚一声都不敢响,强永猛又道:“大内诸公如果不想回去,就留在本教,强某十分欢迎。”

  众人沉吟未决,廖天化道:“大家都不想回去,只是尚有眷小留京作为人质,他们不敢贻祸家人。”

  强永猛一笑道:“本教既然答应保护他们,自然也包括家人在内,愿留者只要表示一声,强某愿负其责。”说完看看那些人,他们都没有一个敢将自己的家人来做孤注一掷的冒险,强永猛微笑道:“你们可是不相信我!”

  其中一人道:“我们绝对信任教祖,却信不过白大人,如果我们悉数留下,白大人回去自然无法交差,一定会归咎在我们身上,教祖如果真的可怜我们,请将我们与白大人一起留下几天,迅速派人到京搬取我们的家小来此。”

  强永猛笑道:“那当然可以,现在你们表明一下,愿意留在本教的,就站到本教这一边来吧!”

  那些人沉吟了一阵,终于慢慢地站过来,白长庚的身边只留下赛无常与三四个年岁较长的人。

  强永猛笑道:“赛无常是白长庚忠心的部属,你们三个人就奇怪了,据我所知,你们在大内也只是坐冷板凳的份,永远也不会有出头的机会了,干吗也这么死心眼呢!”

  一个老人苦笑道:“我们年迈力衰,朝中早已有叫我们退休之意,这次奉派出京,是让我们领一份差费,以作养老金之用。

  因为供奉是虚位,户部不列名,朝廷也没有额外的津贴,只能用这个名目变相资遣,我们自知技艺平庸,精力减退,无以为教祖可用,留下也是废物,但求教祖开恩,容我们返京,安度风烛余年吧!”

  强永猛点点头,然后笑道:“乐兄意下如何?”

  乐和一笑道:“这倒是实情,教祖答应他们退休吧!”

  强永猛道:“好!按照本教的往例办理。”

  乐和道:“三位这次差费大概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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