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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张自新见白长庚腰下佩着的那枝剑,正是从自己这儿骗过去的那一枝,忍不住怒叫道:“白长庚把剑还我。”

  白长庚微微一笑道:“阁下在京师杀了人,凶器充公入库,敝人是从宫中领出来的,怎么能算是你的呢?”

  张自新怒道:“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杀人的事,根本就是你们布下的圈套陷害我的。”

  白长庚笑道:“老弟这话可说得没道理了,阁下在京师闹市行凶,有目共睹,怎么说是白某布局陷害呢。

  因为老弟最近创下了赫赫盛名,又是天龙后人,白某卖一份交情,不好意思追究,否则白某现膺官职,大可将老弟缉捕归案交付官局。”

  张自新大叫道:“你有本事就将我拿下。”

  白长庚脸色微沉道:“你以为我不敢抓你,当初在京郊,我是不好意思跟你动手,其实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在江湖上称英雄,还差得远呢。”

  这番话倚老卖老,本不算什么,可是他却选错了地方,因为张自新今天拜山,连闯六关,虽然实际上只闯四关,却已将齐天教中高手击败了好几个,白长庚看不起张自新,使得齐天教的几个人听来很不是滋味。

  公孙述首先表示了不满道:“白大人,张自新今天已经击败了本教的伏虎使者卞京与三位护法,在白大人眼中是不算什么,敝教祖对他却颇为看重。”

  白长庚微怔后忙笑道:“贵教祖因为他是天龙后人,他的祖父与教祖的尊师曾有先约,自然要对他客气些,否则敝人相信他断然过不了关。”

  公孙述道:“教祖是有命不得伤害他,不过在过关考较他的能耐时,并没有示意要特别通融,齐天教人才济济,居然未能拦住他。

  白大人此次出京,携来大批大内高手,趁着这次到来,何不先教训教训他几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白长庚一听语气不对,连忙笑道:“公孙先生在说笑话了,白某远来是客,怎可在贵教里放肆。”

  公孙述笑道:“在下说的是真话,大人透过令郎的关系,直接上山,未经测验,似乎觉得上山太容易了一点,在下不是卖狂,如果大人要像张自新一样,一关关地闯上来,只怕还到不了此地呢!”

  白长庚眉心微皱道:“公孙先生是想考较白某一番。”

  公孙述道:“考较不敢当,但是大人对张自新如此轻视,似乎令本教太难堪。”

  白长庚道:“他不是贵教的人,与贵教毫无关系。”

  公孙述道:“他虽不是敝教的人,而且还与本教站在作对的立场,但是他连闯六关,才能取得教祖接见的资格,比大人不费一点力气,空口说白话要实在得多。”

  白长庚的脸上很下不了台。

  公孙述又道:“大人既然不拿他当一回事,何不教训他一下,也好给我们开开眼界。”

  白少夫忙道:“公孙先生,家父是来见教祖商谈事务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公孙述冷冷地道:“教祖看在你的分上,才对令尊破格优遇,可是令尊的态度对本教过于轻视。”

  白少夫道:“张自新的进境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事,家父以前对他的了解,确是不甚高明,所以听说他能连闯六关,还不大相信。”

  公孙述冷笑一声道:“张自新闯六关是事实,令尊既然看不起他,多少总该有点把握,而且上次在京郊比武,令尊所率的长春剑派,也是折败在他手中的……”

  白长庚气往上冲道:“公孙先生一定要考较白某一下,白某自可从命,但只怕会伤了和气的。”

  公孙述微笑道:“本教奉教祖之谕,不得留难大人,但大人在张自新身上一展雄风不在限制之内,更不会伤和气。

  何况教祖对大人仅是耳闻,并不知大人拥有多少本钱前来谈交易,大人不表现一下,教祖在商谈时也没多大兴趣,令郎在本教任事有时,对本教的情形应该是清楚的。”

  白少夫在白长庚耳旁低语数句,白长庚点点头道:“那就遵从先生之意,但不知先生要白某如何出手呢?”

  公孙述笑道:“这个在下倒不敢硬做主张,反正张自新是杀人的凶犯,大人缉凶有责,尽可奉公处理。”

  白长庚笑道:“在贵教抓人似乎说不过去吧!”

  公孙述笑道:“没关系,张自新并未投效本教,本教也没有庇护他的义务,更不能妨碍大人的公务。”

  从他这番话,大家都明白了,公孙述所以敢如此擅做主张,一定是受了强永猛的指示,要他挑起事端。一方面测试白长庚方面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对张自新进一层的探测,强永猛到现在不出头,可能是躲在暗中观察。

  同时纯阳子也没作什么表示,必然是知道内情而不加以阻止,否则他绝不会听任公孙述胡闹的。

  白长庚大概是受到了白少夫的指示,也不再坚持了,微微一笑道:“秦护卫,你去把那小子抓下来,等我们见过强教祖后再行发落。”

  一个微瘦的中年人应声而出道:“抓下来多费事,干脆一刀杀了岂不省事!”

  白长庚笑道:“事实上他杀人的案子已经由邱侯出头另外买了个死囚顶替结案了,大家卖个交情放过就算了。

  而且他与强教祖尚有一场约会是由前人代定的,我们不便越俎代庖,所以只要把他抓下来即可,然后交给强教祖送一份见面礼。”

  那姓秦的瘦子大刺刺地走出来,朝张自新喝道:“小子!你还不乖乖地就缚,难道还要等老爷动手不成?”

  张自新望了他一眼,起身来到殿中心,泰然而立,伸出两只手道:“民不与官斗,我是吃过官家的亏了,绝不敢再违抗秦老爷的命令,请秦老爷下手捆吧。”

  姓秦的瘦子见张自新居然不动受擒。倒是很感意外,顿了顿才喝道:“老爷没那份闲情来捆你,自己捆上吧!”

  张自新道:“总也得要绳子呀!”

  姓秦的怔住了,他们这次离京而来,并没有准备抓人,今天来拜访齐天教,更没有这个准备,身上自然没有锁人的工具。

  姓秦的想想道:“老爷不想带你回京,留下你给强教祖发落的,不必费事,给你一指头,叫你趴下吧!”说着伸指突戳,点在张自新肋下的穴道上,张自新的身子动都不动,底下一腿突扫,姓秦的瘦子猝不及防,自己反而倒下了。

  张自新伸手拉他起来道:“秦老爷,我怕痒,您呵我的痒,我忍不住失态乱动,摔着您没有?”

  姓秦的瘦子脸色一变,应声道:“好小子,你敢消遣老爷,本老爷非要你的命不可。”

  伸手急扣张自新脉门,白长庚忙叫道:“秦护卫,使不得……”

  叫声未毕,张自新已经抬臂,将姓秦的瘦子抛了出去。

  整个的动作干净利落,姓秦的瘦子爬起来时,虽是满脸羞愧,却也透露出了无限的惊讶奇怪。

  白长庚忙道:“秦护卫,我忘了告诉你,这小子摔跤功夫很不错,你千万不能跟他的手接触,谁知还没有说出口,你已经上当了。”

  姓秦的瘦子顿了顿才道:“摔跤的功夫倒还其次,这小子的身上很怪异,我明明点中了他的穴道然而却像触上一团棉花似的,毫不受力,难道他练成了移穴换脉的功夫?”

  白长庚微微一怔道:“不可能吧!那是很高深的内家气功,要几十年的苦练才小有成就,他即使在娘胎里开始起,也不会进展到这个程度,除非他是上一辈子练的功夫,带到了这一辈子来。”

  姓秦的汉子听出白长庚语中有讥讽之意,脸上更下不了台,强自为辩道:“可是下官确实点中了他的穴道……”

  白长庚道:“他是天龙后人,新近跑了一趟泰山,可能把祖父遗留的功籍取到了手,练成了什么御力借劲的手法,秦护卫擅长的是大手印掌功,为何舍长而取短呢?”

  姓秦的瘦子道:“对一个这样的小家伙还要用大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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