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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涤凡也觉得这样做崆峒太失面子,沉吟道:“贫尼可以用人格担保,具之文字契约,似乎不太妥当,祁掌门人一代宗师……”

  燕青一笑道:“其实具结文书也没什么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如果遭受了暗算,人家随便找个罪名安上去,神尼又如何追究呢?”

  涤凡想了一下才道:“施主如此说,贫尼只好退出事外了,因为施主顾虑太多了,超出贫尼能力之外……”

  燕青笑道:“所以我们也不敢要求太多,兵器绝不能放弃,我们在留此期间,一定安分守己,但万一遭受暗算,也还有个自卫能力。”

  岑非冷笑道:“你以为带着武器就可以自卫了吗?”

  燕青道:“我们不敢这么想,但是有了自卫能力,即使遭了不测,也是命该如此,与别人没有关系……”

  岑非忽地一探手,向燕青胸前抓去,心中喝道:“小辈,口出狂目,老夫倒要瞧瞧你有多大能耐。”

  燕青故意不抵抗,由他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张自新却沉不住气了,长剑出鞘,击向他的手臂,口中叫道:“快把燕大哥放开。”

  岑非一手抓住燕青,另一手拨开了剑,骈指点向张自新的将台穴。昆仑的点穴法最为狠毒的,张自新不知厉害,竟伸手去托他的肘弯,想化开他的攻势,燕青急了,双拳突发,分击岑非的两腰。

  岑非的手法极快,张自新一手托空,眼看着就要被点着,岑非却没想到燕青会猝然地施击他,缩手不及,连忙将燕青往后一推,使双拳击空,可是点出去的那只手已没有劲道,只轻轻地触在张自新的衣服上。

  张自新趁势叼住岑非的手腕,使用摔跤手法中的擒拿术,往侧面一转,岑非不知道张自新的手劲很大,暗中用力反扭,想脱出他的擒拿,哪知道张自新力大无穷,更因为岑非出力反扭之故,用劲更足,连自己都失去了控制,只听得咯吱一声,将他的肩骨扭折了。

  岑非痛吼一声,杀心顿起,回过身来,另一掌用足劲力,朝张自新的头顶上拍了下来!。

  张自新不知道岑非练过开山掌,这一拍连大石头都能震得粉碎,只是出于本能地举手格架了。

  可是他手中还握着岑非的左臂,紧急中忘了放开,岑非那条胳臂又脱了关节,无力运动,硬被他抬了上去。

  岑非掌拍下来,刚好击在自己的手臂上,啪的一声,不仅掌骨全碎,连皮肉也碎了,血肉模糊。

  张自新被那一震之力,弹得坐倒在地上,幸好不是直接受力,才没有受伤,却被溅得一脸血污。

  变起非常,把大家都惊呆了,岑非出手之狠,是大家都知道的,当他肩骨脱节时,大家还不相信是张自新所为,因此岑非突施杀手时,灵空禅师还想出声劝阻。

  话没说出,岑非一掌把自己打成残废,使他把到喉间的话硬咽了回去,呆立不知所以然了。

  岑非痛得额上青筋直暴,对伤残的那只手看也不看,只是狠狠地盯着张自新怒目而视。

  岑非冷笑道:“好!好!小子,你好俊的功夫,你的招式是跟谁学的?”

  燕青被岑非推开后,真替张自新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岑非那一掌的厉害,张自新即使能用手接住,也架不过那如山巨劲,非成残废不可,谁知张自新竟用岑非的手臂挡住了那一拍,而逃脱了一劫。

  他不知道是张自新惶急之下的巧合,还以为是张自新是存心使出了这一招,确是妙不可言的,却也太过狠毒,惟恐引起大家的公愤,正想替他解说一番的。

  岑非已然问出了那句话,他连忙代答道:“张兄弟是无师自通,从没拜过师父。”

  这是老实话,因此张自新跟华树仁学了剑,跟哈回回学了摔跤功夫,由李铁恨与刘广泰打的基础,却没有人教他拳脚的功夫,然而谁能相信呢?

  林龙急道:“岑老,别听他胡说,这三个家伙来历大有问题,现在才知道兄弟的顾虑不错吧!”

  杨青青冷冷道:“你也是一代名家,怎么说话这么浅薄,无师自通的来历是不明白吗?”

  燕青轻轻微笑道:“现场有两位掌门人,其余也是各派各家,技击之道博闻精微,任何一家的武功都没有用敌方的一只手去招架另一只手,而且岑非是反身劈掌,张自新用他的手臂去迎架,只有扭断了手臂才做得到的,冠古绝今,也找不到这种怪招。”

  灵空大师这才道:“老衲承认张施主那一招确是无师自通的巧合,因为这已超出武学的范围,不过张施主运用这一招,一定受过名家指点。”

  林龙叫道:“岑老内外两途,功力俱臻化境,却被他制住一条胳膀,这难道也是五师自通吗?”

  杨青青道:“当然是了,刚才是以力较力的结果,张兄弟的劲力是天赋的。”

  涤凡道:“杨小姐,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杨青青道:“张兄弟才十五岁出头一点,如果不是天赋的劲力,即使他从出娘胎就开始练功夫,也无法与岑老前辈数十年修为相较……”

  涤凡怔了一怔才道:“杨小姐的话不错,贫尼想除了这个可能外,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说法了。”

  岑非怒叫道:“很好,老夫几十年的苦练,竟不如一个小孩无师自通的瞎练了,小子,你再接老夫一掌试试看……”说着慢慢走过去,脚下在地上陷出四个浅浅的印子,他已经把全身的内力都运足了,正待举掌下击,张自新却被他的功力吓住了,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幸亏灵空禅师快步赶上,把岑非的掌势托住了道:“岑施主请等一下。”

  岑非怒叫道:“大师是想替他架梁子吗?”

  灵空合十道:“此子确是武林奇才,质美而未学,万难与岑施主神功相抗,盼岑施主能留他一命……”

  岑非冷冷地道:“禅师是以少林的代表身份说话吗?”

  灵空一怔道:“施主何出此言,贫衲只是站在本身的地位……”

  岑非道:“那就很抱歉了,兄弟现在是以昆仑门中的代表行事,请大师不必干涉。”

  话说得很绝,灵空大师如果再不退出,那就是表示少林与昆仑公开作对了,灵空只好默然退过一边。

  杨青青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糟,燕青一番胡诌,先开罪了崆峒,那还能说得过去,因为对方逼人太甚,张自新把岑非的一条膀子弄残废了,说什么也难以解决纠纷,想起离京时,哈回回再三嘱咐,别与五大门派冲突,现在刚碰面,就开罪了两家。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硬着头皮挺下去,惟一的希望别再把另外三家得罪了,少林、武当、峨嵋三家都是出家人,势力也较大,也比较讲理,能争取到他们的同情,事情还好办些了,否则到处树敌,就寸步难行。

  再看看岑非内力的深湛,虽然残去一手,依旧若无其事,张自新万难拆敌,急道:“兄弟你退下来,我向岑老前辈讨教一下剑法。”

  摇了剑冲了出去。

  岑非怒吼道:“滚开,你别来凑送死。”

  杨青青硬着头皮道:“张兄弟跟本没有学过武功,只跟我练过几天的剑,你欺负他,我当然要出头了。”

  岑非看了她一眼,道:“昆仑以剑术传世,你老子来了也无法与老夫动手。”

  杨青青气上来了,冷笑道:“你吹什么,如果你真有这么凶,为什么连自己的手都保不住了?”

  岑非怒吼一声,探着空手进招,杨青青飞舞双剑,招式虽然新奇,却毫无用处,因为这老头儿太厉害了,一双空手,抡着宽大的衣袖,使开来比剑还凌厉,家传的杨家剑法别谈了。

  华树仁所授的那套心剑,却是根据对方的剑势而变化的,岑非用的是衣袖,面积既宽,内劲又强猛,根本无法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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