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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许天威再也没话说了,带着路金花与欧阳兄妹,告辞了于碧琪,离开了村店不远,发现了雨匹骏马拴在道旁的树上,还有夹在鞍上的一张字条:“谨留供代步,莫忘所约,前途多险,余当设法相机示警,以免为大内所乘,恭祝旅途顺利!银汉拜。”

  许天威看了一怔道:“这银汉又是什么人?”

  欧阳乐贞笑道:“一定是牛天星,他是借银汉双星的牵牛星来暗示他的名字,这个人倒写得一笔好字。”

  纸条上有莫忘所约的话,加上前后语气,也透露了牛天星的身份,大概不会错了,许天威深深一叹道:“这个人岂仅有一肚子学问,也有一身好武功,只可惜……”

  他没有说下去,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欧阳乐贞笑笑道:“没什么可惜的,世上有坏人才能显出好人,如果每个人都像许爷爷,天下早就太平了。”

  许天威只有付之苦笑,两个小孩子有了马匹,倒是十分高兴,何况这两匹马一红一白,正好合他们的喜爱,欧阳乐贞抢了红马,她哥哥则跳上白马,抢着冲向前去。

  许天威与路金花怕他们跑远了,连忙纵马追上,他们的坐骑是精选的良驹,一下子就追上了,两个小孩子自然不肯服输,拚命策马前行,许天威连声叫都喊不住,路金花追上道:“师父,他们是第一次这么痛快,就让他们高兴一下吧,反正我们可以追得上,何必扫兴呢?”

  许天威道:“这么纵马急奔,太引人注目了。”

  路金花笑道:“山路上没什么人,何况我们都亮过相了,走得再慢,也不会避免人家注意的,刚才跟于大姊耽搁太久,也该赶一阵,柳伯伯规定我们每天不得少于百里,而且要赶在天黑前找到宿处,更得给他们在后面留下一个宿处,天已过午,不赶也不行。”

  许天威原也憋了一肚子闷气,很想借机会发泄一下,遂不加阻拦,紧紧策马在后追着。

  后面追得急,两小在前面奔更急,那两匹马可不像许路二人的坐骑,可以快慢由心,在一阵急催下,发了烈性拚命急跑,而且不受控制了。两个孩子没出过远门,也不认识路,只知道奔宽大的路走,连滑过几个镇头,也不知跑下了多少路,幸好他们的骑术还精,没撞到人,足足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冬天昼短,天色已近黄昏,马也跑累了,欧阳乐群的白马较差,在一个土坡上马蹄一滑,摔倒下来。欧阳乐群动作灵敏,迅速由鞍上弹出去,总算没被马压着,欧阳乐贞却仍一个劲儿的冲前去。路金花在后面追上来,见状要下马,许天威叫道:“金花!你别管,快去把那丫头抓回来。”

  路金花乃继续前奔,因为耽误了一下,欧阳乐贞已跑不见了,她只好循着蹄迹追上去。

  越跑路越荒凉,天色已黑,她还是没追上,才发现情况不对,因为照她黑马的脚程,即使落后十几里,也该追上了,一定是追岔了方向,于是她想勒马回头,就在她勒住马头,想要棹头的时候,凉飕飕射来几点冷风。这是暗器袭空之声,路金花本可滚身避开的,可是她又怕伤了马匹,乃急向肩头拔刀磕架。她的刀出得快,暗器发得更快,才架开了几下,忽而肩头一疼一麻,已经中了一下,仓猝中来不及去辨别是什么,她只有咬牙挥刀继续磕架。可是肩头的伤处越来越不对劲,她只感到眼前一阵昏黑,整个人从马上栽了下来,在地下一跌,总算清醒过来,然而人已经不能动弹了,她勉力睁开眼睛看去,蒙眬中但见一个男人的影子从路旁窜了出来,嘿嘿冷笑道:“路金花!你倒真有本事,居然追到我们家里来了。”

  声音很熟,睁眼一看,又看不清楚,努力想挣起来,那男子却按住她道:“别动!我对你还客气,只用了淬轻毒的钱镖,如果我用了追魂钱镖,你早已没命了。”

  一听钱镖两个字,路金花才知道这男子是天南三煞中王伯虎的儿子王子渊,口中怒叱道:“原来是你这小贼,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跟我一刀一剑地拚。”

  王子渊哈哈大笑道:“我们天南门下绝不干那种费力的事,能够轻松地解决不是更好吗?”

  路金花想用另一只手去抽肩头另一柄刀,可是手才举起,就感到麻木不听使唤,眼睛更为模糊。王子渊又大笑道:“别费劲了,虽然我用的是轾毒钱镖,时间耽误久了一样能送命,我给你服下解药再说。”

  路金花根本看不见,也动不了,模糊中只感到有一样柔软的东西塞进嘴里,接着是一股清凉直透肺腑,神智终于清醒了,睁眼一看,却见王子渊的脸贴得很近,他的嘴还压在自己的嘴唇上,又气又急,抬手就是一掌。

  她的毒虽解,功力却没有恢复,这一掌虽快,落手却不重,王子渊被打得一跳而起,怒骂道:“你疯了,我好心喂你解药,还用真气帮你送下去,你反而动手打人。”

  路金花怒叫道:“臭贼!我恨不得杀了你。”

  王子渊先是一怒,继而笑道:“好呀!你的刀就在脚下,不妨杀杀看,我绝对不还手,也不躲避。”

  路金花看见自己的一柄刀在脚下,另一柄刀还插在肩上,双手齐动,想把刀握在手中,那知手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刀柄都握不住,肩头的刀只拉出一半,脚上的刀则提都提不动,王子渊大笑道:“中了我的钱镖,服了解药虽能保住性命,至少要有两天不能动,除非再服下第二种解药才能恢复功力,你要不要?”

  路金花拚了最大的劲,好容易才坐起身子道:“把药给我,我恢复了功力,再跟你拚一场。”

  王子渊笑道:“拚我也不怕,药我也照给,但是那药一定要我用嘴喂下去,你是否还有兴趣接受?”

  路金花顿了一顿,沉声道:“要!”

  王子渊笑道:“那我又要亲你的嘴了,你可别打人。”

  路金花闷声不响,王子渊笑嘻嘻地又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颗,放在口中嚼碎了,凑到她嘴前,路金花居然张开了嘴,他奸笑着将舌头渡了过去,路金花狠命一咬,力气虽然不大,却也将王子渊咬得很疼,他愤然一掌将她推倒,跳起来怒骂道:“不识抬毕的贱人,大爷好心救你,你反而恩将仇报,当真不要命了。”

  路金花怒叫道:“臭贼!你用暗器偷袭已经够卑鄙的了,居然还敢占我的便宜,将来我不把你碎尸千段,誓不为人,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总有你好受的。”

  王子渊脸色先是一变,继而哈哈大笑道:“小娘们儿,王大爷不信你有这么狠的心,敢谋杀亲夫。”

  路金花怒骂道:“放你的屁。”

  王子渊赫赫冷笑道:“我们嘴也亲过了,总不成你还能去嫁别人,你要杀了我,不是谋杀亲夫吗?”

  路金花目中射出了一股怨毒之色,虽然在暗淡的光线下,也使王子渊心中为之一悸,顿了一顿才阴笑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索性把关系扯近一点。”

  边说边往前走近,路金花惶急地道:“你想干嘛?”

  王子渊奸笑道:“你又不是个小孩子,我不相信你连我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最重情义,至今还没有讨老婆,绝不会始乱终弃的。”

  路金花自然知道他的目的何在,拚命想挣扎,却又苦于行动无力,急得全身直抖,王子渊一把拉住她的衣服,口中淫狎地笑道:“别怕!人生总要经过这一遭的,瞧你冷得发抖了,我来给你温温身子。”

  路金花怒吼道:“你敢碰我一下,我马上就咬断舌根自杀,我师父与柳林四圣都跟着来了,他们绝不会放过你。”

  “虽然你服了第二道解药,至少也得一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因此你想嚼舌都没办法,否则刚才你早就咬断我的舌头了。至于你师父他们,绝不会找到这儿来,因为这是一条死路,除了通到我们所居的隐贤谷,那儿也到不了,路口还标着指示牌,谁叫你不长眼睛便闯了来,你师父要找你,也一定往大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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