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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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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杜云青不作声,边城又道:“至于兄弟要接任蓉姑娘的职位,却是最近才决定的,蓉格格对杜兄一往情深,今上知道她无意久居京中,而且也不愿这个工作陪伴她一辈子,才叫兄弟接她的后手!这种做法也是为了二位,因为除了兄弟之外,无论是谁来接手,都不会放她跟杜兄在一起的!” 杜云青笑笑道:“还有一点,假如不是边兄来接手,恐怕也很难顺利吧!” 边城一听笑笑道:“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绝不是主因,因为兄弟只是实际负责,主事人还是寿亲,蓉格格总不会跟她老子过不去!” 杜云青只有苦笑道:“别人也很难与寿亲王合作得很愉快,皇上实在会挑人!” 边城一笑道:“本朝入关后已五传,历时百余年,天下大局底定,虽非华夏正裔,但满汉之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严重,圣上抚有四海,心中并无满汉之分,隔阂只是在一些公大员与一批放臣遗民心中,除了社稷不能由两个人来分掌,朝廷并没有排汉之意,即使在军机中,大学生刘锡、纪晓岚都是汉人,各省督抚,也是一满一汉,而圣上要兄弟接任侍卫营主职,也是向江湖上一般豪杰之上明示朝廷用政无偏之意。” 杜云青道:“边兄,兄弟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不过你找上我来为你向江湖朋友疏通,恐怕是找错人了,我在江湖上是最不得人缘的一个。” 边城淡淡一笑道:“兄弟做事但求无亏于心,并不要向谁解释,兄弟与杜兄亲近,只是钦佩杜兄的为人与技艺,说句老实话,许多慷慨激昂的义师领袖,是最靠不住的入,一点好处就能把他们收买过来。” 杜云青黯然长叹道:“我知道,所以先师一直不参加义师,固然是为了对白姑姑的的言,主要的也是看透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像现在居于侍卫统领的白东岳,谁会想到他会是昔日八杰之一的白泰官呢?” 边城道:“是的,这些人才是祸乱之由,兄弟今日说出自己的职务与身份的秘密,主要也是祈求杜兄等这一些真正的豪杰之士的谅解,日后兄弟如果对某一些人下手时,至少杜兄会知道兄弟是为了什么? 车到寿亲王府面前,边城低声道:“关于兄弟的身份,希望杜兄在家师面前还是保密一二。” 杜云青笑道:为什么?她原本是圈内的。” 边城道:“兄弟进寒星门,只是引进之责,真要靠寒星门那点技艺,是不足以担大局的,但家师心高气傲,以此为荣,兄弟本敬长重师之道,希望她老人家以为兄弟日后大贵,仅是出自她的造就,宽慰她一番。” 杜云青道:“边兄既是一片善意,兄弟只有钦佩,又何必多嘴破坏这一件好事呢?” 车子从边门一直拉进内宅的,直到水檄的曲廊前才停止,杜云青等四人下了车,但见芙蓉站在桥头上等候,此外不见一个人。 芙蓉先向边城一笑道:“边老师,辛苦你了,令师白仙子带来了六位寒星门的高足,负责担任这园中警戒之责,但令师还是不放心,要你再偏劳一下,我已经晓谕过全宅,任何人不得进入院子,因此边老师在四面看看,除了贵门下六位同门外,发现任何一个人,都照杀不误。” 边城一恭身道:“边某遵命。” 等他转身离开了,芙蓉才抓住杜云青的手笑道:“你可来了。爹可也等急了,徐兄,九姊,请吧” 徐明咧开嘴笑道:“蓉姑娘,我们这两口子可是名副其实的男盗女娼,居然能被列为王府贵宾,要是被人往宗人府告上一状,可不给府上添麻烦了。” 芙蓉微笑道:“家父现掌宗人府,只有管人的份,可不怕人告,小妹之所以要如此机密,倒不是怕二位的身份对舍下有所不便,而是怕二位的身份外泄,对日后的行动有所妨碍,因为这一次的行动,还要借重二位身份!” 徐明一怔道:“蓉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男盗女娼还得干下去!” 芙蓉道:“徐兄,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对二位绝无不敬的成分,而是因为敌势太盛,必须要仗着里应外合,才能打进玉龙寺去,而唯一能进人王龙寺的方法就是九姊的身份!” 杜九娘道:“那不是一所寺庙吗?” 芙蓉道:“不错,是一所寺庙,而且规模很大,可是当家主持的却是白龙道人,寺中和尚也有,羽土也有,道姑也有,喇嘛也有,另外就是大不溜丢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徐明道:“那还成什么体统!” 芙蓉道:“没一个真正的家人,你还指望他们会成什么体统,在寺门外还有一条街,住着几十户人家,一半酒馆,另一半是妓院,专做庙里的生意! 杜云青道:“这又干什么呢?” 芙蓉道:“纳入系统的人员才准住进寺里,那些人还会自己起伙理炊吗?一日三餐都在外面料理了,在庙里的人分两班轮值,一班单日休息,一班双日休息,那些妓院就是供休息外宿之用的!” 杜云青道:“轮值的人又干什么?” 芙蓉道:“练功,玉龙寺里搜集了天下名家的武功招式精华,都在那儿演练,所以才分两班间日轮值,一则怕他们太枯燥乏味,得以调剂一下,再则又怕他们敢于荒嬉,这轮值制度,执行极严,每天由十二护法监督执行点卯,只要误了一卯,立即当众执行苔刑,四十滕条下来,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将伤养好,可是受刑后,轮值照常,连误二卯者,立处死刑,因此没人敢犯” 徐明道:“这么一个怪地方,怎么没听人说起?” 芙蓉笑道:“玉龙寺十五里之内部列为禁区,由轮值者分班守卫,固若金汤,寺又在深山之内,谁会去发现,误入禁区者必杀,在禁区内,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就是他们自己人也不敢随便走动,因为那一片密林内按奇门生克布置,三五天就更动一次,只有十二名护法是真正知道布置情形的!” “那些酒馆妓院的人,也没泄漏吗?” 芙蓉道:“每一个人都是由将军衙门负责落籍登记在案才送了去,身家都已调查得很清楚,两年一期,期满必定调换,而且受过严厉告诫,泄漏寺中情形者立杀,而且他们也很难知道,因为另有一条规定,如果寺里的人向他们轻泄一字半句者,密告可得千金重赏,犯者立诛!” “有没有发生这种事呢?” “有,开始时,处决了几个多嘴的,以后就好得多了,近十年来,几乎没有一个人犯过这种错失,谁也不会放着福不享,拿性命玩笑!” 杜云青想一下才道:“是了,我有个问题,玉龙寺养着的这批人,难道就这么困上一辈子了。” 芙蓉道:“不,刚才我跟爹谈起,才知道他们的出路很好,历时满十年后,武功都有底子了,派出去的,都是三品军功参将的前程,目前镇边的十几名副将,以及各地总督所领的三十几名参将都是玉龙寺出身。” 杜云青道:“难怪近十年来,边事的征伐无往而不利,原来都是些高手在领军。” 芙蓉道:“是的,目前只是一批副将参将之流,就令朝廷很不安,因为他们有结成一党的趋势,彼此之间,互相照顾,前云南总督鄂尔泰镇滇边,献改上归流之策以制苗,颇具成效,苗人都已归附,可是有两名游击因贪货而勾结流官,压窄生苗,造成苗疆五酮之变,乱事由张广泅平定了,也斩了那两名游击,一身兼领云贵两地的总督,那知这两名游击就是玉龙寺出身的。” “玉龙寺还敢报复不成?” 芙蓉一叹道:“后来大金川生变,张广泅再度拜帅而以大学士纳亲监军经略,纳亲受了一些部属的唆弄,处处与张广汹为难牵制,乃至张广泅师出无功,圣上只好再派福康安前去,居然奏功而凯,张广泅斩首,纳亲赐节,这是去年的事,今年张广涸的后人向家父秘密投诉,说大金川之役,根本就是几个部属故意为难造成的,当胜而不胜。家父拿了那份名单密奏圣土,发现全是玉龙寺里的人。” “这太不像话了。” 芙蓉道:“是的,圣上要我把名单上的人提来秘密一审,才知道他们是得到玉龙寺的指示要互相照顾。” “这么说来,玉龙寺对外面的情形很清楚。” “不错,他们不应该管外面的事,居然管了,所以圣上认为玉龙寺这个圈子已经成为肇祸根源了。” 杜云青沉默不语,芙蓉道:“云青,我不是拉你来为朝廷尽力,因为那些人为了掌权,故意制造事端而造成民变,最近已有十几处呈奏,都是请功求上赏的,而民变属实,虽然有的推波助澜,都抓不到证据,这么做对汉家百姓有益无害。” 徐明想想道:“杜爷,蓉姑娘说的是,据我所知,有些人故意煽动一些遗民父老出来倡义,然后又加以告密求贯,结果死的都是些无辜百姓,这个玉龙寺的确是非加以摧毁不可。” 芙蓉道:“朝廷不是没办法对付他们,但圣上希望假手江湖人去对付他们,也是给那些玉龙寺出来的人一个警诫,叫他们安份些,玉龙寺的目的在掌权以左右朝廷,并不想篡位夺政,而且朝廷也不能对那些倡乱的人加以庇护,说他们该造反,我们毁了玉龙寺,朝廷不加过问追究,那些人心中自己有数,也会老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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