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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老大,那次是你先下手的,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要杀他们呢?”

  “因为,她们要嫁给我们。”

  “哪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不好,我们不是安安份份定下来成家立叶的男人,不能有家累。”

  “哪也不必杀死她们呀,拔腿一走就算了!”

  “不行,别的女人不会爱上我们,也不想嫁给我们,玩过,随她们怎样没关系,那两个女人居然对我们有了情,我们的人已经够矮了,一顶绿头巾罩下来,只见绿云不见人,我们岂能做那种窝囊的事!”

  “是的,是的,老大,这些年来,找一直跟着你,实在过得很快活,你是个好哥哥!”

  “你也足个好弟弟,我说过将来有一天我们必须死的时候,最好让我们互相对杀,别死在人家手里。”

  苗久旱一叹道:“可惜,这个心愿没能达到!”

  “谁说的,那大个儿只是摔了我们一下,真正让我们送的命的,是我的白骨抓跟你的白骨杖,因此我们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苗久旱高兴了,“老大,听你这一说,我心里好过多了,白骨自毒,别人杀不死的。”

  “当然,谁敢杀死我们,除了我们自己之外,阎王老子都勾不了我们的命,老弟你还有力气吗?”

  “我快差不多了,老大你要我干吗?”

  “让我们大笑三声,高兴地离开这个世界,这四十年,我们实在过得很快乐。”

  于是两个人相对大笑,但只笑到第二声时,楚平一剑出去,砍下了他们的人头,让他们带着一声笑不出的遗憾离开了人世,陈克明道:“小子,你这是干吗?”

  楚平壮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两个家伙却简直不是人,他们临死都没有一点悔过的心情,还引为得意,如果他们如了意,天道宁论,所以我必须挥此一剑,让他们为所犯的罪付出代价!”

  陈克明道:“你不杀死,他们也活不成了。”

  “是的,但意义不同。虽然只剩一口气,他们仍是死在正义的剑下,以流血来偿付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亏欠。”

  陈克明一叹道:“楚平,我不能说你错,但是我发现你行使的标准是很严酷的。”

  “不错,如意坊楚家处世的准则一向如此,对他们也不例外,没有人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克明默然片刻才道:“小子,老夫要走了,再见!”

  沈君逸也道:“老丈,等一下,我们一起走,我们都不是行侠的人。”

  他追上了陈克明飘然而去,留下了一片黯然。

  燕玉玲等人都看见了才道:“爷,怎么回事,他们好象都很不高兴。”

  楚平苦笑一声:“大概是吧,他们对我刚才挥出的一剑很不满意,认为我太残忍。”

  燕玉玲道:“爷,说也是的,他们反正已经活不成了,您何必补上这一剑呢?”

  楚平壮然道:“玉玲,你是否认为我这一剑不对?”

  燕玉玲:“我不知道。”

  “不!你不能用不知道个字来搪塞,你必须知道,老老实实地说出你的想法。”

  燕玉玲想一下道:“那我就说了,假如他们不死,我会杀死他们,但他们还要死了,我觉得不必再加此一剑,因为人死百了,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楚平道:“前三牌官府处决了横行三湘的采花淫贼蜂子尤青虹,此贼曾屡杀女子,达十八之多,罪大恶极,终于被官府派遣能捕,盯住了行踪,围堵在一所酒楼上,此贼武功极高,带凶拒捕,知府却吩咐送入大牢收押。因为在顾知府的爱女也是被尤所害。”

  “大家以为他要趁此贼未死之前,再加一番折磨,因为花蜂子为恶太多,人人都很同情顾知府之所为,谁知顾知府把龙青虹押入大牢中后,不但没有虐待他,反而延医悉心为他治伤,居然救活了他的一条命。”

  燕玉玲道:“这位知府大人以德报怨之心很令人饮佩。”

  “每个人也都这么想,但顾知府却不如此想,他等地青虹的伤好了之后,才开堂提审,证实他的罪状后,再押赴市曹,就地正法!”

  “这就对了杀人者死,没有人能逍遥法外的,尤青虹罪证决斗,百死难赎其罪,他拒捕时也公开地承认了他的身份,绝对错不了的,顾知府让他死于决门中,不惜巨资,治好了他的伤再斩之于市曹,就是要彰明王法之尊严,同样都是死,但死于酒楼,跟死于法场上却大不相同。”

  他神色一正,道:“我补苗氏兄弟一剑,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如果在有表示一点忏悔,或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补上这一剑,可是他们居然侃侃而谈,毫无悔意,我必须加上这剑,让他们在死前为所行之恶付出代价。

  “我们不是官府,似乎不必斤斤计较于法!”

  “不!玉玲,你这个观念要更正,我们行侠仗义,不异法外之法,百是以武功对中梁之徒,补执法者力之不足,制裁那些逞强违法之徒,虽然我们不是官府但行事绝不可违背立法之精神,否则我们就沦为暴徒了。”

  燕玉玲肃然道:“是的,爷,我错了。”

  “你也没有错,只是对如意坊的行事精神还不够透澈地认识,才会有种想法,这不足为怪,因为你过十六还没多久,像沈表哥,他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很深,但仍然不同意我们的做法,所以他一直不肯加入如意坊。”

  燕玉玲道:“不错!我他是属于使者之流,因此他对苗氏弟兄虽然也认为罪当必诛,颇欣赏他们临死不屈,笑谈自如的豪情!”

  楚平长叹道:“我知道,人各有志,我不能勉强他,也不勉强他,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不是任性而行,以心的使者,我们是一个摒去私情,执行道义所赋予责任的家族,我们的工作比使者更艰难,更要克制自己,唯义之所在,不带一点人的感情,一个人如罪之当诛,即使是我们亲密的朋友,手足,家人我们都不能放过他,如果那个人不该死,即使是我们的深仇大敌,也不能对付他,抱有这种认识与胸怀,我们才配做楚家的子孙,继承先人的事业遗志。”

  四个女孩子神色都为之一肃,燕玉玲道:“爷!我们不会使你失望,但是如何裁决定策,我的修养还不够,有时我还是会以我行侠的民情与看法来判断,那样恐怕失之于偏,所以如意坊东家的这个担子,我实在挑不起来,最好是由你自己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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