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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她蒙面的轻纱已经取下了,肤欺霜雪,鬓赛停云,头上插着一枝金凤步摇,两耳上各嵌着一颗明珠,身上穿着团锦长袍,缀满了宝石!

  莲步姗姗,带着一股袭人的香气,慢慢地走了过来道:

  “有劳世子久候,失礼之至!”

  司马瑜虽然见过许多美貌的女子,他身后的四个女孩子尤称人间绝色,可见对着明艳照人的倪春秀,也不禁有目眩神摇之感!

  因为倪春秀的美丽中,另含有一种高贵的气质,高贵得使人不敢逼视!

  所以他只站起来拱拱手,口中却不知如何应对?

  倪春秀见到司马瑜失神之态,不禁微微一笑!

  那银玲般的笑声将司马瑜由失态中惊醒过来,连忙道:“那里!那里!在下初睹公主神仪,几疑天人降凡,失仪之处,尚请公主见谅!”

  倪春秀微微一笑道:“世子太过誉了,世子簪缨望族,公候世家,且又足迹四海,家中佳丽不下万千,贱妾不过是东岛夷女,粗陋之姿,怎敢当世子如此盛誉!”

  司马瑜脸上微红道:“在下并未虚夸,中原佳丽虽多,如公主者实难觅第二人!”

  倪春秀轻轻一笑道:“世子如此说不怕有人不高兴吗?”

  司马瑜一怔道:“谁?”

  倪春秀笑笑道:“此言若被世子家中得知,恐将启闺中大波!”

  司马瑜微笑道:“在下尚未授室!”

  倪春秀眼中一亮道:“贱妾以为侯门侍儿,也不见得不如贱妾!”

  说着一指司马瑜身后,司马瑜这才想到冷如冰等人还站在后面,心中倒是一慌,生怕她们会不高兴,谁知冷如冰微笑道:“公主太言重了,妾身等不过是下人,怎敢与公主相比!”

  倪春秀微微一笑,朝后面招呼道:“上筵!”

  那两名白衣女子立刻比比手势,只见厅后转出一列白衣人,有的捧酒,有的端莱,一一排在桌上!

  倪春秀笑笑道:“世子来得太仓促了,夜间无法准备,只得粗治几味薄肴,实在不成敬意!”

  司马瑜也谦谢道:“承蒙盛待,只憾无以为报,若早知公主在此,在下多少也该带上一些贽礼!”

  倪春秀笑道:“大家都别客气了,一直这样闹虚文,实在太没意思,难得贵客降临,水酒一杯,聊以联欢,你我还是丢开那些客套,大家好好聊聊!”

  司马瑜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敬遵公主吩咐!”

  一个白衣女子上来要替司马瑜斟酒,靳春红却抢先一步接过酒壶道:“世子由我们侍候惯了,不可有劳姊姊!”

  那女子脸色微变,却在倪春秀的眼光示意下垂首退过一边,靳春红先放下酒壶,在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小玉杯,放在司马瑜面前,然后再替他斟下一杯酒,酒泛淡青,杯是羊脂洁白相映之下,十分和谐。

  司马瑜正在奇怪靳春红的举动,倪春秀却毫不经意地道:“世子当真是公侯出身,这饮器恐怕是和阗雪玉制成的吧!”

  靳春红笑笑道:“公主法眼高明!”

  倪春秀又笑道:“雪玉杯验毒如神,世子可能早对贱妾还不太放心!”

  司马瑜满脸通红,靳春红却笑着道:“世子除了那只杯子外,任何东西都不习惯,所以婢子时刻都得替他带着,希望公主不要多心!”

  倪春秀毫不在意地道:“公侯门第,行事自然会与众不同,贱妾虽然不太懂,可也不会小气到那种程度,这位大姊若是验明酒中无毒,便请让我敬世子一杯!”

  靳春红讪然退后,倪春秀已经举杯一饮而尽,司马瑜则在靳春红的眼中得到了暗示,知道那酒可以喝,遂也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放下酒杯,白衣侍女替倪春秀斟满了,马惠芷则抢出来替司马瑜斟酒,斟罢退身之际,长袖不经意地一带,将桌上的一盘白切鸡拂倒在地上!

  乒乓一响,瓷盘跌得粉碎!

  司马瑜不禁一愕,连忙掩饰地斥责她道:“你太粗心了!”

  马惠芷不作声,低身去捡取地下的碎瓷残肴,倪春秀却脸色微变地道:“这位姑娘不必麻烦了,由她们来收拾吧!”

  一个白衣女郎过来弯腰帮忙拾取,手指却轻轻地对准马惠芷的腕上抓去!

  马惠芷装作不觉,等她的手快要抓上之际,忽然回过手腕,将刚捡起的几块鸡肉朝她手中塞去,动作尤为迅速。

  那女子手握鸡肉,蓦而发出一声惊呼,身体猛然纵起!

  倪春秀的动作却更快,未容她落地,手中银箸忽然射出,那女子连一声都没有叫出来,银箸穿过咽喉砰然跌倒在地下,已然气绝而死!

  ▼第六十八章 十面埋伏

  这一个突然的变故使得司马瑜等人大惊失色,可是倪春秀却若无其事地坐在原位上一动都不动,她身后的三个白衣女子也视若无睹。

  马蕙芷则露出一脸诧色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倪春秀望了她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才淡淡地道:“我这侍女太不懂规距,所以我才出手惩诫她……”

  马蕙芷讶然道:“菜盘是我打破的,要罚也应该罚我呀?”

  倪春秀冷笑一声道:“你是世子的人,我未便代劳?”

  马蕙芷转向司马瑜道:“世子!公主的意思是要您处罚我!”

  司马瑜莫明其妙地道:“你是无心之失,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你了吗?”

  倪春秀又冷笑一声道:“世子待下人倒很宽厚!”

  司马瑜大感为难,马蕙芷又对着他道:“世子!公主似乎对您的处理不满意呢!”

  一面说一面用眼睛对他连连示意,司马瑜则弄得莫明其妙,既不懂马蕙芷的用意何在又不能不作表示,想了半天只得对倪春秀道:“这四个人虽是在下侍女,可是她们与在下自幼一起长大,名曰主仆,情犹兄妹,所以……”

  底下的推辞很难,他只好一声声地支吾着,倪春秀却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统御办法,世子是否认为贱妾的处置太厉害了一点!”

  司马瑜倒底是侠义胸怀,明知道有些话说不得,却仍然地道:“不错!为了一点偶而的过失,即杀死一条人命,在下的确是认为厉害了一点!”

  谁知倪春秀竟毫不为忤地道:“世子说得很对,贱妾处置过后,即已深悔孟浪!不过错已铸成,无法悔改,只有下次多注意,来人哪!怎么还不把尸体抬出去!”

  立有蒙面的白衣人过来,抬起尸体转到门外去了,另一个白衣人过来将地下的残肴收拾干净。

  倪春秀则举杯向着司马瑜道:“世子!别为那些不愉快的事败了我们的酒兴!再喝一杯!”

  双方对干了一杯之后,倪春秀举起新布的菜肴,由于马蕙芷方才的一举动中,他看出这些菜肴中必然有一部分是吃不得的。

  所以手上虽也挟着筷子,却不知由何处下箸才好,而马蕙芷与靳春红等人却又全无暗示,好象存心在看他的胆识与判断。

  这时倪春秀已挟着一片海参送进口中细嚼,司马瑜心想她既然吃得,这道菜应该没有问题,遂也挟起了一片,背后的马蕙芷却开口了!

  “世子,您前天才闹过胃病,这些腥气的东西最好还是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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