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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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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瑜轻笑道:“先生太多疑了,在下绝不怀疑先生之相理,只不过认为生死祸福,全在为人存心,在下并无亏心之处,灾祸当来自来,当消自消,不必太放在心上!” 相士哈哈大笑道:“相公不愧达人,只是还有点想不开,艳福当来自来,佳人当过自过,相公若是把这片等人的心情也同作福祸观之,便不会这样焦灼了!” 司马瑜闻言大惊道:“先生能够再说明白一点吗?” 相士笑着道:“其实山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相公这几日流连湖畔,不是在等着一位红粉佳人吗?” 司马瑜一时情急,不禁拖住他的衣衫道:“你怎么知道的?” 相士轻轻一抖衣袖,已将他的手拂开道:“山人结缘天下,专觅有缘人,已经注意相公几天了,今日时机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出来自荐于相公……” 司马瑜更急了问道:“你说什么迫在眉睫了……” 相士笑笑道:“相公此刻安闲自在,那危机自然不是应在相公身上,山人方才在袖中暗占一卦,卦象属阴,其位在西,应是西行阴人犯险,此人与相公大有关系,再一看相公的风度举止,这阴人定是个娇滴滴的俏佳人…… 司马瑜本来就怀疑冷如冰遭遇到意外,再听这相士一说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迫不急待地问道:“快说我冷姊姊遇到什么意外?” 相士摇摇头道:“山人不过是个卦象上看出来的,并没有预知一切的能力,否则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司马瑜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但是对方并无敌意,也不能向他变脸,只得强捺住性子道:“先生至少可以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吧?她有危险吗?” 相士笑笑道:“这个山人或可效劳!” 司马瑜急问道:“她在那里?” 相士又捏了一下手指,口中喃喃捣弄了半天才答道:“好叫相公放心,那人虽处险境,目前尚无性命之虑……” 司马瑜大是焦急地道:“我是问她在那里?” 相士摇头道:“卦象是一种虚无缥渺的灵感,它只能透露出事情的征象,却说不出实际的时地……” 司马瑜大失所望地道:“方才先生还说可以……” 相土又点头道:“不错!山人是那样说过,卦象不是凭,可以测字,测字测机,触机决疑,心诚则灵!” 司马瑜赶忙道:“那先生快测字吧!” 相士见他那种情急之状,反而故意呕他道:“从相公这份焦急上看来,那失陷的女子,与相公的关系一定很密切!” 司马瑜几乎要发火了,大声叫道:“在下是请先生解决疑难,不是叫先生来探讨私事的……” 相士连连点头道:“相公说得很是!不过山人也不能无中生有,至少相公该说个字出来,山人才好测机!” 司马瑜迟疑一下才道:“要怎么样的字呢?” 相士笑道:“什么字都行,最好是完全不加思考,信口说出,无心之机,往往会有最佳的启示!” 司马瑜对着一湖绿波,信口说了一个水字。 相士闭目作态,将水字连念了好几遍,才睁目笑道:“妙妙妙!一池湖波春水遥,此水曾载西施泪,又传佳讯到小桥,水经桥下冷,冷水结成冰,冰化水,水成冰,冰生于水冷的水,冰化之水冷如冰!……” 司马瑜听他一阵鬼言,甚至于直接说出了冷如冰的名字,不禁大是生疑,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厉叫道:“冷如冰怎么样了?” 相士白眼一翻,举起手中的报君知笔直对着他的指骨上敲下来,以司马瑜此刻的功力,便是钢刀也难以伤得了他,可是这相士的铁片仅只轻轻一击,却令他感到一阵澈骨的痛楚,大叫一声放开了手。 相士从容地施施离去,口中还朗声吟道:“面向东,寒夜风,盈盈一水两岸通。月将沉,星无痕,离人思妇欲断魂!切记切记!山人去矣!” 司马瑜在惊痛中回过神来时,那相士已去得无影无踪了,只有空际还飘益着他朗朗的歌声! 司马瑜一则心急于冷如冰的噩耗,再者也惊于那相士的身法与功力,痴痴的站在当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半天之后,他才从紊乱中安定下来,首先他推定那相士一定是位隐名的高人,而且对自己决无恶意! 否则以他那轻轻一击,即令自己疼痛难当而没有伤及皮骨,足见他比自己高明多了,他若要杀害自己的话,只是举手之劳,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 既然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则他所说关于冷如冰之事,也一定不会虚假,他与自己厮磨半天,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冷姊姊的消息! 他知道冷姊姊蒙了难,又不肯多透露一点,究竟是什么居心呢! 司马瑜在心中又将相士的全部谈话也重新回味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作为进一步思索的资料! 最后他才想到相士临去时所唱的歌了,那些歌词毫无意义,为什么他要加上一句“切记”!“切记”!两声招呼呢? 他本是绝顶聪明的人,冷静地想了一下,突然以手击额,连连骂自己道:“该死!该死!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哑谜都解不开,真是枉读那么多年的书了!” “面向东”!则背所对之处一定是“西”。 “寒夜风”!因事思象是个“冷”字。 “盈盈一水两岸通”!明明白白是指桥而言。 “西冷桥”!这三句话已经指出地点了! “月将沉!星无痕!”是指时间,现在正是三月中旬,月沉星暗,应在二更时分。 “离人思妇欲断魂!”是说明冷如冰的处境,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冷姊姊在嘉兴城中已经受到薛冬心的指点传授,功力大有进境,天山绿梅谷中守制一年,对于上清功笈也大有参悟,比诸自己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谁能令她陷入危境呢?” “冷姊姊都受制于人,我能救得了她吗?” “对头是那一路人物呢?方今江湖中黑道已鲜有高手,正道人物又不会与冷姊姊为难的……” 今天那个神秘的相士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敌友难分,是敌!他怎么不加害于我!反而告诉我冷姊姊的消息!是友!他功力比我高多了,也比我早知道冷姊姊的下落,为什么他不出手救冷姊姊呢?” 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在他心头一一掠过,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头脑中立刻又充满了紊乱…… “不管怎么样,今夜西冷桥一定要去,拚死也要救出冷姊姊,不然的话,我就与她并骨桥下,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对薛琪!因为她是方天华的女儿,我不能再爱她,对靳春红!我们的感情只在有无之间,只有冷姊姊,才是生死同命的伙伴,把一切都归诸于命吧!” 在千头万绪中,他作了最坏的决定,然后抬起头来,背负着双手,悠悠去欣赏湖上的春光。 同时他的心情也感到了无限的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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