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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王瑞在旁也不禁直揩眼角,道:“小姐,人死不能复活,保重身子要紧。”

  上官红由王瑞手中接过点好的三支香,恭恭敬敬插进香炉,哽咽着说:“爹爹,女儿不孝,未能赶上见您最后一面,如今又不能为您报仇雪恨,您真是白疼女儿一场了,女儿今生今世只怕永难补偿不孝的大罪了!……”

  “小姐,还是节哀些吧!”耳边传来王瑞的声音。

  上官红抬袖拭去满面泪痕,再呜咽说道:“女儿知道爹爹死得太不甘心,您老人家倘若在天有灵,请能托梦给女儿,女儿如果不能替爹爹洗清冤屈,情愿碰死墓前,以谢爹爹在天之灵!”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站起身来,接过王瑞手中的灯笼,绕着墓地留神观察。

  “小姐看什么?庄主这墓前墓后我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王瑞有些纳闷。

  “我不是看这个,王大叔,我爹安葬后,可有江湖人物或亲戚朋友前来祭拜的?”

  “这个么?几乎天天不断,光是有头有脸的,也足有好几百人,那些不知名的江湖混混,就更不用提了。”

  “卫彩云有没有来过?”

  “这倒是怪事,夫人好像并没来过,也许我没看到。”王瑞皱起眉头。

  “卫堡主呢?”

  “前一阵子,倒是常来,不过近来没见到过他,听说到北京去了。”

  上官红把灯笼交还王瑞道:“王大叔,谢谢你了!”

  王瑞接过灯笼,叹口气道:“小姐,庄主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么?这事我也有些耳风,不过耳闻是虚,眼见是实,就因为这些风言风雨,才弄得你有家难归。”

  “王大叔,我也是并没找到真凭实据,这事今后对任何人不可再提,今夜我来祭墓,尤其不可告诉外人,你回去睡吧,我走了。”

  上官红离开墓地不久,司马青便跟了过来。返回落凤坡,才不过四更刚过。

  在以后的几天里,上官红和司马青又接连数次夜探青龙岭,却始终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这几次他们并未惊动王瑞,香纸鲜花都是随身携带去的。

  自然,上官红也并未得到父亲的托梦。

  大约在来到落凤坡的第八天,谈不同也赶来了,这位老人家,此时此地,算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

  空空门的落凤坡分坛,当晚为他们的门主摆筵接风,司马青和上官红是贵宾。

  酒筵散后,谈不同邀他们两人进入一间密室。

  其实所谓密室,并非真有什么机关设置,只是位在分坛核心,房外有专人守护而已,这地方就是谈不同每次前来的临时居所。

  谈不同亲自为他们沏上茶,首先听取两人叙述了这些天探察青龙岭和到过一次嵩云别庄的经过,才面色凝重地道:“在京城和长辛店时,咱们总觉那边是天风堡的势力范围,南宫一带,因为是上官姑娘故里,必定安全些,岂知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里,情势已大不相同了。”

  “前辈是说?……”司马青盯住谈不同的脸色。

  “也许两位潜回南宫,已被卫天风发觉,据说他已来到嵩云别庄,而且随同他前来的同党人物,不下几十人,连上次和他闹得不太愉快的十大天魔,也跟着来了。”

  “这十个魔头真贱!”上官红现出鄙夷的神色:“谈伯伯,还有什么人跟他来了呢?”

  “还忘记告诉你们。”谈不同只顾说自己的:“卫天风在京城的天风居,那天烧得不轻,据说整顿了好几天才复原,不过,因为那天场面太大,又加上着火,已经引起各方留意,卫天风为避人耳目,决定将天风居改为普通酒馆,暂时正正当当的做生意。”

  “这样说那位专卖风骚的水娘子就无用武之地了?”司马青说。

  “老朽正要告诉你们,水娘子那骚女人已被卫天风派到南宫来了。”

  “水娘子此刻也在嵩云别庄?”上官红问。

  谈不同道:“她自然不在庄上,而是在南宫县城,据老朽得到的消息,卫天风最近已把势力转移到南宫来,水娘子仍是掌理一家酒楼生意,过两天酒楼开张,老朽少不得要进去光顾光顾。”

  司马青不以为然,道:“前辈若在那种场合公然出现,岂不自暴身分,影响今后行动?”

  “不妨事,老朽见机行事,自有分寸,还不致吃亏上当。”谈不同语气坚定。

  “谈伯伯,我们一连几次夜探青龙岭,始终找不出任何线索,您看该怎么办?”上官红神色黯然,感喟地叹息一声。

  “照二位刚才的说法,别说几次,就是几十次几百次,也不可能找出线索来。”谈不同摇头。

  “到底如何下手呢?那首诗不是明明写着‘欲知上官生死谜,且向青龙探分明’么?”

  上官红幽幽说道。

  “老朽刚才也不过随便说说,至于如何下手,还得仔细想想。”谈不同说着闭上眼睛,不住地搐动双眉。

  司马青和上官红见他已深深陷入苦思,不好打扰,心里虽急,却不得不耐心等待。

  许久,谈不同忽地双眼一睁,猛然抬手拍了一下大腿道:“有了!”

  这虽是一句普通的话,但上官红听了,却不免晕生双颊。

  “有什么了?谈前辈?”司马青道。

  谈不同面现歉意的摇摇头,长长吁口气道:“只可惜这样做法,未免大大不敬。”

  司马青觉出他话中之意,侧脸看了上官红一眼道:“前辈不妨说出来,只要能为先岳父报仇雪恨,不论怎么做,小红都不致反对的。”

  谈不同道:“这样做对上官盟主实在太不敬了,有如渎犯神灵。”

  “谈伯伯是说要开棺验尸?”上官红不愿谈不同再忍痛兜圈子,只好自动出语点破。

  “贤侄女,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意,也省得老朽再费气力了。”谈不同先是一惊,但立即又有如释重负之感。

  上官红情不自禁泪滚双颊,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早想到要走这一步,而且爹在遗书上也交代过。”

  “原来盟主早有交代,遗书上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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