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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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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近千人觉出有异,也不约而同的望向靠近大门的壁角。 离大门不远壁角处,端坐着一位绿袍长须的老人,左右分别侍立两个十四、五岁的童子,一穿红衣,一穿黄衣。 这一老两小,什么时候进入大厅,竟然没有一个人警觉。不过大厅内近千人都不难想到,他们定是在十绝剑阵布阵前即已进入,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卫天风和司马青、上官红等人身上,所以无暇分神注意大门外的动静。 卫天风当下抱拳一礼,道:“前辈请到楼上花厅入席,也好让卫某一尽地主之谊。” 绿袍长须老人缓缓起身,并不登楼,却向卫天风站立之处走来。 一红一黄的两位童子,紧随在老人身后。 老人走得极慢,像是每一步都要留下一个脚印。 大厅上下所有的人,除了被老人的举止所吸引,更为他的丰仪和神韵气度所震慑。 但见绿袍长须老人满头鹤发,一丝不乱,面色细嫩丰润,白里泛红,丹凤眼神光炯炯,卧蚕眉斜飞入鬓,颔下银须飘拂,长可及胸。如果不是鹤发银髯,简直就是武圣关公再现人世。 那一红衣一黄衣的两位小童,也都眉清目秀,丰神俊逸。 ▼第十三章 像有一种无形力量,使得大厅内鸦雀无声,因为江湖上不论黑白正邪,对义薄云天的武圣关公,莫不敬畏崇奉,眼下面前这位老人,气度威仪,恰似传说或想象中的这位亘古人杰。 纵然江湖阅历渊博如卫天风,此刻也摸不清绿袍长须老人的来意,但他却仍显得非常镇定。 绿袍长须老人走到距卫天风身前七八步的过道处站定,靠近他身旁席位上的江湖英豪纷纷起身让座。 卫天风拱手又是一礼道:“老前辈先请坐下,然后再上花厅,容在下亲自招待。” “不必了,老夫讲过几句话就要赶路,不便叨扰。” 他话声虽然不大,但却字字铿锵有力,有如斩钉截铁,每个人都听得声声入耳。 “请恕卫某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老前辈名讳怎么称呼,还请示知一二?” 大厅内终于有了一阵低声骚动,原来连雄霸北五省俨然一代武林盟主的卫天风都不认识这位老人。 但群豪中有比卫天风年纪大得多的,如十魔中的女魔头易双凤就已九十六岁,她该知道这位绿袍长须老者是何方高人了,因之,各自面面相觎,都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悉老人的来历,也好提高自己的见识。 只听绿袍长须老人道:“老夫只是稍做打扰,没有必要留下姓名。” 卫天风尚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过道边数步之外的席位上,霍地站起一条大汉,暴声说: “这位老前辈,人家卫堡主算是对你够客气了,尊驾却不识抬举,连个字号都不肯报上来,这算那一门子的勾当!”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大厅上下都不禁一惊,此人竟是通原镖局的镖头胡大通。他原先就因没能坐上花厅而大发脾气,后来虽被水娘子说好说歹忍了下去,骨子里却依然气愤难平,此刻见绿袍长须老人一派目中无人的神态,难免瞧不顺眼。 其实他不满的并非全在绿袍老人身上,只是借机发作而已。另外一个目的,难免也是趁机抬高身价,大厅中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将及千人,个个噤若寒蝉,他这么猛着胆子站出来搅和搅和,岂不大大出了风头,至少,往后他够资格坐上花厅了。 绿袍长须老人双目神光暴射,视线投向胡大通,但一瞬之间,就又恢复了镇静。 站在老人身后的红衣童子,却似乎忍不下这口气,走近胡大通两步,出声喝道:“你这人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我爷爷无礼!” 胡大通想是方才灌了不少酒,嘿嘿的裂嘴一笑道:“好小子!就凭你也敢跟老子顶嘴,想找死不成?” 他距离红衣童子不过四五步,话声刚落,已窜出座位,握起碗大的拳头,猛向红衣童子头顶捣去。 在他预料,这一拳,对方不死也必重伤,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桩震惊武林之事,纵然杀人偿命,也大可光宗耀祖。 岂知拳头尚未落下,突觉前胸一麻,霎时全身血脉有如凝结,再也动弹不得,连举在半空的拳头,也像被定了形,再加他龇牙裂嘴,那姿态,那表情,既狼狈,又滑稽。 原来他已被点了“玄机穴”。“玄机穴”本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红衣童子为恐弄出人命,故意减去几分力道,让他虽得不死,却至少要原势不动地僵在当场半个时辰以后才会自动解开。 大厅内的各路群豪,几乎全被红衣童子点穴的手法慑住,他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无人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以他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有如此功力,那绿袍长须老人的武学造诣,自是不难想象了。 胡大通被点在酒席筵前,那种狼狈不堪景象,本来已对那些喜欢闹事出风头的二三流江湖角色,产生了大大的震慑作用,偏偏仍有不肯服输的人硬要强行出头。这人是龙武镖局总镖头巴天义,他一向不甘寂寞,专喜在人前卖弄,前些时在长辛店集贤客栈,也因强自出头而被司马青出手惩戒。 他素来趋附天风堡,方才又因和卫天风一搭一档的随声附和,自觉洋洋得意,心想若能趁此机会在别人都不敢出头的当儿,自己再出场闹他一闹,必会大大提高身分地位。 其实他也自知不能和红衣童子硬拚,至少对方的点穴功夫使他难以对付。 但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那就是无论如何不下花厅,自己在楼上,对方在楼下,相距数丈之遥,对方绝对不会冲上楼来点他的穴,所以他的目的,不外是双方斗斗口舌之能,他自信若论耍嘴皮子,必定稳占上风,如此落个光彩,何乐不为。 想到这里,巴天义猛地由座位上跃起,手指红衣童子,一声断喝道:“小兔崽子,今天是卫堡主大宴宾客的好日子,你竟敢在这里撒野,别人饶得了你,我姓巴的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说着故意装出要冲下楼来动手的模样,好在同桌的有人把他拉住。 红衣童子年少气盛,自然不肯吃他这套,他望望绿袍长须老人,想上楼却又不敢放肆,只气得面孔铁青。 黄衣童子伸手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哥哥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咱们随着爷爷出来,就不能惹爷爷生气,和这种人斗,岂不使爷爷失了身分。” 巴天义在花厅上听得一清二楚,他身为总镖头,身分不能算低,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奚落,岂能忍下这口气:“小兔崽子,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 “你叫谁小兔崽子?”黄衣童子两眼直眨。 “当然是叫你这小兔崽子!” “好啊!这倒新鲜,老兔崽子,有本事你就使吧!” “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身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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