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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谢寒月脸色一沉道:“刚才你已经有几次可以伤他的机会,都不忍心下手,这是对的。

  练剑的人应该心存忠厚,如非得已,绝不轻易伤人,可是对这种无耻的江湖鼠辈,你不能客气,现在我限定你三招之内,割下他的鼻子!”

  陈其英又羞又气,厉声道:“谢小姐,刚才是令妹先出手暗算的!”

  谢寒月冷笑道:“她的剑是对着人的正面刺来的,如果这也能称为暗算,你这把年纪就是吃草长大的!”

  陈其英被斥得低头无言,谢寒月又道:“我妹妹并非技不如你,只是她本着学剑人的宗旨,出手太宽大了,才给你反击的机会,她的武器已经脱手了,你还不肯放过她,这种行为,简直替江湖人丢尽了脸,我现在就要叫她削掉你的鼻子,使你以后没有脸见人!”

  陈其英恼羞成怒,横下心来叫道:“陈某连脑袋都可以不要,还会在乎一个鼻子!”

  谢寒月冷笑道:“谢家的剑不杀鼠辈,割你的鼻子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了!把你的剑丢掉,你不配使剑!”

  ▼第二十五章 十二金钗初扬威

  陈其英一生中从未受过这种凌辱,厉声吼道:“臭婆娘,你有本事来拿去!”

  话刚说完,手中的长剑忽然被人从后夺走了,回头一看,却是萧樵夫,不禁愕然道:

  “萧前辈,这是干什么?”

  萧樵夫冷冷地道:“阁下成名的兵器是练子索,还是用那玩意儿应战吧!”

  语毕,铿然一声,将夺来的剑拗成两段丢在地上,陈其英怔怔地道:“萧前辈,我的练子索轻易不用,尤其是对付一个小姑娘,更不能用了!”

  萧樵夫脸色一沉道:“你的练子索轻易不用,你的剑却用得太轻易了。姓陈的,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不好意思对你怎么样,可是我警告你一声,如果你以后再用手摸一摸剑,我老头子第一个就不饶你,在我们剑手的行列中,没有你这种人物!”

  萧樵夫的话说完,他身边的人都用不齿的眼光看着陈其英,使得陈其英站在那儿,脸色又青又白,呆了半天才叫道:“你们不屑与我为伍,我又何尝瞧得起你们,没有我这根练子索,你们恁什么敢来找血魂剑报仇!”

  乾坤一剑林笑予怫然变色道:“姓陈的!你把自己的练子索看得了不起,指教我几手如何?”

  陈其英叫道:“好啊,里面地方不宽,咱们出去!”

  谢寒云用剑一伸道:“把鼻子留下再走!”

  陈其英一抖手解下练子索道:“小鬼,滚远点!你再不知死活,可别怪我下辣手了!”

  谢寒云冷笑道:“刚才你已经下过辣手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陈其英因为一手之失,引起众人的不齿,心中已是懊丧愤怒到了极顶,起因全是为了谢寒云,那里还能再听得这种冷嘲热讽,练子索立即抖成一圈光影,朝她头上罩下去!

  谢寒云举剑一推,陈其英号称镇六关,完全是在一条练子索上挣下盛名的,索上的功夫,确有其独到之处,他的手握在练索的中央,两头舞开,各具妙用,尤其是对付刀剑等短兵器,更为有利!

  谢寒云的剑刚触及练身,立刻被缠住了,顺手一带,谢寒云死不肯放手,连人被他带过去,却刚好躲过一着险招,双方交手时,最忌被人控制行动,一般人兵器被缠住后,必定立刻放手,以期保持距离另作打算!

  陈其英那一招就是配合这件反应而设的,前手带,后手的索尾化为寒光击到,耐寒云如果放了手,恰好挨上一索,她缺乏打斗经验,死不放手,倒是错有错着,虽被带向陈其英,人却没闲着,掌一探,在他脸上清脆的掴了两下,打得陈其英眼前金星乱冒,手一松,练索失去了控制,谢寒云趁势撤出长剑,滚身跳开。

  门口有人喝采道:“好一招鹰爪错手!”

  众人听见喝采声后,都为之一怔,原因是谢寒云所用的那一式手法异常快捷,很多人都没有瞧出端倪,只觉得那一击大违武林常规,而厉害迅捷处却出人意外,直到被那人喝破后,部份人才知道原委,那是几个老江湖,知道这是王非侠的成名绝技。

  王非侠就是以苍鹰九搏的掌法蜚声武林的,加上他的鹰爪十三式散手,曾经打遍江湖无敌手,才赢得鹰爪王的称号,其鹰爪十三式散手专门利用对手不注意时出招,有的人挨了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当然以王非侠的内功掌力,挨上后非死即伤,想告诉别人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谢寒云击倒了陈其英,大家只感到奇怪而已,那个人能叫破鹰爪散手,才是真的了不起!

  那人叫出之后,也感觉到不对劲,拔腿就想溜走,萧樵夫却斜步拦住了道:“请教老师父法号!”

  那正是老和尚智海,他怔了一怔道:“贫衲智海!”

  萧樵夫道:“在下问的是老师父实号!”

  智海忙道:“贫衲自小出家,佛前剃度受戒就只有这一个称呼!”

  萧樵夫笑笑道:“老师父未出家时俗家姓名呢?”

  智海怔了一怔道:“贫衲从未有过俗家姓名!”

  萧樵夫冷笑道:“老师父这可不够交情了。在下只是问问,并不想找老师父的麻烦。老师父何必如此谨慎呢?佛前不容打诳语的,老师父可得想想清楚。”

  智海合什道:“贫衲是个出家人,岂敢在佛前说谎!”

  萧樵夫道:“鹰爪王的鹰爪散手乃不传之秘,老师父能一语叫破,当非无名之辈……”

  智海笑笑道:“施主这就想错了,王施主与贫衲乃方外之交,喜爱此地的清静,经常在此地小住练功夫,是以贫衲才得知一二。”

  他解释得合情合理,萧樵夫倒是没话说了,笑笑道:“老师父真人不露相,在下也不能相强,不过在下总觉得老师父很眼熟,仿佛是在那儿见过似的!”

  智海一笑道:“天下的老和尚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施主自然看来眼熟,正如贫衲看施主也很熟悉一样!”

  萧樵夫道:“你认识我!”

  智海笑道:“十方施主只有男女两种,在贫衲眼中,各位施主是一样的!”

  萧樵夫哈哈一笑道:“老和尚好机锋,回头在下定要好好请教一下!”

  智海道:“请教是不敢当的,贫衲除了会念经打坐外,只会下下棋,施主如果不嫌弃,不妨常来赐教!”

  萧樵夫又是一阵大笑,退了开来,这边陈其英被谢寒云掴了一掌后,头脑一直昏昏的,耳畔嗡嗡直响,用了半天功夫,才清醒过来,根本没听见别人说什么,只觉得颊上热辣辣的,痛得厉害,用手一摸,肿起五条红痕!

  这就是鹰爪散手的独门标记,它虽是掌式,施力处却在五根手指上,谢寒云的功力尚浅,练得到家时,这一掌可以把人的脑袋击碎!

  但就是这一下,也够他受的了,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受挫于一个小姑娘,即使这些人都跟他反了目,日后也难以见人,因此他练索一抖,恶狠狠的又要朝谢寒云击去,谢寒月已经出声喝止道:“且慢!”

  陈其英厉声叫道:“今天我非宰了这小鬼丫头不可!”

  谢寒云挺剑道:“你有本事尽管来好了!”

  谢寒月已经看出若论真功夫,谢寒云绝非敌手,她的剑一出手就被人缠住了,第一掌是侥幸得手,再斗下去,对方含愤出手,很可能有性命之危,因此微微一笑道:“小妹,算了吧!这家伙的脸皮薄得很,你一巴掌已经把他打哭了,还是放他走了吧!”

  谢寒云的中指刚好掠过陈其英的眼角,眼睛受到刺激后,淌泪是必然的现象,陈其英先前还不觉得,被谢寒月一说,才觉得脸颊上湿漉漉的,连忙用手一摸,摸了一把泪水,顿时心血翻涌,大吼一声,张口喷出一蓬血雨!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凭着一根练子索,北起山海关,西至雄关,长城一带的豪杰英雄无不折锐其下,才赢得镇六关的标号,为人更是自负得很,手下也值得骄傲。只有十八年前被血魂剑找上门时,被杀了两个儿子与三个姨太太,但他本人当时不在家,因此并不能算是落过败绩。

  为了找血魂剑报仇,他才携徒远来,跟这些人搭上伙,心中并不把这批人看在眼里,所以刚才大家对他不满意,他也并不在乎,如果不是八荒剑隐一手夺去了他的剑,使他觉得这个老家伙不太好惹,很可能就先跟这批人干上了。

  他为人刚愎自用,错了也不认,却最爱面子,谢寒月那句话,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听在他耳中,却比挨了一掌还要难过,气急攻心之下喷出了胸头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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