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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廿九 强存弱亡

  且说胡子玉听许狂夫叫自己不要说出“夺命黄蜂”和“驻颜丹”的真正藏处,不如将计就计,一笑说道:“贤弟差矣,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朋友既然已得《日月宝箓》,你我此生皆非其敌,何必枉赔了性命?”

  许狂夫闻言一怔,暗忖这话却不像胡子玉平时的为人啊!他是一个直心肠的汉子,也不将胡子玉的用意细想一想,便喝道:“胡四哥,即使你说了出来,便能望他饶了你我的性命么?”

  胡子玉冷冷地道:“这要看白朋友如何决定了,如果他想要‘天香三宝’,尽归一手,便应该放了我们两人,如果他不想要‘夺命黄蜂’和‘驻颜丹’,嘿嘿,我们两人,将命赔上,又算得什么?”一面说,一面以眼斜睨白冲天。

  白冲天笑道:“胡老四,你的条件,倒提得实惠啊!”

  胡子玉道:“当然,我们两人岂是怕死之人?你如以死相胁,却是打错了算盘!”

  白冲天满面阴笑,道:“然则我以生相诱呢?”

  胡子玉哈哈大笑,道:“白朋友,那就请你先解开我的穴道再说!”

  “白鹰”白冲天知道,自己虽然苦练了《日月宝箓》八年之久,但因为得到《日月宝箓》之际,足筋已被挑断,真气难以为继,是以始终美中不足,未竟全功,侥幸仗着姬子洛的名头,在丹桂山庄上,将参加“丹桂飘香赏月大会”的群豪慑住,夺得了“拈花玉手”,但是那“夺命黄蜂”和“驻颜丹”,却另有妙用,能够得到手中,更是奇妙无比,无人能敌。

  所以虽然此时,是他占尽了上风,但是胡子玉要他将穴道解去,他竟是不能不从!当下冷笑一声,道:“好,也不怕你再弄花样。”中指疾弹而出,“啪”地一声,弹中了胡子玉的肩头,已然将胡子玉的穴道解开。

  胡子玉足一伸,真气运转,舒通了筋脉,道:“贤弟,我们两人,已在武林中称雄多年,也该封刀退隐了,那‘夺命黄蜂’和‘驻颜丹’,要来无用,不如将埋藏的地点,讲给他听了吧!”

  许狂夫悻悻然道:“自然由胡四哥决定!”

  胡子玉道:“那两宝物,就藏在‘幽灵谷’口,一块心形的大石之下!”

  白冲天道:“胡老四,不是我不信你所言,你却要和我一齐前去,若是想凭一句话,便将我遣出千余里外去,岂非做梦?”

  胡子玉哈哈笑道:“当然我们要与你一齐去走一遭,但得宝之后,你若是再敢对我们下手,我们还另有办法!勿谓言之不预!”

  其实,胡子玉此时心中,对于如何可以胜得过白冲天,根本是毫无把握,他所说的话,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将白冲天稳住而已!

  白冲天道:“我若要取你们两人的性命,易如反掌,但你们若肯将‘夺命黄蜂’和‘驻颜丹’献出,我也不会太为已甚,你们放心好了!”

  胡子玉扬声大笑,态度镇静已极。这次,他和许狂夫两人,能够免于死在七宝寺,可以说全是他出奇的镇静,令得白冲天摸不清他的底细所致,当下他来到许狂夫的身边,道:“贤弟,你还能行走么?”

  一面说,一面向许狂夫作了一个手势。

  许狂夫知道他的意思,是叫自己说不能行走,则好由他一人陪着白冲天到“幽灵谷”去。但是许狂夫也知道此去“幽灵谷”,仍是凶多吉少,怎能由他一个人去犯此奇险?因此咬牙道:“当然能走!”

  胡子玉见自己的手势,做得再明显也没有,许狂夫再笨,也应该可以领会,但是他却仍说“能走”,剎那间,也明白了他不欲自己一人犯险的道理,对于许狂夫的这份友情不禁大是感慨。

  当下长叹一声,道:“贤弟既然能行,我俩便慢慢地上路吧。”

  许狂夫苦笑道:“胡四哥,你不怪小弟执扭,定要和你一齐前去?”

  胡子玉道:“贤弟,你这一份盛情,愚兄心中,实是极为感动,焉有怪责你之理!”

  他们两人,生死与共,侠义相交,肝胆相照,这一份友情,在“白鹰”白冲天这种只顾自己,心狠手辣的人想来,是最不可理解的事,因此听得两人交谈,绝想不到两人是要同生共死,心中反倒陡地起疑,以为两人是在设计什么密谋,捣他的鬼!因此冷冷地道:“胡老四,许朋友脚上负伤怎能赶路,不如将他留在七宝寺中,慢慢养伤吧!”

  胡子玉本来就不欲许狂夫一起前去,因为他对白冲天所说,那两件异宝,埋在“幽灵谷”的那番话,原是鬼话,他打的算盘,乃是此去“幽灵谷”,千余里路程中,或者有可以逃脱的机会。

  真要是在路上,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则到了“幽灵谷”口,他还可以有一个极佳的逃走之机。

  但是,如果许狂夫在身边的话,对于他那些计划的实现,却是大有妨碍,因为许狂夫的内外伤,皆甚是沉重,必需照顾他的行动。而刚才他因为看出了许狂夫对自己的那一份同生共死的交情,所以才毅然答应!

  此时,听得白冲天如此说法,却是正中下怀,然而又怕白冲天变卦,反激道:“白老大,你不怕许狂夫事后伤愈,来寻你报仇么?”

  白冲天被胡子玉一激,果然中计,哈哈笑道:“凭他这两下三脚猫功夫,若一生寻我报仇之念,便是进鬼门关的日子到了!”

  许狂夫的“神钩铁掌”,再加上“无风燕尾针”,三样绝技,在武林中也已可称雄一时,白冲天的话,可以说得是狂妄已极!

  但是白冲天八年来,于长白山中,精研《日月宝箓》,此际武功之高,也确是罕有其匹,也难怪他讲出这样的狂话来!

  当下胡子玉打蛇随棍上,也“哈哈”笑道:“许贤弟,你听到了没有?你要是什么时候活得不耐烦了,不妨一兴报仇之念,如今还是好好地在这里养伤,不要胡思乱想了!”

  许狂夫满腹悲愤,道:“胡四哥,然则你一个人去了!”

  胡子玉心中也自黯然,道:“愚兄一个人去了,许贤弟,你好生养伤,多多保重!”

  两人虽是生离,却宛如死别!

  白冲天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叫道:“还不快走么!”

  胡子玉身形一闪,便跃出了丈许,道:“谁说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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