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司马紫烟 > 禁宫情劫 | 上页 下页


  这个女人实在是非常聪明的,她把客人带到她自己的私室,就可以避免跟太子李承乾见面了,也避免了彼此的难堪,都兰察吁了口气,不置可否地转头走了。

  到了武瑛儿的香闺,程铁驹已经等不及要搂搂抱抱了,倒是李存仁拉住他道:“老程,你别忙着叙旧,先让士远把话问了再说!”

  武瑛儿用眼一瞟张士远道:“张公子找我,一定是为了我妹子的的事儿!”

  程铁驹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那天在校场上,媚儿独具慧眼,看中了张公子会胜,当众献吻,张公子果然英雄,勇夺武魁,又把那一尊举世所罕的异宝相赠,使我妹子感动不已,回家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李存仁道:“没那事儿。我这表哥对武媚儿可是一见钟情,我陪着他上你娘家去拜访两趟,你哥哥不是说她生病,就是说她不在家,分明是有心避不见客!”

  武瑛儿叹了口气道:“她倒不是有心避不见客,而是身不由已,这也是那天惹的祸,她在校场这一公开亮相,被一个人看见了,颇为喜欢她,不让她见任何人了!”

  张士远道:“那个人是谁?有这么混帐!”

  武瑛儿道:“这人权力大着呢,我家也可是三等公的身份,对他却丝毫不敢得罪,眼睁睁地看他把人接走!”

  “接走了!接到哪儿去了?”

  武瑛儿道:“地方倒不远,只是关禁重重,寻常无人得见了,她被禁居在骊山长门!”

  李存仁和程铁驹都啊了一声,只有张士远问道:“骊山长门,那是什么地方?”

  程铁驹道:“士远,你还是风流才子呢,连长门都不知道了,长门就是汉代那个司马相如撰写的长门赋中所说的地方,也是所谓的冷宫!”

  “原来是那个地方,可是武二小姐不是宫中的人,怎么会被转移那儿去呢?”

  “她倒不是被关在那儿,而是被保护在那儿!”

  “为什么要被保护在那儿?”

  “你真傻,在那儿,自然是为了那个人出入方便,因为那儿究竟是宫中的一部分。但也不引人注意,因为现在国丧未满,皇帝也怕人说闲话!”

  张士远到现在才算弄明白,原来武媚儿是被皇帝看中了而藏起来,不由得深为惆怅。

  武瑛儿道:“我那妹子对张公子是一念情深,哭着说她永远忘不了你,只希望能跟你再见一面,真心地说两句话儿。她走时什么都没带,就带着你送她的那尊玉佛!”

  李存仁笑道:“那原是皇帝送的,她又带回皇帝家了!”

  武瑛儿白了他一眼道:“李公子,你可真没良心,我那妹子对张公子一片倾慕之情可不是假的!”

  李存仁道:“我也知道不假,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长门在宫里,宫门一入深似海!”

  武瑛儿道:“长门只是冷宫,只有几个老弱残兵守值,不会比这儿的门禁森严,你们有本事打进此地的门,难道还怕那儿不成?”

  李存仁笑道:“那可不同。在这儿只是打架而已,闹到那儿,可是要杀头抄家的!”

  张士远虽然得知武媚儿的消息,却没有什么兴奋之情,那等于是没有消息一样,甚至还更坏!

  武瑛儿倒是很客气地款待他们,要招待他们吃酒,但张士远没心情,确是推辞了,还硬拉着程李二人告辞,回到了辅国公第,他也是闷闷不乐。

  用过了晚饭,他早已回房休息去了,但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又起身带了剑,悄悄地出门而去了。

  ▼第二章 长门私情私相许

  骊山在长安西郊,皇宫就在那儿,由于要上朝,那些大臣的府第都在皇城不远的地方。

  禁城的路上有执戈的卫士来往巡行的,但那只是前宫一带而已,和长门冷宫一样,冷冷清清的,那些侍卫们都懒得过来巡逻了。不过禁卫倒不是如武瑛儿所想的那么松懈,宅的内部倒是防得很严,卫兵们也十分谨慎。

  张士远在一时的冲动下,—口气来到这儿,悄悄地跳过了宫墙,躲在一座小假山上,利用凹隙的阴影掩住了身形,倒是不怕被人发现,可是他也发了愁,他不知道这长门宫,竟会有这么大。

  黑压压的几十幢屋子,散落在一大片院落里,都是属于同一座宫院的范围,谁知道哪一幢中禁着武媚儿呢?尤其是大部分的屋子都熄了灯火,他又不能找人去问讯。忽而,在远处,他看见来了几点灯火。那是一大簇的人,走到邻近,他才发现是四名太监,分前后两对掌着灯,中间却是五六个侍卫,每人提了一木桶热水。

  于是他也跳了下来,慢慢地,远远地跟在那堆人之后,一直向前走去,来到了一幢较大的庭院前。

  他看了那批人进去,又等了一阵,又看见那些人出来,他再等了一会儿,等那些人离开了,他才悄悄地掩近了,而且绕到了一边的纱窗边,挑了纱窗一看,他整个呆了。

  武媚儿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张横榻上,似是新浴出来,娇慵无力,但她却抱着那尊玉佛,胴体晶莹如玉,就跟那尊玉佛—样,只是更为动人。

  武媚儿只在小腹部搭着一方轻罗,露出她修长而浑圆的腿,以一个动人的姿势斜斜地弯曲着,身子也斜倚在软榻上,全身都透出了一种撩人的气息。

  她似乎是在假寐,但是并没有睡着,因为她的眼皮还在微微地跳着。

  她只是故意做出了这一个姿态在等待着给人来看,所以听见有脚步声移近时,她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好像是不知不觉间,把掩在腹下的轻罗又滑下了一点,露出了更多的身体。

  她知道这虽是冷宫,却只有一个男人可以不经通报自由地出入,她就是在等待着这个男人,捕捉这个男人。

  那天在校场上,她大胆的表现,固然有一小半就是为了她的确喜欢那个年轻的武士,但大部分却是为了引起一个人的注意那个高踞看台上的皇帝。

  她的目的达到了,而那个年轻的武士张士远也出乎意料得到了竞技的冠军,更把那尊玉佛当众送给了她,使她成为全长安注意的焦点,以至于在第三天,她就被宫中人接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她也略感遗憾,没有能再见到那个年轻的武士,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因为她内心充满了狂野的欲望,她要成为长安的第一女人。

  年轻的张士远却并不了解这些,他只是为武媚儿的姿态而陶醉了。

  在海外,在扶余国内,他是年轻、英俊的王子,自然不乏美貌的少女向他献媚、寄情,他也拥有了一大批美貌的侍女,但这些女孩子都太庸俗了,缺乏一种灵性,也缺乏那种发自内在的魅惑力。

  躺在他眼前的这个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女人,他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坐在软榻旁,轻轻地伸手抚摸着那浑圆而润滑的肩头,又轻轻地唤着:“媚儿!”

  声音是年轻的,充满感情的,武媚儿还没有见到皇帝,但她知道这不是皇帝。当然,她也没听过张士远的声音,不!她是听过的,在校场上,张士远说过几句话,那是提高了嗓子大声说的,不是如此的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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