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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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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自愧未曾见过端木赐良,但听公子讲来,深知不如他远甚,可是我倒愿意讨教一下天龙掌的精绝功夫!” 朗月听了,一收脸上的凄苦之态道:“原来施主说了半天,竟是存心到此地替端木赐良,打不平来的!” 石二慈缓缓地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端木赐良与我陌不相识,真要替他打不平,我该找欧阳公子才对,说得明白一点,我是为了教训你们这批狂徒而来的!” 朗月的脸上泛起了真正的怒意,沉声道:“施主开了我们半天玩笑,原来仅只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那太简单了……老衲自知学疏功浅,但高明当前,良机难得,还请施主不吝赐诲!” 石二慈毫不客气地道:“你废话说完了没有?” 朗月道:“完了,请赐招吧!” 石二慈道:“我既然是教训你,那里会先出手打你!” 朗月的脸已成了铁青色。 可是他知道目前的这个老头子口舌犀利,说话不多,发必刺人,再噜苏下去是自取其辱,当胸以九成功力劈出一掌。 朗月的功力之深在欧阳子陵之上。 这一掌当世能接下来的,实在找不出几个人。 可是石二慈哈哈一笑,迎面也是一拳打出去,竟是俗之又俗的黑虎偷心一招,然而拳风之劲,不在掌下。 拳掌相接,轰隆巨响,像是在空中突然一声霹雳。 石二慈文风不动,朗月则震退一步,四外俱惊。 欧阳子陵只知道此人不凡,可没有想到他功力居然精深如此,忘情所以,一张口便开在那儿竟合不上来。 朗月一招逊色。 内心惊诧的程度也不在欧阳子陵之下,强敌当前,不敢分心旁骛,立即屏息静气,展开天龙掌法,一招招地攻上去。 石二慈站在那儿,不徐不速,从容挥拳,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招式,可是恰到好处,把天龙掌凌厉的攻势都挡了回去。 朗月越打越心惊,自己出全力以赴,对方却彷佛游刃有余,自己浸淫天龙掌法七十年,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对方用的都是恰如他自己所云的庄稼把式而已,可是却妙用无穷,足见此人对武学融会之深。 九十七招天龙掌使完,朗月已经累得满身大汗,石二慈仍是心平静气,高下已分,以朗月这种身分,当然自知甚明。 立即收掌跳出圈外,喘息着道:“贫衲败了!” 言罢,脸色死灰,这是他第二次失败,前一次败在欧阳子陵的剑下,然而没有这一次狼狈。 石二慈收了拳,朝朗月看了一眼道:“你还没有败,不过再打下去,你非败不可。我奇怪的是呼音寺享誉武林,难道就凭你刚才那九十七掌打出来的?” 朗月经过片刻的调息,神气似乎恢复了一点。闻言在羞愧中带着气愤道:“老衲现在虽为藏经楼主持,以二代首徒兼掌门职务,但不是寺中功夫最好的,上有家师,中有几位天资奇佳的师弟,现在正在闭关苦修。老施主若是执意赐教,端阳之日,敝派与欧阳大侠师伯尚有布达拉宫之约,便请一并赐教如何?” 石二慈笑道:“我说呢,原来还留下了压箱底的玩意,既是这么说,端阳之会也算我一份,只是我声明一句,老朽虽与欧阳公子同行,却算不得一路。端阳之会上,我们算是三分鼎足,若是你们在欧阳公子手下吃了亏,说不定我会帮你们一点忙。” 朗月禅师气得几乎呕血。 但是他比过一场,技不如人,只好由得人家奚落,怒声地道:“呼音寺算不得武林正宗,却也未必自甘菲薄到靠施主助拳,盛意心领,端阳会上,呼音寺中少不得有人接待施主的。” 言罢又朝欧阳子陵合什道:“今日贫衲已谢过相助之德,他日会上再晤,仍不免有开罪处,大侠当能谅解!” 欧阳子陵还礼无言。 朗月率着众僧,缓缓地步上山径而去。 石二慈望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令欧阳子陵心头一惊,这声音很熟悉,彷佛在那儿听过似的。 在白龙堆里小作盘桓。 石二慈与痴道疯叟谈得异常融洽,镇日诗酒流连,终宵澈旦。 欧阳子陵则伴着两个女孩子花月徘徊,尽量地享受她们的柔情蜜意…… 日子在欢乐中溜得很快,欧阳子陵惦记着要赶到哀牢山中,追随师伯再作精修,以备端阳会上一战。 所以住了六七天,便催着要走了。 石二慈虽然对朗月声明过他到时是独树一帜的。 可是对待欧阳子陵仍是十分友善关切。 这种似又郎离的态度,的确令人高深莫测,尤其是他一身武学之丰,功力之深,更为世所罕见。 欧阳子陵见人家以诚相待,当然也是掬肺腑与之交往,不过在心中感慨着世界上的怪人何其多也。 石二慈见欧阳子陵要走,他自己萍踪无定,也要跟着走,痴道人有些舍不得,挽留他多住些日子。 可是石二慈笑着道:“先前我做事一向趁性而行,近来突然体悟到,凡事欲求太满,必至溢遭天嫉,你我相交莫逆,欢聚数日,又飘然远别,大家都留一分深厚的怀念,不比常聚在一堆强多了,凡事留有限余味,可供无穷探索,这才是天心之所在!” 痴道憬然而悟,彼此一笑分手。 ▼第三十章 一行人四匹马,马是灵驹,人拟天神,翻山涉水,万里间关,差不多十天光景,行抵哀牢山中。 欧阳子陵他邀石二慈一起上山。 石二慈却黯然婉拒了道:“公子上山为练功,老朽不敢耽误,况且端阳之会,尚须一晤,为期匪遥。据老朽所知,令师伯无法前往参加端阳之约,公子身负师门荣誉重任,尚祈利用此短短三月时间,广作进益。放眼今世武林,众子碌碌,老朽独心许公子为第一人,有微物奉上贵师伯,聊表敬意,清昙神尼,绝世高人,见物必知用途,珍重,珍重,别矣!别矣!”说完递过一个长方形的小纸包,欧阳子陵恭身接过。石二慈一策跨下白龙,飘然作歌:“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明日之日多烦忧……” 歌声由嘹亮而渐至隐约,终至没不可闻。 欧阳子陵怅然地望着他的背影,忽地对他十分怀念起来。 辛红绢到了这儿就熟悉起来了,兴冲冲地在前面领路,指东指西地解说,十分得意。 欧阳子陵却被石二慈临去的那番话闷在心头,这老头儿从未见过师伯,他怎么会知道师伯不能参加端阳之会,送给师伯的又是什么东西,然而他始终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在中途拆开来看。 行行重行行,远远已可望见清昙虔修的草庵。 辛红绢迫不及待地策着紫骝先走了。 欧阳子陵与沙漠龙在后面慢慢地走着,临近庵门,辛红绢已经进去了,他们只好下了马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侯相召。 良久,才见辛红绢满脸忧容地出来道:“陵哥哥,龙姐姐,我师父请你们进去,她老人家病了!” 练武人除非是受伤,否则绝不至轻易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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