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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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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觉已猝施重手,将人家好友击伤,心中倒是很惭愧,站起身来朝萧仪虔诚一拜道:“萧檀越仁心慈术,贫尼感愧万分,方才误伤令友,实为歉疚,愿同往一视,设忽铸成大错,贫尼必溅血以报,若是内脏未碎,则少林万应保命丹或可奏效。” 萧仪亦因少林乃武林名家,门下弟子无论僧尼俗,为数太多,本不愿轻易结怨,故以手下发梭时,力量仅用到刚好点身为止。 现在见她自动地消去仇隙,省却日后无限纠纷,心中如何不愿,忙也拱手回礼道:“师太快人快语,萧仪心折,万应保命丹功可生死人而肉白骨,师太若慨允相救,敝友必可保全,否则萧仪纵有千年人参,命或可保,伤恐难治,请移驾船上一叙如何?”说完又朝万里追风卜云雕道:“吾等前来,无非一开眼界而已,真要数天下第一,此间高人太多,卜兄当计及明哲保身,何必争这口闲气呢!” 卜云雕原也是为友出手,并不是想出这个风头,闻言也同意道:“萧兄言得极是,小弟遵命告退。” 言罢刚想随萧仪及无因身后下台,突见一道身形,疾若鹰隼,飘然而至,挡在自己前面道:“三杰名满关外,卜头领怎么不露一手就想下去,难道认为开内朋友不值一顾么?” 卜云雕一看,来的竟是西南出名的魔头,点苍三魔中的煞手神魔厉天吼,心中知道斗不过他,但要是这么抽身一走,人可丢大了,武林道中,宁可折身,不辱名头。 他只得停住身形道:“厉老师一定要赐教,卜某舍命也得接着,厉老师请划道儿。” 原来三魔早先不上台,是想先让大家先碰一阵,闹得怨纠仇结,然后再逐个收拾,坐稳天下第一的宝座,这一石两鸟之计,不可谓不毒,及见头一场无因击伤庞大德,心中的确欢喜,谁知第二场打罢人家却讲和了,这才忍不住。 但愿搁下一个是一个,故而由厉大吼出场拦下万里追风。 厉天吼由腰间撒下藤蛇软鞭,笑吟吟地说道:“厉某不才,想在兵器上一领卜头领双戟绝技。” 卜云雕见人家一出口就把自己底细摸得很清楚,心中的确很吃惊。 其实三魔绝少涉足中原,对这些事情,那里知道得许多。 倒是他们门下一双宝贝徒弟泯江双煞,见多识广,眼皮子最杂,中原塞北关外,武林人物可说是无所不知。 三魔也就因此得力不少。 卜云雕知道善罢不了,随由背上撤下双戟,互相一击,锵然一响,这一双短戟,全由纯钢制成,色作乌铁,份量沉重,戟前月牙弯弯,能锁能刺。 卜云雕就是仗着它,纵横山海关外,了无敌手,可是今夜遇到厉天吼,却占不了半点便宜。 因为煞手神魔这一支藤蛇软鞭,乃取括苍山中千年古藤制就,坚韧异常,不畏任何宝双,本人内力又足,这一叫缠上,任何兵器也势非脱手不可。 卜云雕懂得这一点,所以一上手,便留神不敢接架,单凭灵巧的招式,偷空递招,这一来自是处处受制,幸亏他临敌经验丰富,勉强支持到四五十个招面,已是通体见汗,险象百出。 厉天吼存心逞威,当然也不肯放松,眼看着又是十几回合过去。看到对方招式凌乱,知道胜负已定,脸上狞笑愈厉,窥机一招“神龙抖甲”,猛喝道:“撒手!” 声音才歇,软鞭已卷住双戟,奋手一拖,卜云雕身形被他一带,不由自主地向他怀中撞去。 厉天吼看他堪堪将到面前,腾出左掌,“春雷乍惊”,劈向顶门。 卜云雕那里有时间招架,总算百忙中将头一偏,击中右肩,噗的一声,那眉胛骨已吃震得粉碎,软瘫在地。 台下呼叱两声,不前不后,同时飞上两人,正是其余二杰,托铁塔耿志雄和不坏金刚谢一飞。 这二人与万里追风卜云雕情同手足,共称为绿林三杰。 立窑兴安岭,虽是聚啸山林,却极少打劫孤身客商,手下多为猎户,平素以行猎为生,周有大批客商过境,亦仅收常例费,随即沿途加以保护,形如镖局一般,故以极受一般人尊敬,现见结义兄长受伤如何不怒。 托铁塔耿志雄身长一丈,手持镔铁降魔杵,上台并不答话,兜头打下,力道不下千斤。 厉天吼一见来人,虽然认识,可是对方并末按照规矩比赛,心中也是有气,猛喝一声:“来得好!” 反手挥鞭,力注单臂,那一枝软鞭竟坚如精钢,迎着降魔杵,硬接了一招。 这一手一露,台下群谁不禁一震,点苍三魔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就凭他这一架,那内在功力在今日武林,赶得上的恐怕也是有限的几个。 不墟金刚这时已将受伤的卜云雕抱起,为他推宫活血,见状更是心惊,确知单单凭自己兄弟手下,就是二人联上也未必沾得了便宜,迅速止住耿志雄继续发招道:“二哥,算了吧,今日咱们弟兄认栽,大哥伤势不轻,还是赶快回去医治要紧。” 耿志雄瞧对方那等声势,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实在是不够秤的,忙也收手向厉天吼,一拱道:“厉老师技高艺绝,三杰弟兄自不量力,妄图以卵击石,当然是自取其辱,好在山高水长,以后日子还多呢,两年之后,必向厉老师要回这场过节。” 厉天吼傲然一笑,抱拳还礼道:“厉某学艺不精,以至收招不住,伤了大头领,实感歉疚,随时随地,点苍山摩云山庄理,总会有人接待,还三位一个明白。” 耿志雄见他说话时,眼睛根本不瞧自己,神气倨傲之极,只得含念地望了他一眼,随同谢飞抱着卜云雕踪身回船去了。 煞手神魔掌万里追风,鞭退托铁塔,一刹时连败两位武林高手心中得意已极,朗朗地向着台下道:“厉某久闻中原甚多高人,倘不以厉某技拙,尚祈驾临赐教。” 这时陈一鸣舟中,上官云彬已是第一个忍不住道:“老家伙那份狂妄样子,我实在瞧不惯,拚了这身老骨头,我也要会会他。”说完就要站起来,却被了性大师一把拦住道:“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还是这样沉不住气,恶人自有恶入磨,你就再忍一下吧!” 不想这些动作,已被厉天吼看在眼里,遥遥地在台上道:“陈老镖头名盖江南,船上当不乏高手,何不请上一叙。”说完眼睛注定这边船上,四围看热闹的入见厉天吼指名挑战,而且所指的又是他们所熟知的陈一鸣,随即鼓掌喝釆助兴。 这一来陈一鸣即使无意争雄,也闲不住了,只有站起身来。 陈金城与慧珠见老父意欲出手,情知上去不免遭辱,却又不便阻止,只急得把眼睛瞧定了性大师。 老和尚缓缓地起立道:“阿弥陀佛,看样子老衲不上是不行了,只是老衲技艺久疏,此一去不免溅血台上,一趁魔心愿吧!” 这几句话虽是轻轻地说,可是那声音响亮清澈,传遍湖上,语音乍歇,湖中顿时现得异常静寂,可见老和尚功力之深远。 厉天吼自那日在陈家一会,知道上、诸二人不足虞,惟一愿斗的就是他,故而指名叫阵了。 现在见老和尚果然出来,心中不由大喜,连忙在台上恭身道:“老禅师世外高人厉某能得讨教,实快平生,敬迓法驾。”说完遂见陈一鸣船上,轻轻地飘起一个灰色人影,慢慢地向台上飘落,心中就是一惊,知道这是轻功中最罕见的凌云步法。 原来人在空中想快,倒是不出奇,最难得的是慢,慢得如一张落叶随风,徐徐而降,这一宗功夫,怕不有七八十年浸淫。 降魔尊者了性大师上台后,合什作礼,缓声道:“三位一再寻老衲踪影,必是为着老衲名号,现在老衲早已脱离江湖,这名号要之何用,今日愿当天下英雄之前,取消这降魔尊者名号,请厉老师容老衲告退如何?” 厉天吼没想到老和尚一来讲出的竟是这番话,倒不由得呆了一下,不过他为人最深沉,想到自己师兄妹三人,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扳回这一个面子,要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过去,委实是太便宜了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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