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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原来这老人就是白东岳,白纫珠与纪小如都为之一震,白东岳如果就是白泰官的话,今年最少也有七十多了,可是看他的外貌,最多不会超过六十!”

  金棠与卓英见了白东岳后,也一收先前的杰傲之态,连忙双恭声道:“总管!您来了,属下等——”

  白东岳摆摆手道:“二位老弟别多礼,白某已经知道了,是拙荆的不对,白某向二位老弟致歉!

  白素贞叫道:“什么?东岳!是我的不对。”

  白东岳沉声道:“是的!夫人,你太不像话了,身为领班,应该处处为部属设想才对,你不知体恤下属,反而动辄以规条相向,那怎么能带得好人,难怪一些弟兄都不愿意留在东府,金卓二位老弟是应我之请求,再三力慰他们留下帮你忙的,还是容不得他们——”

  白素贞还要开口,白东岳沉声道:“你别说了,我一下子照不到,你做错了多少事——

  白素贞楞然道:“我做错了什么事?”

  白东岳沉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是谁要你派人到天马镖局去的?是谁要你把两位姑娘诓到这儿来的?”

  白素贞道:“我是为了你——”

  白东岳怒道:“为了我?你真胡闹,以后不得我的允许,你少胡乱出主意!”

  白素贞见丈夫居然如此斥责她,顿感脸上下不了台,厉声道:“东岳,你——”

  白东岳不等她说出来,神色更厉道:“你再口说一个字,莫怨我不念夫妇之情,当场就劈了你,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耽在府里,除了相爷吩咐的事,你不准多管一点,而且你管也没用,除了你这八名剑女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再听你的了!”

  白素贞大感意外,白东岳没有理她,转脸朝金棠道:“二位老弟,真对不起,白某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东府的事,自即时起由二位老弟全权负责,以后任何人都由二位节制,拙荆如果再对二位无礼,或是逞性干扰二位的行事,二位可以迳加处置!”

  金棠与卓英十分感动,金棠忙道:“总管!属下不敢!”

  白东岳道:“没什么不敢的,这是公事,拙荆是女流之辈,公私不分,不足以当重责,我知道这儿若无二位老弟在维持着,早就撑持不下去了!以后请二位老弟多费点心吧,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首重上下一心,亲密无间,因为大家的荣辱利害都是相关的!”

  金棠立刻躬身道:“总座赐教得是,属下敢不杀身以报,只是属下等在此仍然不便,请总座开恩,容属下等调到礼王府在总座麾下效命吧。”

  白东岳道:“金老弟,你这么说是为刚才的事仍存芥蒂了,我们相处多年,二位对白某的为人谅必清楚。”

  金棠道:“总座御下宽厚,爱如子弟手足,为了任何一个弟兄,总座都不惜杀身以赴,因此多年来,别组的弟兄只有往这儿投奔来,从没有一个倒出去的。

  白东岳苦笑一声道:“多谢二位老弟对白某的钟爱,可是白某错在不该叫拙荆主理此地的,就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白某一个疏忽,顾虑未及,已经折损了七个弟兄,倒走了两名弟兄。”

  金棠一怔,白素贞也怔住了。

  白东岳沉痛地道:“这事如果白某在此,断然不会发生的,我接到消息后,对死难的弟兄固然感到痛心万分,对倒向他方的弟兄更感到愧疚难安,却还难以置认,直到我赶来此地,看见了你们的冲突,才知道原因何在,素贞!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这种对人的态度,怎不叫人心寒背向呢?别组的人投到我们这儿值,就是因为在这儿可以享受到列组所无的人性尊严,现在你像别人一样,不把部属当个人看待,人家怎么会听你的。”

  白素贞低下了头,白东岳又诚恳地道:“金老弟,我们这个圈子本身是很悲哀的,虽然对外有操生杀之大权,但我们的命运也操之人手,就像是一群狩猎的狗。”

  金棠道:“属下等到那边不是一样地为总座效忠吗?”

  “是的,但这边的地盘却不能放弃,我们自保的手段除了团结一致外,还必须争取到足够权力,和中堂的势力已经不逊于任何一个亲王了,维持在一个有力的靠山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控制住一块靠山,拙荆管理的手段已经使得众叛亲离,这个地盘眼见即将不保,所以必须要二位出来维持下去。”

  白素贞道:“东岳,我不承认我做错了什么。”

  白东岳道:“你做错得太多;错得不可能原谅,我问你,掳劫路民瞻是谁的主意?”

  白素贞道:“是我,他说你是白泰官的化身。”

  白东岳一笑道:“白泰官死于三十年前,这是众所皆知的事,难道他一叫就能改变那事实吗?你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做贼心虚了,尤其是你后来的那些措施,简直是愚不可及,反而招来一身是非。”

  白素贞低下了头,白东岳道:“莫兰心两口子失踪了,你先后派到天马镖局的两批人,七个死了五个,两个投到边城那儿去了,如果迟一步,又有两个忠心的弟兄要拆在你手中,我们有多少人,能经得起你这样折损的。

  白素贞抬起头道:“我是怕……”

  白东岳厉声道:“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大家都把我看成了自泰官又能如何,为了这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居然大张旗鼓来干,可见你有多蠢,所以从现在起,你还是乖乖的给我耽在府里,少再插手外面的事。”

  纪小如与白纫珠冷眼旁观,发现白东岳的确是个人才,他已能深深地把握住一批杀手的心理。

  白东岳的声音转为低沉:“在要猎狩的目的物之前,我们可以张牙舞爪,显尽威风,可是我们的颈子上有一根绳子,被握在驱狗人的手里,而那个驱狗的人,又要听主人的命令,别人要我们死,我们就不得生。”

  金棠与卓英低下了头,目中也有着悲哀的神色。

  白东岳:“我也是由你们这个地位爬起来的,也深深地了解到这一种悲哀,所以有幸我爬升到驱狗人的位子上进,我就发誓跟各位同进退共忧乐,别的驱狗人一手握绳,一手执鞭,我则是两手全空,断不要绳子也不用鞭子,完全是跟大家站在一起,我们不接受主人盲目的指挥。”

  金棠感动地道:“总座对属下们的恩德天高地厚,每个弟兄都是深铭心版的。”

  白东岳却苦笑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真正的前途的,只有一个年羹尧算是出人头地,封侯拜师,真正的搏到了一个前程,但是他得意而忘形,跟手下的弟兄们脱节了,所以最后仍不免被烹的走狗命运,我深自警惕,绝不犯那个错误,我们必须看得起自己,才能免于被烹,兔死狗烹,走狗死光了,驱狗人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可叹的是那些人认不清这点才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保护你们,等于是保全我自己。”

  金棠道:“属下等着誓死效忠总座。”

  白东岳道:“所以二位必须勉为,其难挑起这儿的担子。”

  白素贞楞然道:“东岳,你怎么这样对我了”

  白东岳沉声道:“夫人,我是个重情的人,所以不不对你苛责下去,你也要以为弟兄们是为了你玉龙寺的关系而过来的,出身玉龙寺的人,无不对那个圈子深恶痛绝,金棠跟卓英在暗中私练了克制你的那一招,就是一个证明,你如果不信,不妨再试试看,在我宣布之后,你还能支配得一个人,就算你行,我把全部的大权都交给你,连我本人在内都听你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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