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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经过何月儿的提示后,齐碧霞看得比较仔细,不得不佩服林佛剑应变之机敏。

  他每次与对方剑器接触时,总是一触即收,而且他之所以要使兵刃接触,并不仅仅为了招架,主要的是借重对方剑上的弹力去完成一式攻招。

  这必须有相当纯熟的剑技才可以,而林佛剑就做到了。

  两剑相触,他先用粘劲将对方的劲力引偏,同时在对方的劲力没有完全发出前,抢着攻了一招,使得侯六官必须去应付。

  侯六官空有一身强劲,遇到这种狡猾的对手,一点也用不出来,而且剑道的劲力运用是很巧妙的,你不能一下子将劲力全用上来,那样会影响剑势的施展,将剑招用老,就无法发挥剑上的变化了。

  剑着重在变化,所以任何一个剑手出招时,不会用上三分劲,必须等一招完全有把握制敌时,才全力施为。

  侯六官就吃亏在这上面,他是想等双剑接触,成为胶着状态时,才突发劲力以取胜,如果一开始就使出全力,林佛剑只要闪过那一招,他本身就整个在对方的控制之下。

  对林佛剑如此一个高手,一招制胜,实在不可能,而林佛剑所采用的战法,又瓦解了他以力取胜的企图。

  因此他的神色不如先前那么从容了,额上的汗珠渗出了,那是着急的关系,倒不是为着疲累,照他的体形来说,他是属于耐战的一类,千百招都不算回事。

  但是久战而无功,他就免不了显得焦躁了。

  只是他的招式还很沉稳,丝毫不见有轻躁浮动的样子,证明他的造诣仍是很深的。

  约莫交手到五十个回合,不知怎么个机会,林佛剑剑被他绞住了,剑身交错,僵持不下。

  林佛剑先想往回撤,继而又往前推都没有用,侯六官的剑上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两柄剑牢牢地粘附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林佛剑十分沉着,不敢停住脚步,牵住剑直转,想利用位置的移动来减轻剑上的吸力,以便脱出羁绊的法子。

  侯六官却不慌不忙地控制着优势,跟着他转动。

  两个人曲肘斜身相对,像水车似的,转了五六个圈子,还是林佛剑自动停了下来,神情平稳如恒,默默地沉思对策。

  侯六官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下子你可跑不掉了吧?还不乖乖弃剑认输算了。”

  林佛剑笑了一下道:“左右是输,为什么不熬一下呢?也许事情尚有转机,你目前想胜我也并不太容易呀!”

  侯六官道:“你自动认输,老子还可以饶你一命,等老子发起性子,你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林佛剑笑道:“哪有这么方便的?你震飞我的兵器以后,评审人就会鸣磬止战,你再继续杀人就违规了。”

  侯六官怒道:“放屁!老子要出手时,展老儿的动作怎么也追不上我的快,磬声一响,你的脑袋也落地了。”

  林佛剑笑笑不理他。

  侯六官劲注臂上,大喝一声剑上啸着龙吟,随着往上一抛,反手一撩,向林佛剑砍去。

  展毓民也十分注意,眼看着林佛剑的兵器往空抛起时,立刻击动面前的玉磐,而侯六官的剑招已发至十成,谁都忍不住呀然出声。

  台上倒下一人,却是侯六官,而林佛剑一长身,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空中的落剑。

  这个变化大出诸人意料。

  侯六官蜷曲在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翁寒梅一纵身飘上平台,挺剑就要朝林佛剑攻去。

  林佛剑退后一步道:“翁姑娘,慢来。这是在比剑台上,一切都要讲究规矩。”

  翁寒梅道:“是你先不守规矩,说好是比剑,你怎么可以用其他的手法暗算伤人!”

  林佛剑道:“这个由评审人去裁定,你无权干涉。”

  翁寒梅道:“侯六官是我的手下人,我怎么无权?”

  展毓民沉声道:“翁姑娘,违规与否是老朽的事,等老朽裁决不公,你再理论不迟。”

  刘半盲也在台下道:“小姐,看他怎么说好了。”

  翁寒梅沉着脸走过一旁,目光炯炯地盯着展毓民与林佛剑。

  展毓民沉思片刻才道:“林相公,这一场你算输。”

  翁寒梅道:“算输也不行,他用暗算的手法伤人,我的人不能白死,我非要他偿命不可。”

  展毓民沉声道:“老朽事前已经宣布过,今日之会,旨在切磋剑技,并不以杀人为主。尊属震飞对方的兵器,已经可以得胜了,却还要继续杀人,林相公当然可以自卫。”

  翁寒梅还要开口,刘半盲抢着道:“小姐,这个评述极为公平,六官出手太狠,倒是怪不得别人。”

  翁寒梅道:“那六官儿就白死了?”

  刘半盲道:“六官只是被点了穴,还不至死。林佛剑已经败阵,小姐就是武林符的得主了,既然身为剑坛盟主,就该以公平为主,不能斤斤计较。”

  翁寒梅勉强遏止住自己的怒气,朝展毓民一伸手道:“拿来,至少武林符是该属于我的了吧?”展毓民满脸无可奈何之状,正想交出武林符。

  林佛剑忽然道:“慢着,评审人的裁决有欠公平,我的剑还在手中,怎么就判我输了呢?”

  展毓民道:“可是你的剑已经脱手过了。”

  林佛剑道:“评审人只注意我的剑,为什么不看看对方的剑?我们的剑是同时脱手的。”

  展毓民闻言一怔,低头朝侯六官看去,但见他握剑的手压在身下,剑柄仍握在掌中,便用手指指着说道:“对方的剑分明还在手中,几时脱手过?”

  林佛剑笑笑道:“那是剑吗?”

  翁寒梅闻言微怔,上前将侯六官用脚一勾,翻过身来,但见他手中只握一个剑柄,剑身却不知何处去了。

  林佛剑笑道:“他用的是阳劲,震飞了我的剑,我用的是阴劲,震断了他的剑,两个人是同时脱手,照理应换过兵器重新再斗,哪知他不守规矩,趁乱偷袭,我只好还击了。这样判我落败,我实在难以服气。”

  翁寒梅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刘半盲在台下道:“林佛剑,你不要捣鬼了,六官的剑是精钢所铸,怎么能震得断?即使真的被震断了,断下的剑身在哪里?”

  林佛剑道:“你名叫刘半盲还不贴切,该叫全盲才对。断剑插在台右角的灯柱上,你难道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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