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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齐苍霖道:“真杀了她,她也不会还手的,可是我们就无法再在江湖立足了,她看准了这一点。”

  展毓民叹道:“这个女人心计之工,的确无出其右者,长江水寨在她的策划下,一定会比她丈夫有成就,今后这条路将是你们最难走的一条路。”

  齐碧霞苦着脸道:“那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为了怕她,今后不走西南六省的镖。”

  展毓民道:“你准备将四海镖局扩大业务,西南六省几乎是半壁天下,自然不能放弃的,惟一的方法是,好好充实镖局本身的力量,凭武功、机智与小心,走出一条坦途。”

  阮来风笑道:“对,齐兄当年与绿林道也没有讲交情,四海镖旗在天下通行无阻,可见事在人为。”

  齐苍霖叹道:“年头不同了,绿林道一批后起之秀比老一辈的强多了,尤其是长江水寨,经苗英重组之后,闯江湖不像从前那么容易了,我真替这批年轻人担心。”

  阮雄豪声笑道:“老伯之言固是,但绿林道进步了,我们做镖客的也必须进步才能追得上他们,您放心好了,凭齐小姐与小侄同心合力,未必就输给他们!”

  展毓民也笑道:“对,英雄无辈,后人未必不如前人,小伙子,好好用心,到了金陵,我就把大罗剑教给你,连你的师弟们,只要有兴趣,我也一视同仁,普授无遗,让你们这批年轻人去开创一番英雄岁月。”

  阮来风忙道:“这可使不得!”

  展毓民道:“怎么使不得?技艺本不应有门户之私,用以行道即吾愿;我相信阮兄的这批高足的人品都不会借以为恶的,提掖后进,是吾辈的责任。”

  阮来风道:“展兄与苗英有过口约,不将大罗剑法滥授他人的,这岂不是违背了诺言吗?”

  阮雄笑笑道:“这倒没有关系,展老伯约定的是不授外人,对于门下子弟并没有限制,我们可以拜在展老伯门下。”

  展毓民忙道:“那不可以,展某不能掠人之美,再说对邛崃也交代不过去。”

  阮来风笑道:“展兄不必客气了,兄弟虽然收了不少门人,都不是以邛崃的身份收录的,兄弟也没有开设门户,我们既然有心同振四海镖旗,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再分彼此。展兄有意创设乾坤剑法,小儿辈们得蒙收录,是他们的福气,兄弟也感到沐荣多矣!”

  阮雄道:“乾坤二字,包容万象,展老伯以此为名,收录小侄等,也算不得掠家父之功;再者,家父已脱离邛崃,牵涉不到门户之纠纷,何况小侄等之技艺,有一半是方二叔传授的,更非邛崃之渊源。”

  展毓民道:“这个问题关系至巨,等回到金陵再说,大罗剑法我不敢自珍,创设剑派之举我并没有成定局。”

  阮雄道:“现在恐怕已成定局了,齐小姐对苗英已公开宣布,展老伯当时也予以承认了。”

  齐碧霞道:“师伯,当时您并没有反对,以您的身份,总不能说了不算呀?”

  展毓民道:“都是你这丫头快嘴!”

  齐碧霞道:“要将大罗剑法广为流传,可是您自己说的。”

  展毓民道:“大罗剑法虽是师祖所创,却由我补阙完成,我可以做主;至于创设剑派,收录阮兄的门人到门下,则牵涉到门户的渊源,我可不能做主了。”

  齐苍霖笑道:“师兄,先师并没有开宗立派,这一部分您也可以做主,何况阮贤侄说过了,他们与邛崃也拉不上关系,这事情只要阮兄不反对,应该没有问题。”

  阮来风道:“兄弟绝不反对。”

  齐碧霞道:“那就成了,剑派必须设立,阮大哥等也必须投入您的名下,才能名正言顺地学习大罗剑法,以塞苗英之口。

  “而四海镖局也必须要一大批精通剑法的高手,才能应付以后的局面,师伯,我这个总镖头是靠您的力量才坐上去的,您可不能拆我的台,看着我受人欺负呀!”

  展毓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鬼丫头真是坑人不浅,我清静了几十年,临老还被你拖下了水。”

  齐碧霞笑道:“师伯,这可不能怪我,是您自己说的,以前袖手不管事,有愧于心,我才给您找点事来管管。”

  展毓民拿她没办法,只有连连叹气。

  阮雄笑道:“我们也走吧,此行虽然惹来不少麻烦,但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至少把齐老伯跟尤家的梁子揭开了。”

  齐苍霖笑道:“不错,我听说澜沧双煞埋首穷荒习艺的消息后,知道迟早总有一场麻烦,心里从没有安宁过,这个问题解决了,等于移掉我心上一块大石。

  “师兄,我们回去再忙上两年,把下一代的基础打稳了,将事业交给他们,小弟就可以陪您悠游林泉,以度余年了。”

  展毓民轻叹道:“谈何容易,我不入江湖,尚且难以安享余年,这一下更难清静了。”

  阮来风笑道:“这话不然,展兄如果静居关外,不会有这些麻烦,以兄弟而言,如果在青木关株守田园,又何尝会卷入这场漩涡?天下烦恼事都是自己找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想隐居山林,我们就根本不必学武,既然学了武,就一定要有所作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武人是命中注定不得安分的,兄弟如此,齐兄如此,展兄又何尝不如此?”

  三个老人哈哈大笑,都为阮来风的那番话激起了万丈豪情。

  阮雄凑趣道:“今后各位老人家的雄心可以放在栽培后进上面,其他的麻烦自有我们晚辈去应付,绝不会要老人家操心的。”

  阮来风笑骂道:“你又大言不惭了,你应付得了吗?”

  阮雄挺胸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只要处处留神,步步小心,没有应付不了的事。”

  阮来风道:“好,那以后遇了困难,你可别来求援。”

  阮雄道:“绝对不会,真有解决不了问题,还可以找方二叔告急,他可不像您三位能静得下来,没事他还会找事,有事一定会比我们更着急,拦都拦不住。”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阮来风道:“方二弟的确是个闲不住的人,我很奇怪他今天怎会不赶来凑热闹。”

  阮雄笑了笑道:“他一定来了,躲在暗处瞧热闹,大概见到事情并不严重,就不出头了。”

  阮来风道:“胡说,他躲在哪里,我们怎么会瞧不见?”

  阮雄笑笑道:“他老人家神出鬼没,哪里会让我们看见,尤家姐妹就躲在我们头上,我们又何尝看见了呢?”

  齐碧霞道:“方二叔是闲不住的,我想他一定就藏身在附近,我们不妨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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