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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而王老夫子更绝,一口答应了三天的期限,只是对责任方面也落下了一句话太师府中失窃,地方官员难辞其咎,但事前既未获通知,也不是由总督衙门派人保护;盗案既生,总督衙门已经全力追查,实在破不了案,总督只担当该负的责任而已。本案中有很多疑点——像御笔墨宝送到这儿来题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此次失窃,除了姨奶奶失踪外,也只有那些墨宝被窃,内情颇为蹊跷;在查案时,太师大人又多方推诿,不肯合作,用心何在难明,案子若是闹大了,傅太师至少要负大半的责任,而且还得作个明确的交代。

  傅太师气得直吹胡子,当场就端茶送客,闹得不欢而散,而其中最作难的就是总督大人了。傅太师是他投名自荐的座师,他不能得罪,而王老夫子则是他特别礼聘的幕友,平时十分尊敬,而王老夫子对他的帮助太大了,他更不能得罪。

  不过,总督大人还是深知利害的。在立场上,他与王老夫子是一致的;再者,王老夫子平时谦恭有礼,平易近人,对傅太师的道德文章十分尊崇,投身门下,递过门生帖子,就是出诸王老夫子之建议,想来不会因意气用事而跟傅太师过不去。

  这当然也开罪了傅太师,说得不好听些,他们两个人等于是被赶出来的。这么做,必然是有理由约,所以他没有制止王老夫子,而且在言词上还表示了支持之意。

  出门之后,总督大人骑马,王老夫子乘轿,没办法说到话。一到衙门,总督大人来不及地在书房里相候,而且留下了话,请夫子一回来,立刻到书房相见。

  绕看书房足足转了二十多个圈子,总算看见老夫子与杜英豪一起进来了。总督大人立刻抓住他们每人一条胳膊,迫不及待地道:“二位可来了。再不到,我可要上门口去恭迎了。来!来!快坐下谈。”

  茶是早已泡好了的,但已经凉了,三碗茶放在小圆桌上,都没有喝过,由此可见总督大人心中焦急之情。

  王老夫子坐走后,笑笑道:“大人!我回来后,跟杜老弟谈了几句,有劳大人久候了。

  “那里!那里!我是着急,想知道一下内情而已。你们谈的都一定是案情,自是以你们为主。”李玉麟看看两个人的神情,见他们都是脸带微笑,没什么紧张的神色,心中也较为安定,端起茶来,想到喝一口来镇定一下,这才发觉茶已凉了,忙唤人:“来啊!把茶换一换。看!茶凉了也不知道。”

  王老夫子笑道:“东翁,茶不必了,我进来前已经吩咐厨房备酒了。

  从早上出门,忙到现在,足足一天了,大家都是粒米未进。”

  “是的!这样好,真是对不起二位了。”

  杜英豪道:“大人自己还不是一样,这些事都不必去管了,目前大人想必急于知道案情的发展。”

  王老夫子也道:“是啊!东翁一定在等待看一个解释,要知道我为什么对傅太师如此不礼貌。”

  李玉麟道:“我知道夫子一定是有所本的,否则夫子平素对此老颇为推崇,今天突然一反常情……”

  王老夫子笑道:“对了!我还要多谢东翁在当面对我的支持,若是换了个人,一定会斥责我的。”

  李玉麟笑道:“这怎么可以。第一,夫子是为了案子的本身事务跟他冲突的,那不但是公事,也是我的事,我自然要支持的;再着,夫子向来是个稳重的人,不会无端生事;第三,傅老这次言词闪烁,确有可疑之处!”

  “东翁也有发现了。”

  “我的发现只是一小部份而已,最重要的是出事之后,他一再的劝慰我,说要尽力替我减轻责任,好像认为此案是绝无可能破获的,因此他急切的事不是破案拿贼,而是减轻我的责任。”

  王老夫子一笑:“东翁,就算减到最轻,来个易职调用吧!东翁的前程也完了。”

  这话也不错,文官最高的希望是入阁,武官最大的希望则是挂帅,而有一方总督才能长掌帅印,手握兵符,官至极品,手握重权,再也没有比这更风光了。

  李玉麟因而一叹道:“真要如此也没有办法。”

  “有!案子破了就行了,东翁不但无过,且能记功。”

  “我倒不指望记功了,但求无过即好。”

  杜英豪道:“大人!我们该把案情向您报告一下。这案子破获不难,相信也很容易人赃俱获,只是查访起来,恐将有许多关碍。”

  “喔!看样子二位已有十足的把握了。”

  李玉麟心中一松,他一直在担心着三天的期限,现在看两人的状况,破案是指日间事。

  可是当他听完杜英豪的分析和推测后,不禁目瞪口呆了,吃吃地问道:“这……可能吗?”

  杜英豪道:“春花在昏倒前,曾听到郑玉如由楼上下来,而院中的人则是惊叫声后,未见楼上的人影,这就是个大破绽,但双方都不会说谎;因此,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击昏春花的人是郑玉如认识的,甚至于已经串通好了,在楼下把一切安排好了,然后回到楼上,故意发出尖叫,引人注意后,又迅速跟人离开了。”

  “那春花不是说她发出了惊叫声吗?而家中的人说是只听到了一声惊叫,照你的说法,则是两声了。”

  “春花也许是叫了一声,但声音不会太大,因为她是被人以拳头击昏的;两家中人听见的,也绝不会是那声,因为那时郑玉如已经走了下来,他们就不可能再看见楼上的人影了。”

  “她不会又上楼去吗?”

  “她当然又上了楼,正因为贼人是她所熟识的,她才又上了楼,作出了惊人之声,而后从容逸去。”

  “何以见得是她与贼人串通好的呢?”

  “疑点很多,重要的是屋中的陈设古玩,值钱的都被轻轻放倒下来,只有那些不值钱的才被打破在地,这分明是有意的作为。”

  “你们怀疑傅太师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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