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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尤不平道:“这个名字很陌生,在下三上兴安岭,就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钱老大道:“玉雕神君岂是随便能够见得到的,他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接收长白牧场,决不会离开玉雕宫。”

  尤不平一怔道:“接收长白牧场?”

  钱老大道:“当然是神君,现在神君就是场主,陆上飞跑了,而长白牧场原有的人也都死光了。”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老夫没有跑,长白牧场的人也没有死光!”

  随着话声,自野草丛中,走出一个农装打扮的老人。来人正是隐农陆上飞。

  尤不平道:“在下知道场主隐身在这附近,但你使用了龟息法,所以我无法向你通报。”

  陆上飞一怔道:“尤大侠真高明,天雕神君董之竖搜遍整座长白牧场,都未能察觉老朽隐身之处,大侠仅一照面就发觉了,幸好不是敌人。”

  尤不平道:“场主的龟息法乃佛门上乘绝学,施行起来没人能发觉,在下是从你杀人的手法上,得知场主就隐身在附近。”

  陆上飞不解地道:“大侠是在哪里看过老朽杀人?”

  尤不平道:“在下入林后曾经发现七具尸体,他都是死在场主的播种法之下……”

  陆上飞不等他说完,已疾退回五步,变色道:“普天之下,知道老朽擅长此手法的,大侠是第二人,请把师承赐告。”

  尤不平道:“连在下自己也说不出我的师承是属于哪一派,不过我有样东西,场主看到后当可放心。”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不过三寸的小金剑。

  陆上飞乍见那柄小金剑,先是一怔,随即老泪纵横,语不成声地跪在尤不平面前。

  尤不平赶忙伸手扶起他道:“场主,你这做什么?”陆上飞道:“老弟大概就是琴剑书生龙子云的公子?”

  尤不平道:“琴剑书生正是先父,他老人家在未遇害前,曾将场主每年救济黄河下游灾民的义举亲口告诉在下,所以先父遇害后,我曾发誓完成先父遗志,但十年来,灾民有增无减,而在下却找不出洪水泛滥的原因。”

  陆上飞道:“十年前,老朽携带三十万两银子前往黄河下游赈灾,不料却遇上了岷山一批高手,不但银两被他们抢走,如不是适逢令尊大人路过,出手相助,老朽这条老命早就留在中原了。”

  尤不平道:“在下一年前夜探兴安岭,本来想顺道拜望场主,但到达长白牧场的,却正逢场主在播种麦子,我见你播种手法很特别,暗中略加注意,才看出你是一面播种,一面练功,那时我才知道场主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暗器高手。”

  陆上飞叹口气道:“老朽还以为是令尊大人告诉你的,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露出马脚。”

  尤不平道:“场主常用这种手法播种吗?”

  陆上飞道:“很少用,有时是为了气候,配合时间偶尔用用。但在牧场四周,暗中都有人在防守,当世武林之中,除了令尊大人外,连那些防守的人也不知道老朽这几手粗把式。”

  尤不平道:“连岷山派的人也不如道?”

  陆上飞道:“老朽当年务危急时,虽然施用一招,可是那时练得并不精纯,而令尊大人又适时出手相助,所以岷山派拦截的人都被杀光。”

  尤不平道:“既然如此,场主的绝学,被敌人探知的可能性不会大,而先父又已去世,大概当今武林中知道场主这手播种法的,只有在下一个人了。”

  陆上飞道:“老弟仅经过长白牧场一次,就被你发现了,何况三三会唾涎此处已久。

  尤不平道:“在下的身份不一样,我在接近牧场时,也曾受到场主手下阻挡,是我拿出镇守三关总兵府的特使令,以出关考察民情为由,他们才不敢不让我通过。”

  陆上飞一怔道:“老朽听说是有这回事,但老弟是如何当上总兵的特使?”

  尤不平道:“在下考虑救灾非一人所为。只有借助官府才能实现,所以我才动这个脑筋。”

  陆上飞道:“老朽也曾想过使用此法,但我怕太过招摇了。”

  尤不平道:“我是借用官府的名义。”

  陆上飞道:“这又不是一笔小数目,用官府的名义,银两来源如何报账?”

  尤不平道:“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朱总兵才坚决不肯答应,他说他是武官,职责是守卫边土,赈灾济贫的工作乃是州府的事。”

  陆上飞道:“既然如此,老弟如何又当上了总兵府的特使?”

  尤不平冷声道:“我是靠献十颗人头当上的。”

  陆上飞呆道:“十颗人头?”

  尤不平道:“这十个人中有两个是贪官,而且官职很大,位及一品,其他八个人都是黑道枭雄,恶名远播,他们官商勾结,不仅搜刮民脂,而且还计划劫盗国库。”

  陆上飞道:“这是一件大案子,朱总兵怎敢轻易相信,而且他也无权作主。”

  尤不平道:“他当然不相信,但我拿出他们亲笔所写的官商勾结往来信件,还有从国库盗出的各种宝物,罪证历历,他就只好乖乖地替我把这件案子呈奏给皇帝了。”

  陆上飞道:“国家大臣,纵然犯了杀头罪,也应该由国法制裁,老弟一口气杀了十个人已等于是杀官造反,这种事皇帝怎会批准?”

  尤不平道:“反正人我已经杀了,也是为国家除了害,皇帝如果不准,又恐怕引起民怨,准了又与法说不过去,所以就是这样拖着。”

  陆上飞轻叹道:“一国之君也确实不好做,可是那数十万灾民也不是小数目所能解决得了的,朱总兵哪能弄那多银子?”

  尤不平道:“那两个贪官家里抄出的银子,实际数目还不到六百万两。但我在没收的清单上,却硬列出六千万两白银。”

  陆上飞不解地道:“如此一来,老弟不是坑了那位朱总兵。”

  尤不平道:“朱总兵的名誉并不坏,我当然不会害他,所以我答应分十年替他补足差额,这三年下来,我都是按期送去银两,从不拖欠。”

  陆上飞道:“老弟出银子,官府出名,这是收买民心的最佳办法,怪不得朱总兵这两年在中原一带有口皆碑。”

  尤不平道:“在六千万两赈灾银子还未发放完毕之前,他的罪可不好受。”

  陆上飞一怔道:“老弟和朱总兵之间,可是还有什么其它口头约定?”

  尤不平道:“什么约定都没有,但我在中途如果袖手不管,一走了事,他不但赔不起运笔银子,而且还犯了个欺君之罪。”

  陆上飞道:“老弟可不是那种人……”

  尤不平道:“这可很难说,假如我死在兴安岭或者死在长白牧场,他总不能找个死人要银子。”

  陆上飞呆了一呆道:“老弟不似……”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我自己当然不想死,而朱总兵更不希望我死,所以我的要求只要不太过份,他总是乖乖地听话。”

  陆上飞道:“难怪老弟身上携有总兵府的特使令。”

  尤不平道:“一个特使算得了什么,只要我开口,就是要个县官做,他也不敢不给……”

  只听一阵大笑,起自左侧道:“老夫想当官已经想得快疯了,始终找不到门路,小子你去替我活动一下,假如给老夫弄个县官过瘾,我每年替你分担一百万两。”

  随着笑声,走出一个黑衣老人。

  陆上飞神色一动道:“阁下可是塞外风林大侠?”

  黑衣老人道:“老夫是林飞,这小子叫我独行盗,可不是什么大侠。”

  尤不平冷声道:“你现在连独行盗都不够资格,更别说做县官了,一路上偷偷摸摸,是个十足的赌场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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