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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梅姑本来在呆呆地发愣,听见杜念远问到她,才红着脸道:“不!不!我不认识。”

  杜念远哦了一声,才淡淡地道:“奇怪!你们都是姓文,是不是?”

  梅姑急道:“天下同姓之人太多了,我跟他毫无关系。”

  杜念远微微一笑,回头对任共弃道:“爸爸!您怎么到我这儿的?”

  任共弃伤感地道:“我从天池夺宝之后,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长白。”

  杜念远道:“我晓得,你的行踪我了如指掌,若不是您,谁也别想在长白耽上那么久。”

  任共弃感动地道:“我说哟,怎么神骑旅的人对我都那么客气,远远地见了我就躲开了,孩子!你做得这么有声有色,真使我骄傲。”

  杜念远道:“别提那些了,爸爸,您老留在这儿做什么?”

  任共弃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情:“没有什么?孩子!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杜念远稍有感动,但仍控制住情绪的平静道:“爸爸!您又怎么我到这儿呢?”

  任共弃道:“我在路上看见你,就跟了过来,可是为了你,我不敢露面……”

  杜念远笑着道:“可是后来您听见有人骂我,您就忍不住了。”

  任共弃道:“是的,普天之下,无论是谁,只要他敢对你不好,拼了我的命,也要惩戒他,不过我没有想到会是文抄侯……”

  杜念远笑道:“谢谢您,爸爸!”

  任共弃高兴极了,眼眶都是湿湿的。

  杜念远忽而又笑道:“爸爸!您肯为女儿拼命,那文抄候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话对任共弃讲,脸却对着梅姑。

  梅姑大惊失色地道:“远姊姊,您别这样望着我,我……我认识他。”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是呀!你们非亲非故,他怎么好像对你很关心,恐怕你吃了我的亏,就像我爸爸对我一样……”

  梅姑急得哭出来道:“远姊姊,您别逼我了,我告诉您吧,她是我的叔叔。”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一定跟你有关系。不过叔叔也没什么关系呀,为什么你们大家都好像不敢承人呢。”

  梅姑留着泪道:“他虽是我的叔,可是我跟娘都不愿意认他了。”

  杜念远一惊道:“为什么?”

  梅姑迟疑了一下才道:“他……他不是好人。”

  杜念远微一点头才和婉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吧,爸爸不是外人,我更发誓替你守秘密,即使纪湄也不让他知道。”

  梅姑想了一下才红着脸道:“这件事娘跟我都不愿重提,今天若不是碰到他,我也不会说出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第十七章 国色无双

  梅姑微垂着眼皮,以一种略带不安的声音道:“娘跟爹爹很早就认识了,他们结亲时,啸风叔叔并未在家,他一直在外游荡,直到我满月的那一天,他才突然地回来……”

  杜念远插口道:“原来他叫文啸风,那么文抄侯的名字是后来才改的了?”

  梅姑道:“大概是的,他回来后,爹很是喜欢,因为爹对这一个仅有的弟弟极是友爱,由于爹爹的关系,娘当然也对他很好,也许就因此使他误会了意思。”

  杜念远突然问道:“伯父若是健在的话,现在高寿几许?”

  梅姑一怔,还是照实地回答道:“六十六岁!爹比娘要大二十岁。”

  杜念远点头道:“你叔叔跟你娘差不多,难怪他要有所误会。”

  梅站脸色微变地道:“爹爹与娘感情极笃,即使对叔叔好一点,也是嫂嫂对小叔的一份应有的关切。”

  杜念远笑着道:“这是当然,我心中对伯母并无一丝不敬之意。”

  梅姑这才将脸色平和下来,继续地道:“姊姊说得也许不错,据娘后来告诉我,叔叔在词色之间,也曾隐隐表示过爹爹配不上娘,不过他说得很含蓄,娘一时没有发觉而已……”

  杜念远微微一笑,不再插口,梅姑乃接着道:“直到我五岁的时候,爹爹因病去世,娘当然很伤心,叔叔也很伤心,帮助把丧事料理清楚,就在爹满七的那一天,叔叔突然向娘求婚……”

  杜念远突然一笑道:“果不出我所料。”

  梅姑一愕道:“姊姊!您料到什么?”

  杜念远却诡异地一摆手道:“没什么,你先说下去。”

  梅姑满脸疑惑地道:“娘大是生气,好好地骂了他一顿,就在那一夜,他不声不响地跑了,临走时带了娘的一份拳籍与剑谱,好在那些东西娘早就练熟了,所以也不甚在意。”

  梅姑说到这儿顿住了口。

  杜念远道:“以后呢?”

  梅姑叹了一口气道:“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今天……”

  杜念远沉思了一下道:“这件事若是令尊文老伯父确实是死于病重的话,倒也寻常。”

  梅姑脸色一变道:“姊姊!你是说……”

  杜念远道:“我不是凭空乱猜,你先告诉我令尊是否也会武功。”

  梅姑道:“爹的功夫不弱,但是因为娘是受到太外祖父秘传,所以比娘略差一点。”

  杜念远又道:“令尊死于何病?”

  梅姑道:“爹的身体一向强壮,重九那天,还和娘、叔叔及我四人持螫赏菊,半夜里即感不适,只是略受风寒,娘煎了一味驱寒药服后,已经好了,不想过了一天,病势突然转剧,不到五天,就告不起……”

  她说到此处,已是泪眼婆娑,语调硬咽!

  杜念远却皱着眉头,沉吟半天,问道:“重九那天,你们所吃的蟹,是谁去买来的?”

  梅姑微异地道:“是叔叔,不过不是买的,是他自己上河里捉的。”

  杜念远忽地目射精光道:“那蟹可是每只有海碗大小,色泛石青,壳上有菊花纹,其味异常鲜美?”

  梅姑失声道:“是的,远姊姊,您怎么知道的,莫非那蟹有毒?”

  杜念远点头道:“嗯!”

  梅姑摇摇头道:“不可能吧,我们都吃了,何以只有爹爹一人中毒?”

  杜念远脸红了一下,欲言又止。

  梅姑已忍不住催促道:“远姊姊,您有话尽管说吧。”

  杜念远这才缓声道:“我在一个人的笔记中看过一段记录,这本书很隐僻,知者无多,那记录说:岭南产巨蟹,名菊花青,禀性奇寒,宜与烈酒同进……”

  梅姑叫出声音道:“怪不得那天叔叔喝的是高粱,爹爹向不善饮,所以只喝花雕……”

  杜念远道:“这不是令尊致死之因,那记录很详细,还说食蟹之后,欲念必重,惟切忌房事,症发之后,速以纯寒之剂,以寒攻寒,可得无恙,令尊那天……”

  说到这儿,她的脸上飞红,再也讲不下去了。

  梅姑也飞红了脸,低低地道:“我……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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