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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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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与龙强一打招呼,二人一左一右,两剑平削过去。 商渔倒抡鱼竿,分接两剑,双方用的都是实力,但见火光直溜,呛然作响,大家脚下都没有动。 龙强含笑朗声道:“前辈好强的腕力。” 商渔哈哈一笑,收劲回攻,口中却道:“渔人就是仗着手力,否则遇到出大鱼,岂不是白白看它溜掉。” 龙强一面平剑,封回他的竿势,一面也道:“就渔论渔,前辈今天恐怕要得不偿失。” 商渔微笑道:“此话怎讲?” 徐刚道:“前辈虽是渔中老手,但是遇我们这两条顽鱼,一个不小心,毁了您这根吃饭的家伙,往后何以为渔呢。” 商渔大笑道:“只听说鱼吞饵,连竿子都吞掉的还是新闻。” 徐刚爽朗地笑道:“前辈忒陋闻了一点,沧浪大海中,鱼可吞舟,哪里在乎区区一根钓竿?” 商渔微微一证才道:“渔者志在得鱼,不计其他。” 徐刚亦紧接着道:“鱼但见其饵,不见其钩,更逞论丝矣,前辈以无丝之竿钩人尚可,钓鱼岂非白费心思。” 商渔闻言似惊似疑地道:“你们懂得我这竿上的功夫吗?” 徐刚接道:“竿名无情,其实却包藏着七情六欲,只可惜遇上我与龙兄俱是一介莽夫,不解情为何物,智饵遇上蠢鱼,渔者其将奈何。” 商渔大是震怒,只手乱挥,幻出千重竿影,竿影中异象万行,四围之人,俱看得目眩神摇,不克自主。 但是对面的龙、徐二人却抱元守一,脚下亦丁亦八,凝神贯注手中长剑,但闻嘶嘶剑气,一点也不受迷惑。 商琴在旁看着皱眉道:“二弟!你对着两个鲁男子,施什么温柔陷饼,换一套吧。” 商渔咬着牙道:“他们既是血肉之人,就该有情欲之思,我倒不相信他们是木头人。” 手腕加速振动,呼呼竿风中,幻出一大片绮妮景象。 周围旁观之人,仿佛突地置身在一个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美丽原野中,清溪碧澈,有许多艳女裸浴其中,泼水为戏,追逐为乐,哗哗的溪声,夹之以轻脆的笑语,那景象是何等撩人! 可是龙,徐二人看在眼中,好似懵然所无觉,一任那么轻柔笑语在耳边抛送,手中长剑始终不露一丝破绽。 商渔面色一变,正准备另换竿势,乔妨突喝道:“尽拖些什么,你们两个人不在乎,旁边的一些急色儿可耐不住了。” 龙强大喝一声,恍如晴天霹雳,喝散了一天幻象,徐刚却配合他的喝声,沉腕一剑直砍,呛然一声。 那枝乌黑的鱼竿,变为两截断下。 龙强趁势探剑一绞,将商渔手中的半截,又削下了四五截。 韦明远在旁瞧得神采飞舞,大声喝彩道:“好!天衣无缝,配合得妙极了。” 聂无双轻声道:“掌门人,请恕属下识陋,怎么说配合得好呢。” 韦明远解释道:“无情竿中有情天,若是对方略一疏神,情迷其间,竿招立刻跟踪而至,可谓无情之极,可是刚才一声棒喝,乃是阳刚至功干天真气,竿影迷境属至阴,在阴阳之势互消之际,雌剑莫邪以纯阴攻进,这是以阴克阴,故而能削断鱼竿,第二招雄剑干将趁阴衰之时再攻,这是以阳制阴,正是我刚才所讲的道理。” 聂无双点头领悟。 乔妨朝韦明远点头笑道:“掌门人果然见解超人,贱妾的一番算计,被掌门人一语道之无遗。” 韦明远回她一笑道:“我不过只是看得懂罢了,还是夫人安排得好。” 乔妨的脸飞然红了起来。 商渔蹲在地上,手拈着那几截断竿,脸上流露着一片惋惜之态。 徐刚与龙强已经双双收剑回去了,商琴一拱手,对乔妨道:“夫人的确算无遗策,只是老夫尚有一事未明。” 乔妨微微一颔首道:“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商琴道:“舍弟无情竿之幻招虽然未臻善境,但以修为度之,仍非两位副首领所能抗,不知何故他们能不受其惑。” 乔妨含笑道:“这道理说穿了一钱不值,我在今天出发前略作准备,令他们服下了清心寡欲之药,别说一点幻影,就是真的天仙魔姬,投怀送抱,也动不了他们,否则血肉之躯,哪能真到无情无欲之境。” 商渔闻言长叹一声,拾起那几截残竿,怏怏地道:“多谢夫人,如此老夫只算是败在夫人手中,虽然一样是败,老夫心中可就好过得多了。” 乔妨见他的神情虽懊丧,可是心胸却极其但爽,不禁微露歉意道:“前辈太客气了,其实前辈之技,已臻化境,试看看台之下,许多人尚未复原呢,而且前辈若是能得到上册中的无极心功……” 商渔神色大是紧张忙问道:“怎么样?” 乔妨故意瞟了商琴一眼道:“那时功及造化,运输于无形,就非药物所能抗拒的了,只是惜令兄不愿善了,前辈只好抱憾终身。” 商渔急声对商琴道:“大哥……” 商琴坚决地摇摇头,呵声道:“不行!老二,你别中她的离间计,此女心机之甚,与她交易,无异与虎谋皮,她肯把真本给你才怪,你还是快准备一下。” 商渔沮丧地低下了头,显得十分难过。 乔妨却为他的最后一句话,惊得面色突变,商琴见她脸上的变化,先是一怔,继而浮起喜色。 这内中的关键大概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明白,其他人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雪山四皓中的老三,身着白衫的文士商读,捧着那本无字书,一步一摇地走到场中,摇头摆脑地道:“三更寒月五更鸡,之乎也者矣钦兮,生平只解书中味,不求高楼美食金缕衣,哪位有兴趣陪我书呆子谈谈文章。” 众人相顾默然,谁都请不透这家伙弄什么玄虚! 乔妨却神色凝重地道:“这一场任何巧都取不得,由我来吧。” 战隐微微发急道:“你……你不成,若是你有个差错,整个大局由谁指挥。” 乔妨凄然朝他一笑道:“你放心,今天我们或许难逃死数,但决不是这一场,好歹也得把戏唱下去,我绝不会先你而死,我们生是同林鸟,死作并头尸,一条线牵两个蚂蚱,谁也跑不了谁,打点起精神,替我掠阵吧。” 说着袅袅而出,盈盈施礼道:“先生若不介意,由小女子恭陪如何?” 商读回了一礼道:“夫人才华盖世,惟恐老夫不是对手。” 乔妨凄笑道:“书上谈文,场中论技,先生何适何取?” 商读道:“谈文口中事,论技掌中行,老夫两样不成,真不知何去何从。” 乔妨道:“那么由先生出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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