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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胡子玉又大叫道:“且慢,我尚未喊三声,你敢情是怕了。”

  任共弃愤而止步道:“你喊吧,我倒不相信你有这份神通。”

  胡子玉冷冷一笑道:“你等着瞧吧!一!二!”

  任共弃果然为他所慑,低头看着脚下。

  “三!”

  胡子玉话刚脱口,身形已猛欺上来,骄指猛点,任共弃一心只看脚下,未注意胸前受指,立刻被制住不能动了。

  胡子玉诡异地一笑道:“姓任的!我不是早告诉你,我胡某已非吴下阿蒙,你不相信,你看!我只要轻轻一指,你就会乖乖的听话了。”

  胡子玉轻轻退到茅棚之前,推门欲进。

  韦明远忍不住又想出手,杜素琼按住他道:“现在尚非其时,胡子玉此时急欲抽身,可能有更大的阴谋呢。”

  韦明远又忍住了。

  场中二人仍是飞驰急转。

  胡子玉望了一眼,举手推开棚门,正欲跨进去,忽然又退了一步。

  原来门后站着一个女孩子,貌色若花,含笑而立,长像与杜素琼一般无二。

  不问可知,她正是私自离山的杜念远。

  胡子玉呐呐地道:“贤侄女!你怎么出来了?”

  杜念远微笑地道:“老狐狸怕伯,你别进去了,那炸药的引线已经被拆掉了。”

  胡子玉脸色微微一变。

  杜念远又朝着韦明远等人藏身之处叫道:“山主!韦伯伯!赵大!你们快出来吧。老狐狸早就晓得你们躲在这儿了,你们的脚下埋有炸药,他要炸你们呢。”

  韦明远等人听得大惊,飞身而出。

  杜念远上前,一掌拍开任共弃的穴道,笑道:“爸爸!你真不济事,连老狐狸都斗不过。”

  任共弃手足能动之后,望着巧笑欢颜的杜念远,心中是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哺哺地道:“孩子,你……你这么大了。”

  杜念远一手玩着辫发道:“我自然会长大的,十多年不见,连一棵小树也该长高了。”

  任共弃望着她,心中无限慈情,恨不得将她一把抱住亲一番,可是杜念远丰神若仙,他虽是她的父亲,却也不敢冒读。

  韦明远过来,爽然地一拱手道:“任兄!十年不晤,你还好?”

  任共弃望着他,再望着他旁边的杜素琼,看见他们依然当年那等金声玉貌,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自惭形秽的感觉,拱了一下手,默然长叹。

  赵大却走过来,拖着杜念远的手哽咽道:“宝宝,你怎么被老狐狸骗来了,俺替你着急死了,谢谢你,宝宝,刚才你又救了我们。”

  这浑人露出真情,极是感人,杜念远从小就与他在一起,差不多是由他一手抱大的,所以他对杜念远的关切,尤为真挚。

  杜念远由他握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替他擦着眼泪道:“赵大!别没出息,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好好的吗?老狐狸哪里骗得了我,我是存心跟他去,想捣捣他的蛋的。”

  韦明远却过去道:“念远!你干吗偷偷离山了,差点没把朱姨急死……”

  杜念远噘着嘴道:“韦伯伯您就会骂我!环姊跟湄弟都跑了。”

  韦明远道:“小环我已经骂过她了,还有纪湄!我见了他,非着着实实的给他一顿。”

  杜念远急道:“您别打湄弟!是我不好,我把他气跑的。”

  韦明远一征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杜念远道:“您跟山主离山之后,环姊跟着跑了,湄弟一天到晚愁眉不展的,我……我就气他道:‘你既是舍不得环姊,为什么不找她去!’他果然在第二天就跑了,我……我不放心,只好也追了出来。”

  她说时泫然欲位,韦明远看着她的情景,想到杜素琼以前所说的话,不禁摇头长叹,望着杜素琼苦笑无语。

  杜念远依然幽幽地道:“韦伯父,您别怪湄弟,山上数他最可怜,环姊姊不大理他,我又常气他,这次他跑了,我想起来就难过,如果再找到了他,我一定要好好对他,他打我我也不回手,骂我我也不还口……”

  在一旁的任共弃突然过来道:“孩子!谁要敢打你!骂你!我就要他的命。”

  杜念远急得一顿脚道:“爸爸!您都披上道袍了,怎么还是六根不净,这是我的事,您别管行不行?”

  任共弃一呆。韦明远一叹。

  赵大与杜素琼没开口。

  胡子玉也在一旁门声不响。

  这一堆关系错综复杂的人,巧妙地聚头,又陷在一种巧妙的沉默中。

  决斗的慎修与上官宙仍在疾走。

  忽而空中又传出啪的一声脆响。

  俩人又换了一招,身形又停了下来。

  俩个人的头上都有了汗渍。

  上官宙微喘着道:“道长以变应变,果然高明。”

  慎修也喘着气道:“贫道虽勉力挽回颓势,但是起步已慢,终落施主一步。”

  上官富道:“好说!好说!咱们就算扯平了,依在下之意,下一招就定胜负吧。”

  慎修道:“贫道舍命相陪。”

  上官宙闻言一笑,凝神提气,慎修也蓄势以待。

  忽而二人都停止了动作,面露惊色!

  原来二人专心战斗,对身旁之事,毫未留心,此时才发现多出了数人。

  韦明远上前恭敬地一施礼道:“师兄在上,小弟韦明远叩见。”

  杜素琼亦一福道:“小妹杜素琼……”

  慎修打量了二人一眼,朗声大笑道:“好!仙露明珠,临风玉树!不愧是我父母的传人。”

  韦明远激动地道:“小弟对师兄仰慕至深,只道是仙凡路隔,想不到尚有缘一谒。”

  慎修一摆手道:“来日方长,待此间事了,我们可好好地聚一聚。现在你且为我掠阵,这是我第一次出手,我不想替父母丢人。”

  他到底是自幼习道之人,虽处此激情之际,犹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韦明远肃然道:“小弟遵命,静待师兄大展雄风。”

  慎修淡然一笑,对上官宙道:“施主可以开始了。”

  上官宙望了韦明远一眼,忽然瞥见杜念远,微惊道:“你也来了,我那倚儿呢?”

  杜念远笑道:“我摆了一子疑棋,他还在苦思解法呢。”

  上官宙道:“我出来时,你们已成残局,尚有何疑棋?”

  杜念远道:“我在三十六天元上补了一子,够他想一辈子的。”

  上官宙想了一下,惊道:“那是绝棋!你如何想出来的?”

  杜念远笑道:“我也是偶然灵机一动,想到这神来之笔。”

  上官宙失色道:“这是棋中千古绝着……不好,一个时辰之后,他必会神殆智竭,变成白痴。道长,您如不介意,在下想暂时抽身一下,先把我那痴儿救出困境。”

  慎修微似不信道:“天下有此妙着,贫道也想去见识一下。”

  上官宙道:“璇玑亭离此不远,在下先走一步,道长请随后前来便了。”

  说着回身推开草扉,如飞而去。

  胡子玉忽然也开口道:“老夫虽然知道今日难有活路,但是闻道天下妙棋,也想死前一开眼界,列位可以容我偷生片刻吗?”

  任共弃踏前厉声道:“胡老四!你休想又弄诡计脱身。”

  韦明远也有同感,横身阻断他的去路道:“胡子玉,你蛇蝎为心,实在容你多活不得。”

  胡子玉两手一摊,毫不在意地道:“悉听尊便,反正老夫今天已成咀上鱼肉,任人宰割,不管哪一位动手,老夫绝不反抗。”

  说完闭目待死。

  韦明远与任共弃对望一眼,两人居然都无法下手杀他。

  韦明远豪杰心胸,实在不忍出手杀一个不抵抗的人,任共弃虽无此心,但是当着杜素琼与杜念远,一种微妙的心情迫使他也出不了手。

  赵大踏前一步道:“他们都不动手,俺老赵来送你归位。”

  说着举起拳头,猛然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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