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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北儒朱兰亭见他答应,心中自是喜悦,谈谈说说,一席酒直吃了个把时辰,相约二更天店外相会,才带着那依依不舍离去的玲姑娘别去。

  玲姑娘自始至终,与玉玑一样,未出一语,不过表情各各不同,苏玉玑心中不快,不愿多言,一个人低头吃菜饮酒,谁也不理。

  玲姑娘虽不语,俏目不时地注视李玉琪一举一动,静听他与朱兰亭对答,颊上红晕梨涡,也一直不曾平息。

  态度方面,也较初见时自然了不少,临去时,更是秋波含情,默默凝睇,一副欲语还休,依依不舍之态。

  任谁见着,都会立即生出一种怜爱倾心的感觉来。

  李玉琪生来就是多情种子,哪能不知姑娘的情意,虽无特别的用心,但对姑娘亦自有一番喜爱的心意。

  二人去后,李玉琪呆了一呆,似在回味,半晌方将六恶所留银子,自桌上取出,悉数充作店钱酒帐。

  声明连六恶所叫一席,一并计入,多余银子暂存柜上,等明儿走时,作赏于伙计的小费。

  这一着,店伙计无不大喜,更将两人当财神爷一般侍候,不待吩咐,即将两马牵入吃槽,上草上料,也似对待客人一般。

  苏玉玑可是一肚子不自在,依着他恨不得立刻上路,离开那狐媚的朱玉玲愈远愈好。

  在他看来,玉哥哥已经看上了人家姑娘,才有意与北儒朱兰亭套近乎,心中不但暗代未谋一面的赵家姐妹不平,更暗责玉哥哥见异思迁。

  对玲姑娘呢,更是深恶痛绝,认为她故意矫情,装出一付眉目含情,娇羞欲滴的样子,吸引玉哥哥的注意。

  因此他恨不得当时拿出鞭子,狠狠地抽她两鞭,煞煞她那狐媚之气。

  其实,他也不反省一下,想想自己的用心,跟随李玉琪的目的是为着什么,却只知责备别人,岂非好笑矣!

  回到房中,苏玉玑一反常态,阴沉不语,李玉琪察觉有异,问道:“玑弟弟怎的不高兴呀?”

  苏玉玑瞪眼看着他道:“我有何事,值得高兴?倒是你,刚刚结识了一位又美又娇的红粉佳人,才值得大大高兴一番呢!”

  李玉琪闻言一愕,旋即敞声大笑,道:“哎呀,你敢情是吃我的醋啊,好好好,我将那姑娘让给你就是了,何必与我生气呢?”

  苏玉玑知道他会错己意,但细心一想,前一句岂不正说破了自己的心意吗,这一想,脸儿陡地一红,“啐”了一口道:“谢谢你的好心吧,她那股狐媚的样子,我看着就生气,讨厌!”

  李玉琪被“啐”了一头雾水,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似有一新发现,只见他“唔”了两声,指着苏玉玑道:“哈哈,我初见玲姑娘时,就觉得她有些像你,现在一见你这付凶样儿,更像得厉害,哈,要是你着上女装,人家不说你们是亲姐妹才怪呢,不过你却是男人,与她正是朗才女貌天少生的一对,怎的说讨厌她呢!”

  苏玉玑闻言,心中恍然,特地到铜镜前,细看自己脸庞,眼儿眉儿,鼻儿唇儿,果然活像一母所生,皆有几分相似之处,心道:“这真是怪事,那丫头怎会这等像我,但不知我俩谁大谁小,下次相见,倒要好好地瞧瞧!”

  想着却又“啐”了一口,嗔道:“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才不要她呢,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得很,难道都要我一个个娶……”

  娶字出口,自觉不好意思,一伸舌头,把下文咽回,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将脸上的冰冻,冲刷干净。

  李玉琪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说:“自古至今,有三妻四妾的人,多得很呢,我们又何必拘泥,只要大家能获得谅解同意,彼此又情同意合,我想多娶几个,是不妨事的!”

  这是实话,古代重男轻女,只要有钱,能应付得来,高兴娶几个女人,就娶几个,在法在理,毫无一丝限制。

  只有在夫妻的感情上,可能会形成一种障碍,常因女人过多,一人应付不来,而有争风吃醋,甚或红杏出墙等事发生。

  苏玉玑自然也晓得此理,但出自李玉琪之口,听来却令他又喜又气,思量一刻,嗔道:“好啊,敢情你真打那玲丫头的主意啊,将来见着琳姐、瑛妹,我要不狠狠地告你一状才怪呢!”

  李玉琪“唉”声长叹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在劝你不要死心眼儿,不料却被你反咬一口,真是好人难做,好人难做!”

  说罢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一到学究模样。

  苏玉玑嗤地一笑,轻轻打了他一掌,道:“你还骂我是狗,看我将来不告状才怪,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一付水灵灵的桃花眼,到处拈花惹草,真不知被你迷倒多少人呢,我……”

  一提到他自己,不由他不红脸住口,本来嘛,他不也一样早被他迷住了吗?

  两人在房中一闹,不知不觉已然入夜,“雪儿”自外飞进嚷着要酒,于是二人叫来酒莱,就在房中,与雪儿、红儿分食。

  饭后苏玉玑又要了一间房,独自一人跌坐用功,一直到将近二更,才到李玉琪房内道:“看样子,今晚有一场好杀,玉哥哥你别动手,让我与玲丫头较量较量,看谁打的贼多如何?”

  李玉琪笑道:“乾坤鞭法,你尚未熟,我看你决非玲姑娘敌手呢!”

  说着,见苏玉玑面呈不服之色,似想发火,遂赶快自囊中取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长蛇,递给他道:“此鞭便是过去我对你说过的千年火鳝,现在已被我制成软鞭,就送给你吧,此物据说是武林一宝,如以真气灌注鞭身,可作鞭、杖、枪、笔使用,软鞭如意,神妙无穷,就连吹毛断铁的宝刀、宝剑亦不能砍伤分毫,神妙无穷,再者这鳝唇上两只触须,无坚不摧,双目晶光亦可闪惑敌人目力,如能善自运用当能胜过玲姑娘一筹呢!”

  那苏玉玑冷不了地见取出一条金蛇,吓了一跳,不敢用手去接,但听说是千年火鳝所制软鞭,便接过细看。

  那鞭通体五尺多长,闪泛金光,虽只拇指粗细,却有十多斤重。头部略大,若似小桃,双目似嵌着两颗蓝宝石,射出两团蓝光,鳝唇紧闭,居上两只触角,尖锐地挺出五寸多长。

  握住尾部,在掌中缠了一圈,试一挥舞,灯光下立即拥出一片金霞。

  头部两团蓝光,更随那缓急之势,伸缩不定,虽远可达一尺,再试将本身真气,运至鞭身,鞭便笔直若枪,微以触须轻点桌上的铜镜,仅闻“嘶”的一声轻响,铜镜便被洞穿,显出两个米粒般大小的小孔。

  苏玉玑见鞭这等神妙,喜得双脚直跳,拉着李玉琪手臂,咯咯笑道:“玉哥哥真好,这鞭真太妙了,就叫它‘金鳝神鞭’好吗?”

  既已送出,人家自然有权起名,李玉琪哪能反对,因此,这只鞭自今天有了正式名称“金鳝神鞭”。

  此时,天已二更,苏玉玑将长衫脱下,露出一身青色的紧身劲装,又将原有软鞭留下。

  将新的“金鳝神鞭”卷好,收在斜挂的百宝囊中,催促着李玉琪快走。

  李玉琪仍是一身天蚕蓝色儒服,外边套着一件蓝缎丝长袍,吩咐“雪儿”留在店里,看守行羹、马匹。

  却令神猱红儿去泰山脚下等候,自己与苏玉玑并肩缓步出店。

  此刻,街上多数商家,都已关门,只有酒楼,饭店依然是灯火通明、热闹异常,两人出店,闪目四眺,李玉琪首先发现,云中紫凤朱玉玲,独自一人,站在对面街道暗影之中,正向这方注视。

  一见二人出店,立即迎上前来,仍是一副羞怯怯的表情,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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